第五章

第五章

“啊——我不想考试——不——”就要去考场了，班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国庆前的班会课，大黄宣布了这个令人头大的消息： “国庆放假回来要月考了啊，都好好复习复习，第一次考试也不用太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假期一眨眼就过完了，迎来了开心月考。

高一月考还得考九门，考了两天半，用秋意的话说就是：“考一门挂一门，猫有九条命都不用了。”

上午考完最后一门回到教室，快要放学了，晏离把试卷都放到桌上，准备收进文件夹里。

林榆偏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他的数学试卷，每道题下面都写了答案。

林榆凑近看了看，对着他最后一题最后一问的答案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怎么啦？看到我的试卷你怕了么。”晏离问他。

“你最后一问的区间是这个？”林榆指了指试卷。

“你算的不是这个？”

“不是。”

两个人都把眉头皱紧了。

“我觉得我算的没毛病。”

“我也觉得我算的没毛病。”

坐在他们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考都考完了就不要想试卷了，多闹心啊。”

“不行，这关系到我能不能考满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打扰了。”坐在他们前面的同学又把头转回去了。

两个人互相分析了算法，但一时也挑不出毛病。中午放学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他俩还在座位上写着，进来找他们吃饭的夏客都蒙了好一会。

夏客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你俩这是干啥呢。”

然后被无视了。

“不算了，肚子饿了，你就说赌不赌吧。”林榆一撂笔。

“赌！不赌不是男人！”

“赌什么？”

“要是我对了你就带一周的牛奶来，你对了你自己看着办。”

“行，那先赌上吧，反正现在我也不知道赌什么。”

夏客刚想说“要是你俩都错了怎么办啊”，就看见两个人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这次识相地闭嘴了。

“来把月考试卷拿出来啊，这节课讲试卷，先对对选择题填空题的答案啊。”大黄刚说完，班里又一阵哀嚎。

林榆刚抬头看了前五道题，深吸了一大口气。

晏离一看，林榆试卷上第一题周围围满了大大小小的问号。

“你这是，虹猫蓝兔三千问？”晏离问他。

“……负一的平方看成负一了。”

前面的兄弟转过来诉苦：“你也是吗林榆，那我们真是太惨了呜呜呜……”

前面的兄弟还没呜完，就听见林榆又说了一句：“可恶，只有115了。”

“……”前面的兄弟彻底吸取了教训，决定再也不转头了。

“你真就这么自信，最后一问肯定是对的？”

“我说它是对的就是对的。”

“……行吧。”晏离深知继续说下去的后果，实时住了嘴。

前面的题目看下来，除了林榆错了那道选择题，两个人都是全对的状态。

“下面我们来看看最后一题，这次考试的最后一题是有点难度的，但是掌握了方法，也能很快解出来。”

“你们看，先把这个函数分成两部分……”

“愿赌服输么？我想好赌注了，可能对你有点残忍。”林榆拍着晏离的肩膀，凳子翘起来。

随着大黄一点一点把步骤写出来，晏离“噢——”的声音也一点点变大。

他放下笔，转了转脖子，说：“愿赌服输。”

“我靠林榆你有病吧！你这什么独特口味啊！”晏离在林榆的房间里大喊。

“啊怎么啦？哈哈哈哈哈……”林榆把水放到书桌上，“喝水。”

晏离举着一件T恤，上面有胸肌和腹肌的图案，穿上去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就是有点……

“你能说说你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么。”晏离用指尖很嫌弃地捏着这件衣服。

前几天林榆清理换季衣服，在衣柜角落里发现了这件揉成一团的T恤，这还是初三毕业会班上同学一起买着玩的，效果劲爆得很，但是就穿了一次，被扔到了角落里。

“就星期五一个下午，我已经很仁慈了的，你外边加个外套什么的都行，但是，把你的腹肌露出来噢哈哈哈哈……”林榆说是这么说，晏离还是巴不得把这人给灭了。

后来数学成绩出来，两个人都是115。

“诶同桌，准备好吸引眼球了吗。”星期五上午最后一节课，林榆戳戳晏离。

虽然学校也有像丁川那样天天豆豆鞋紧身裤的，但是这种肌肉T恤绝对不比那些差，一想到这，晏离心情就很复杂。

“你换好了没，快出来，面对现实吧。”林榆在厕所外面催着，“你已经在厕所待五分钟了，味不大么哈哈哈……”

“……林榆你给我等着，”晏离气鼓鼓地从隔间里走出来，“要不是哥长得帅，我……天啊，这也太弱智了……”

话还没说完，晏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造型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林榆笑得话都说不顺了。

两个大男孩，一个笑嘻嘻地举着手机，一个气鼓鼓地握着拳头。

走廊上绿油油的盆栽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中午在教室午休的人不多，大部分在睡觉，安安静静的。

他俩座位在最后一排，从后门直接走进去，暂时还没有人看见晏离的酷炫造型。

晏离一坐下就趴下睡觉了，林榆也趴下，一点一点挪过去，小小声地问他：“生气啦？”

那边没有回应。

林榆又继续小小声地说：“其实你这样也挺帅的。”

那边的肩膀耸了耸。

林榆：“……”

林榆看着他拉链拉到一半的外套，里面是那件肌肉T恤，又偷笑了好一会。晏离趴着说了一句：“很生气，想听歌，但是没带耳机。”

林榆“噗”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耳机，解开，插到了自己手机上，放了一个耳机到晏离耳朵里，另一个塞到了自己耳朵里。

“我随便放歌了啊。”林榆点开音乐播放器，选了一首歌。

听了一小会，晏离又趴着说：“是什么歌？挺好听。”

“我听歌挺小众的，上次社团活动叫我们分享歌曲，都没几个人听过，”林榆把手机伸到他的抽屉前，“这样看得见？”

晏离拿出手机对着他的歌单拍了张照，顺便看了看时间，快要上课了。

救命，时间快点过吧，晏离在心里默念。

一个下午晏离都跟萎缩了似的，不下座位，就是趴在桌上，腰也直不起来。

秋意过来问了几次他是不是不舒服，就看见林榆在旁边捂着嘴哧哧地笑。

“啊他没什么，就是数学考得有点低，精神不振。”

林榆刚帮他胡乱解释一通，前面丢过来两本书：“求求你了哥，别说了，给我们这些七十几分的一点面子好吗。”

林榆憋不住了，笑得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周五下午一共三节课，晏离前两节过的平安无事，但是第三节课就没那么好运了。

“昨天的作业你们才交了几本啊？啊！是不是不学物理了啊？交上来的又有几个人做完了啊！月考考得很好吗！现在就开始这样了？”他们班物理老师叫杜栋飞，对他们今天交上来的作业意见非常大，“这节课我就一题一题点人起来答！答不出来周末别想好过了！”

班上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一排那个！还趴着呢？！你起来说说这个计算题！”杜栋飞指着晏离，晏离没动静。

班上静了一会。

“老师他不舒服。”林榆抬起头说。

“我看你们下课还生龙活虎的呢！一上课就不舒服了？他同桌，你来！”杜栋飞又指了指林榆。

林榆从卷子下抽出昨天的作业，看了一会他在试卷上画的图：“啊这个，画个图就好了。”

等林榆把题目讲完，杜栋飞用稍微小了点的声音叫他坐下，还不忘嘱咐林榆：“要是你同桌实在不舒服就去校医室看看啊。”

林榆咬着下嘴唇，腮帮子有点鼓，点了点头。

“这周末作业都给我好好写，我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了啊。”杜栋飞走出教室前补了这么一句。

“啊——终于周末了——”班上一阵欢呼，晏离好像也忘了自己身上穿的什么，跟着一起欢呼。

直到他看见几个同学把拍作业的手机转向他，他才意识到——

我现在还是肌肉男。

“卧槽晏离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新造型哈哈哈哈哈……”

“晏离你这也太猛了哈哈哈哈帅啊哈哈哈……”

“快快快，谁来帮我和晏离合张照哈哈哈哈……”

但是为时已晚，林榆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换了干嘛啊哈哈哈……你穿这个上街回头率肯定高哈哈哈哈哈……”林榆在厕所门口欣赏着刚刚拍的照片，又笑得不行。

“要回头率自己穿去，”晏离把衣服一丢到林榆身上，“这东西离我远点。”

衣服丢到林榆胸口的位置，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好像每天都能闻见，但第一次近距离的闻到感觉还是不一样。

“林榆，我觉得有个事很有必要了。”晏离洗完脸，甩了甩手上的水。

“嗯？”林榆靠着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晏离的头发长了点，额头前的头发沾了点水珠。

“约个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