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鞋子都穿的是不是白的啊，校服扣子都扣好了，精神一点，加油啊，等会好好表现表现。”

进教室说完话，大黄人就不见了。等高一年级在操场上集合完了，隔壁班班主任过来对他们说：“等会给你们拍照的时候要笑噢！”

“什么嘛…第一次活动就这样子啊。”秋意埋怨着。

比赛顺序是抽签的，高一年级总共十六个班，一班抽到了第二组，对八班。

广播操也没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是那些动作，没轮到自己班的时候，班里都聊的热火朝天。因为是按做操队伍坐在操场上的，所以林榆和晏离坐在最后面，秋意强迫着吴峰和田小洋换了座位，拉着陈晓清坐到了林榆和晏离旁边。

晏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本来不小心踩了一下林榆，又接着“不小心”踩了好多下。

“你欠揍么？要不是旁边有女生…你可能会被大卸八块。”林榆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出来。

“啊，那我要抓住机会多踩几脚了。”晏离把脸转过去正对着他。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秋意问他们。

林榆锤了一下晏离：“这货想送我双小黑鞋。”

“我今天穿的白袜子，等会脱给你，你套鞋上。”晏离不知好歹地说。

然后又挨了一拳。

几个人聊了没一会，就听见李恩在前面组织大家站起来活动活动：“大家伙都起来抖抖手啊抖抖脚啊，等下要轮到我们了，动作都用点力，给咱班争争光啊。”

大家都站起来拍拍裤子，扭扭脖子，转转胳膊。

林榆还擦了擦鞋。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向右看齐！向前看！变成体操队形！”

李恩也是很用力了，好几次都濒临破音的边缘。

“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放飞理想，现在开始！”

“预备节！12345678……”

李恩在前面领操，大家都认真地做着，田小洋也终于没有再出错了。

一套广播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他们又变回了密集队形，回到了操场上，又继续聊着。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吃上。

“晚上一块出去吃吧？正好下午都开心，把夏客也叫上，他老抱怨我跟你们玩的近，不理他。”晏离提议道。

“行啊，吃啥去，”秋意听见吃饭就来了劲，“上回我去学校对面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就是招牌特夸张那个。”

晏离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姐，你这记忆力太棒了。”

“滚一边去，”秋意说，“晓清我跟你说，那个店里有个好帅的服务员啊啊啊啊！晚上去吃那个吧！”

陈晓清说话声音小小的：“不用了，我在学校吃就好了。”

“一起去呗，没事的。”秋意拉拉她。

晏离也说：“对啊对啊，帅哥陪你们去看帅哥。”

“一起去吧。”林榆看着她。

不知道是下午太阳晒还是怎么的，陈晓清的脸有点红红的。

一放学，夏客就风风火火地走进一班，猛地一拍晏离的背，把正在抽屉里掏作业的晏离吓了一跳。

“哎呦我天，我可去你的吧，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晏离随便抄起一本书就打了回去，“林榆你帮我把英语练习册找找，我先揍一通这个龟孙儿。”

于是两个人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先干了一架。

林榆看着自己拿英语练习册当武器的同桌，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秋意出现，夏客又变回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状态。

“这小子以后绝对是妻管严。”晏离恨恨地说。

一行人进了秋意说的招牌很夸张的店，三个男生坐一边，两个女生坐在另一边。

“快看快看，”秋意激动地说，“那个服务员，帅吧！！”

大家都循着看过去，夏客很不识时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还好。”

然后吃到了来自对面的一个爆栗和来自旁边的两脚。

“你们两个不是吧…秋意弹我我认了，你俩怎么回事啊。”夏客把他俩拉到门口算账。

“看来很有必要给你普及一点知识。”

“没错。”

“要好好了解当听到女孩喜欢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态度。”

“你那样就不行。”

“如果你听到女生说她喜欢balabala…”

夏客没再听下去：“哥们别说了，我拜托拜托您俩去说相声好吗，进去吃饭吧。”

再回去点的东西都已经上来了，两个女生吃的正开心，有说有笑的。

看到他们进来，晓清的声音又变成小小的了。

“你们干嘛去了。”秋意问他们。

晏离拿起筷子：“没什么，兄弟之间交流交流感情，快吃快吃，吃了还要回去写作业。”

晓清起了身子：“我去倒杯水，有谁需要吗？”

晏离毫不客气：“帮我来一杯！”

“哪有叫女孩子去给你倒水的？起来一起去。”林榆一拍他的胳膊，往饮水机走去。

两个人端了五杯水回来，夏客嘴里包着一大口食物对他们说：“谢了哥们。”，又给两个人鄙视：“真怕你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林榆把水放到陈晓清面前的时候，陈晓清的脸又和下午一样红了。

“晓清还要去上晚自习吧？”吃完了饭，几个人在门口道别，秋意和他们挥挥手：“我先走了噢，明天见！”

“嗯，”晓清点了点头，“明天见。”

晏离赶紧把夏客踹过去，和秋意挥挥手：“你俩顺路吧，一起回去有个伴也好，我和林榆也走了啊。”

“林榆？”晏离踢着石头，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林榆回他，“你别踢了，我怕下一秒咱俩又进办公室去了。”

“我怎么觉得……”晏离又说，“陈晓清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怎么说？”

“今天在操场上我们叫她一块去吃饭，你一开口她脸就红了，刚刚接水也是，还有平时上课下课的时候，刚开学那会加你好友也是。”

“哎……她也好几次来找我聊天，明明暗暗地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你说什么了？”

林榆看着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说我喜欢你这样的。”

说完还干呕了一声：“哎呀，被自己恶心到了。”

“我去你的！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然后我跟她说我暂时还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就这样……没了？”

“没了。”

“那人家小姑娘不得伤心么。”

“所以我现在就说明白了啊，省的人家老挂念着。”

“也是………诶诶诶扶扶扶扶我一下脚脚脚抽筋了……”晏离突然单脚跳起来，搭住林榆的手臂。

林榆一只手抓住晏离的胳膊，晏离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扶着他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晏大爷，多喝点奶，补补钙，能少抽点筋，手都给你捏红了。”林榆揉揉自己的手，对他说。

“林大爷，多穿点衣服，手冰冰的。”晏离回他。

九月底，s市快入秋了，天气逐渐转凉，两个活力四射的中学生都穿的是短袖，晏离的手暖暖的，林榆的冰冰的。

倒不是因为冷林榆的手才是冰的，据他妈妈说，这是体质的问题。俗话说，一颗荔枝三把火，上小学那会，林榆班上有个男孩，吃一颗荔枝就能流鼻血，林榆吃一袋都没什么事。他回去把这件事跟他妈说了好几次，开心的很。

他妈妈也笑着看他：“你的体质和妈妈的一样，吃热气的东西也不容易上火呢。”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一起。

林榆拿钥匙开了门，反手又开了灯，换上拖鞋，准备写作业。

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住了他一个人。

这是为了能上市中的初中部弄来的学位房，本来是租出去的，但是林榆实在忍受不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在一个空间里待不到五分钟，林榆就成了传话筒。

林榆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吵的，就连今天晚上吃的是黄瓜而不是丝瓜都可以吵起来。

那天晚上他对父母说：“要不我住到市中那边去吧，离学校挺近的，早上还可以多睡会。”

还可以离开你们的争吵。

后来等他一个人住到了那边，他的父母就分居了。

他妈妈还住在那套房子里，他爸爸搬到公司旁边去住了。

这么一分开，就很难再聚齐。

他妈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三百六十天在出差，他爸爸的公司离这里本来就远。

过年过节林榆都要抛硬币，来决定去哪边。

但好像去哪边也无所谓，都没有一个家的感觉了。

林榆拿起手机想放点音乐，按亮手机屏幕就看到一条消息。他的手机全年静音，接电话看消息全靠缘分。

[晏离]：今天作业是啥

–[/照片]

–谢谢您嘞

–不用

–我决定听林大爷的话，明天开始喝牛奶

–噢，蛮好

–但是我发现我家没牛奶了，你愿不愿意

–好嘛，来坑牛奶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同桌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我看也不是互相啊，我这只有纯牛奶

–纯牛奶也行，爱你＾3＾

林榆对着屏幕干呕了一声，连发了两条消息。

–。。

–你鸽吻吧，在我去写作业之前挽回你的牛奶还来得及

–[/照片]

晏离把上次在教室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你偷拍我呢？

–看看这帅气的背影，多么英俊潇洒，这样吹还满意么

–写作业了，告辞

–好吧，林哥哥这么绝情，我也没办法了

“……这人怎么这么恶心。”林榆对着屏幕抱怨了一声。

睡觉之前，林榆拿出一支牛奶放到茶几上。他自己住以后就有了这个习惯，把东西提前准备好，第二天不容易忘记。

刚上床，他又想起了什么，穿上拖鞋，到客厅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一支牛奶，放在了原来那支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