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舒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国,他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顾念着老爷子上了年纪没人照顾,更多是觉得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模特做到他这个地步,在哪定居已经影响不了他能接到的工作数量。他向来行动力强,索性就联系了经纪公司,在之后的几天里把能快递的都打包寄走,然后拎着行李箱上了飞机。
不急用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打包寄回国,舒望随身的行李并不算多,少到可以说是浪费了头等舱可托运的重量限额。
随身的就只有一个登机箱和一个的九成新的手提包,是不久前合作过的新锐设计师送给合作模特的礼物,上面还绣了舒望名字的缩写。
九月份的夏天,赶着暑假去旅行的学生都已经回归校园,然而机场却是无论何时都人来人往。舒望拖着箱子从接机口出来,不巧遇上了某明星的粉丝接机,以他的身高看去,目光扫到的大部分都是黑压压的头顶,还有不少举着相机的“炮姐”,这个词舒望还是从时甯嘴里知道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赶的那么巧,舒望低头看手机的功夫,就听见人群一阵尖叫,被拦在接机口外的粉丝都举起了手里的单反和手机,阵仗堪比Met Gala红毯上那些疯魔的记者。
舒望一抬头就被相机的闪光灯闪了个正着,他皱着眉回头一看,一个带着口罩拉到下巴的年轻人被人群包围着走了出来,从粉丝手里的接机牌来看,那个被保镖和粉丝簇拥着的小明星叫“Kay”。Kay约莫有175左右,长相倒还说得过去,或许是过于疲惫,走路有些驼背。舒望看清楚之后就收回了目光,但Kay方圆几米的乘客无不例外的都沐浴在闪光灯下,舒望无疑也被殃及在内。
以至于粉丝修图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格外抢眼的“路人”,然后为了守护自家爱豆的尊严把他从图里修掉了。
舒望喜欢男人,看同性的角度自然和直男有差别,不过这人明显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没有性吸引力”几个字就能总结他对这人的第一印象。
看着举着相机的人群越围越多,舒望挑挑眉快步走出了“包围圈‘’,他不喜欢这种“小男孩”类型的男人。要知道追他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已经出柜的男明星和男模,只不过他虽角色不明但态度坚定,无论是谁搭讪答复都是“NO”。
今天见到这个小明星,舒望也只能自嘲自己如果不是眼光太高那肯定就是性冷淡,也不怪那人魅力不够,只是这世上符合舒望要求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舒望至今都是母胎solo。
不过他又庆幸自己没有遇到感兴趣的人,如果真能有符合他所有标准的极品,他可不认为自己单身的决心还能有现在那么坚定。他如果动摇,那下场就是害人害己。
等舒望出了机场,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随口报了一个地址。
“算了,还是去明苑。”司机应声调头。
舒望下意识报了老宅的地址,舒老夫人也就是舒望的奶奶早逝,如今偌大的一片宅子就只剩下老爷子和管家林叔,以及神出鬼没的佣人们。不过老爷子应该还不知道他回来了,等他修整一下再去给他一个“惊喜”也不迟。
这次回来他是打算安顿下来的,一直住在老宅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这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独居,再和人同住他也不习惯。
出于某些原因,舒望一直是个领域感很强的人,就连在英国的经纪人和好友也很少在家里见面,能踏进他卧室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这个人看起来绅士,和人交往实则是恰到好处界限明确。要成为他内心认可的朋友,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什么一见如故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成立。他又是再潇洒不过的性格,一切随心,所以哪怕这么多年下来想和他结交的不少,他也只和自己觉得舒服的人交朋友。
身边人也习惯了,只当他是那种慢热到奇怪的类型。
他和好几个心理医生都探讨过这种情况是不是因为他的躁郁症,最后也没得出什么明确结论。他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没觉得哪里不好。
舒望确实是不在乎,过了那么多年,对他来说,多一种问题也不过就是药盒里多出的几种药罢了。
舒望成年那年,老爷子说要送他套房子让他自己出去独立,千挑万选后选了打着江景房旗号的明苑。明苑在S市的市中心,也是房价最贵的区,窗帘拉开就能看到江景。而明苑的A栋下面都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高区还有几套复式。然而舒老爷子他老人家觉得美中不足,因为明苑地处市中心没有一个像样的后院,不过既然是舒望选的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爷子出手大方,让舒望随便挑,舒望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复式太过荒凉,加上他喜欢平层的全落地窗,就放弃了顶层。老爷子过意不去把顶层的复式也买了下来写在舒望名下,说可以等他以后结婚了再住。
虽然这辈子结婚的几率基本小于中头彩,舒望还是本着不收白不收的原则欣然收下了,但只装修了下面那套,联系了喜欢的设计师,家具风格也全凭他的喜好。
他还亲自监工,许多软装的艺术品和摆件都是是他自己挑好之后亲手布置上去的。
前十八年舒望跟老爷子相处的时间最长,刚准备搬出来独立,父母就出了事。所以哪怕他对房子里的摆设都了然于心,但还一次都没住过。
正好,那这就是以后的家了。
因为正赶上晚高峰,到达明苑时天已经黑透了。偏偏今天该他倒霉,又遇上手机没电,堵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又因为没有人民币差点下不了车,最后总算在附近找到一台ATM机让司机陪着取了钱才算结束,司机看他金发碧眼却一口流利的中文也没对他产生什么怀疑。
幸好收拾行李时找到了门禁卡,不然今天怕是连小区大门都不进去。好在这些年一直没换锁,要是再出了岔子他就只能在酒店凑合一夜了。
舒望一进门就直奔沙发,掀开沙发罩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的那一刻他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甚至都想在沙发上凑合一夜了。他出发前刚完成巴黎的工作飞回英国,几乎是刚到家收拾了东西就又去赶飞机,所以就算他在飞机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这会儿也还是累的不想动弹了。
偏偏他又爱干净,养成了不洗澡就睡不着觉的习惯,只能把床单枕套都换新后又洗了个澡才算能安心躺下。
把一切收拾妥当后舒望终于呈大字形撂在了床上,临睡前想着还是要请个阿姨来打扫卫生,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