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舒望去洗手间的间隙祁聿接了个电话临时要回公司，随便就让助理派了车来。

等舒望出来，祁聿拿起舒望放在座位上的大衣，走上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今天不是休息？”舒望接过祁聿递来的大衣套上。

祁聿给舒望理了理窝进去的领子和头发，低声说：“抱歉，临时工作。”

舒望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正好他也坐累了：“知道了，记得吃午饭。”

听他这么说，祁聿眼神暗了暗，伸手理了理舒望的头发，舒望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却也没躲开，很自然接受了，祁聿性格很冷，手倒是很暖。

齐嫣见他们走到吧台，笑着推开了祁聿递来的卡：“不用结账了，就当我这个姐姐给舒望接风了。”

祁聿看向舒望，舒望把齐嫣当姐姐看，也不假客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齐嫣摆摆手，“常来找我玩就是了。”

两人笑着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背后的齐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看到祁聿绅推开门让舒望先走，齐嫣终于欣慰的叹了口气，她也算是看着舒望长大，比旁人又多了几分了解，这孩子物质上虽什么都不缺，但心里苦得很，懂事的让人心疼，看到他有终于个人陪，她也跟着开心。

两人走到路边等司机过来，虽是大中午，可气温着实不怎么宜人，舒望一出门就冷得缩了缩脖子。祁聿低头见他冻的脸色发白，让他在原地等着转身回了店里，过了一会儿就端着一杯热咖啡出来了，把塞到舒望手里，然后把大衣脱给了舒望，舒望刚要拒绝就被祁聿压制了，\"我穿的比你厚。\"

舒望因为职业关系要保持身材，虽有肌肉但还是偏瘦的，他穿着外套居然还能披上祁聿的大衣，反倒穿出了一种当下流行的叠穿效果。

因为真的很冷，舒望也没再推脱。

祁聿手下的人和他一样有效率，两人站了不到十分钟，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了路边。

舒望打量了一下这车，虽然看上去低调，却是没见过的车型，不出意料应该是定制款，价格比起那辆帕加尼怕是也不逞多让。

这种车就算是丁岩要搞到也要费一番功夫，舒望心里打了个问号，他出国太久，对S市现在商场的形势并不了解，祁聿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压下心里的疑问先上了车。

两人上车坐定，舒望也没藏着掖着，\"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祁聿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商人。\"祁聿说。

\"那我说我会调查你呢？\"舒望转了转手里的纸杯。

祁聿表情不变，点头道：\"可以，查不到的你可以自己来问我。\"

\"那你介意吗？\"祁聿把话抛了回去。

舒望摇摇头，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两个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有想知道的也可以直接来问我。\"

说罢舒望喝了口手里的咖啡，还热着，祁聿大概是问了齐姐自己的喜好，正好是他常点的那款。

这一口热咖啡喝得舒望心里很妥帖，像是暖在了心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他有些晕车，所以习惯了一上车就睡觉，舒望低着头开始打哈欠。

祁聿见状把他的头扳过来靠到自己肩上，把舒望肩上滑下来的大衣盖到了他身上，舒望实在是又晕又困，这会儿也是不靠白不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睡了。

从齐姐那到明苑撑死一个小时的路程，司机很有眼色的放慢了车速，硬是开了快两个小时，一路上也不敢大幅度的踩刹车。

祁聿只能一只手用电脑处理文件，好在他是左撇子，两只手都能用。每隔一会儿就会侧头看看舒望，舒望倒是睡的很沉，见他睡得安生祁聿有些舍不得叫醒他。

明明还没开始谈恋爱，居然就已经有了多年情侣的融洽氛围。

车在又明苑门口停了半个小时，舒望终于才将将睡醒过来，揉着眼睛离开了祁聿的肩膀，虽然祁聿肩膀早就麻了，可舒望一离开他还是感觉空落落的，发现自己恨不得把舒望挂在身上。

\"到了吗？\"舒望刚睡醒时总是声音发哑，听起来有种撩人的性感。

祁聿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根弦崩断了，舒望的声音像是在他脑子里放了把火，几乎要烧的他快要丧失理智。

他向来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欲望淡薄，今天才知道原来只是没有遇对人而已。

祁聿半天才回话：“刚到。”

“那我走了，你不用下来了。”这一觉睡得格外安逸，舒望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祁聿没听他的话，拿着大衣从另一边下车，把衣服递给舒望，舒望接过来披在肩上，刚迈出一步突然回过身来，叮嘱道：“你记得去取车，”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别忘了吃饭。”

“知道了，外面冷，快回去吧。”

舒望裹紧大衣笑了笑，“你也进去吧，我就不信你不冷。”祁聿大衣里面是西装，厚也厚不到哪去。他说完转身离开，走出有五十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祁聿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叹了口气然后加快了步子。

祁聿看着舒望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上车。

回公司的路上，林航实在是好奇，他给祁聿开了好几年车，第一次见这车上坐的有别人，虽然祁聿喜欢男人不是个秘密，可也从没见他带过人啊，更别提包养小明星了，不过林航倒是觉得以祁聿的眼光看不上那些小明星也是理所当然的，今天这位一看就不一样。

终于还是好奇心压过了一切，大着胆子开口了，“祁总，刚刚那位是？”

低头处理文件的祁聿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林航好奇的眼神，对上祁聿的眼神林航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他所在的SQ集团待遇很好，因为与时尚产业相关，相比其他公司更加的时髦和多元化，公司也以年轻血液居多，海外背景的员工也占一大部分。加上祁聿这个最大的BOSS早就公开出柜，SQ的LGBTQ员工也很多。

公司上下都知道祁聿对待下属其实十分宽容，除非你有工作上的错误。

在林航看来他们这位祁总虽然冷漠但不暴躁，他从进公司开始就没见祁聿发火，甚至连句脏话都没听他讲过。但他气质太过冷峻，整个公司上下除了几个高层也就特助大人能在祁聿的压迫性的气场下淡然自若的汇报工作。

“喜欢的人。”说完祁聿视线又回到手头的工作。

林航没想到能听到祁聿的回答，差点一脚刹车停在原地，在心里嘀咕：铁树开花？这他妈说出去谁信啊！

舒望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二叔舒峻生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人温和儒雅的声音传过来，舒峻生人过中年，声音也比年轻时多了几分中年人特有的稳重：“喂？小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望开门见山，“二叔，你知道祁聿这个人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舒峻生有问有答，“现在S市做生意的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您能把他的资料发给我一份吗？”

电话那头的舒峻生有些纳闷，却还是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他可能是您侄子未来的男朋友。”舒望也不藏着掖着，丝毫不介意自己随手一扔就是个重磅炸弹。

舒望的二伯母，也就是舒峻生的妻子方敏芝眼见自己老公接着接着电话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费解，就差一个大问号挂在头上了。

女人的好奇心一上来是不会轻易就被打发的，方敏芝拍着自己老公的胳膊，小声催促道：“说什么呢？让我听听！”

舒峻生答应了舒望的请求然后挂掉了电话，转头看向妻子，“小望让我帮他查一个人。”

这可不是她要的答案，她抱起胳膊，“然后呢？你这一脸问号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不是刚回来吗？”

对妻子舒峻生是有问必答，老老实实的把舒望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边方敏芝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兴奋，“你说真的？小望要谈恋爱了？”

舒峻生把方敏芝按下来让她淡定，表示八字还没一撇呢，又嘱咐她说：“小望让我不要告诉咱爸，你可别说漏了。”

方敏芝摆摆手不屑道：“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人啊，放心吧我不会跟爸说的。”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披肩又问：“你刚刚说他看上谁了？祁聿？”

“那孩子我见过啊，身材长相不输咱们小望，又有能力，舒望这孩子眼光不错啊。”方敏芝实在是高兴，这会儿称呼已经从“祁聿”变成“那孩子”了。

“诶，我怎么觉得祁聿那孩子长得像外国人？”方敏芝虽人到中年却依然是个活泼性子，话匣子一打开是收也收不住。

\"是挺不错的，而且人家就是外国人。\"舒峻生倒是真心实意的附和，祁聿他见过几次，也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两家涉及的业务方向重合不多，所以至今没有合作过，不过出于生意场上的敏感嗅觉，舒峻生对这个年轻人早有留心。

他一把年纪了，又在商场上多年，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祁聿虽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却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而他的手段和才智舒峤生自认自己在祁聿这个年纪也做不到他这个地步。

真正的天之骄子啊！舒峻生不是没在心里感叹过。

“不过咱们舒望也不差。”这点舒峻生还是有信心的。

“那当然，”方敏芝赞同的点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找你帮忙吧？你可得办好了！咱们大侄子的幸福说不定就要靠你了。”

虽然舒峻生认为妻子完全是瞎操心，自己总不能这点事都办不好吧，却不敢说出来，笑的一脸无奈，“放心吧，已经让秘书去准备了，马上就发到他邮箱里。”

“你不是说朋友找你逛街打麻将的吗？还不快去？”舒峤生想起来妻子刚刚说下午要出门，“卡里钱够吗？”

方敏芝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她虽年过四十却保养的极好，这个动作做起来倒像个标标准准的贵妇，“又不是第一天跟你结婚，怎么老问我缺不缺钱，老娘可不差你那俩钱儿。”

方家也是S市有名的大户人家，不过两人不是联姻而是自由恋爱，门当户对也实属巧合，不过方敏芝的母亲是京城人，方敏芝也遗传了母亲的豪爽大气，连一口京腔也学了个十成十，这么多年倒是一点儿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