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仅仅是拥抱也足够让人安心。
良久,舒望松开环住祁聿腰的手,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粉头。”
“什么?”
“粉头,粉丝头头。”他算是知道时甯给自己解释这些的心情了,舒望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跟你解释这些这些怪怪的,要我帮你下个微博玩玩吗?”
祁聿点头交出了自己的手机,没等舒望问就主动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舒望眯起眼睛看了看屏幕,祁聿低头笑笑:“Karen那天发给我的。”
“拍得还挺好的。”等微博下载的期间舒望把那张照片发给了自己,偶然看到祁聿微信给自己的备注是“my boy”。
舒望笑容莫名的抬头看祁聿,一字一句轻声道:“My boy?”
他习惯走哪靠哪,这会儿就那么懒散地斜靠在书柜上,眼角含笑地盯着祁聿,之前只到肩膀的头发也垂到了锁骨,身上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颗扣子。
眼波流转间,祁聿上前一步把手撑到舒望脸侧,低声道:“You'reboy.”
四目相对半天,舒望才恨恨地说:“好了好了你赢了。”
其实刚刚不管是备注还是祁聿刚刚那句话他都中意的不得了,就像一颗带有催情作用的泡腾片掉进他的血管里,他甚至都能听到溶解时大量二氧化碳释放发出的响声。只是眼前的祁聿太有杀伤力,他不甘示弱罢了。
舒望盯着祁聿眼下那颗小痣满脑子想的都是在钢琴上跟他披头散发。
他从小到大都被夸眼睛好看,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他看祁聿的眼睛才是震撼,这双泛蓝的瞳孔注视着他的样子他就是闭着眼想想都能从头皮麻到脚后跟。
此刻的祁聿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扣子禁欲又规整的扣到最上面的一颗,头发也没有梳成背头,一撮不老实的头发搭在额头上,看起来格外好亲。
舒望是真想知道把自己要是把祁聿按在书架上亲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他在心里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祁聿看不到自己有多勾人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如此美人,这时候不亲就更说不过去了,舒望向来想到哪做到哪,干脆一吻解惑。
毕竟有些事光想不行,还是要试,试过了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舒望心心念念的愿望总算达成。
“你想起个什么ID?”得逞的舒望举着手机笑笑。
“你做主吧。”
舒望思索了几秒之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勾起嘴角。
祁连山的祁。这是祁聿在明苑的地下停车场对他说的第三句话,第一句是“怎么又是你”,第二句是回答他的问题,就简简单单“祁聿”两个字。
祁聿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心里不知道哪冒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多愁善感和柔软:“你还记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中意的人,”舒望本来傲娇的抬着脸,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掩饰般地抓了抓头发,“我还记得你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只冲我点头嗯了一声,害我惦记好久。”
“惦记我?”
“不然还能惦记谁?!”看着这人还是一脸不开窍的样子,看得舒望大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有多好呢!”
被舒望盯着的祁聿不做声,半晌后神色平常的问了一句:“有多好?”
舒望被自己的问题堵了个严实,祁聿的优点拽出来能说一个晚上,偏偏这人自己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身为一个绝佳男友的自觉。
“你是我的第一个男友,不出意外还是最后一个,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是最好的。
他松开手又靠回书架上,双手抱胸的样子像是没骨头一样。
“这就够了。”祁聿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上瘾一样想听舒望亲口承认喜欢他而已。
祁聿笑容很浅,舒望隐约有种上套的感觉,狐疑地打量着对方。祁聿知道他很敏锐,收了收他如果有肯定已经翘起来的尾巴。
眼看舒望就要想明白了,祁聿抬手上前一步,却被舒望反应极快的抬手挡住,接着是一句:“换只手。”
两人的脑回路不仅是完全没对上,可以说是奔向了两条分岔路口。
紧接着祁聿换了只手垫在舒望脑后,两人接了个莫名其妙的吻。
一吻终了,两人对着额头笑了。
舒望把登录好微博的手机还给祁聿让他自己摸索着去玩,然后勾着祁聿的肩膀让他带自己参观他家。
祁聿还真跟房产中介一样带着舒望在公寓里仔细转了一圈。
舒望走马观花的扫过屋里的家具和装饰,视线停在了占据了整面墙的动物摄影上,场景不同,但风格很一致。
“这些都是你自己拍的?”舒望仔细凑上去看了看,能近距离捕捉到野生动物的景区并不多,想拍到这些照片只有去到这些动物的栖息地。
“That's amazing!”得到肯定答复的舒望惊讶地张了张嘴,“为什么你从来没提过?”
“因为很辛苦,”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对他来说很值得。祁聿指了面前那张两头雄狮的黑白照片,“这张是跟《CATS》团队一起的时候拍的。”
他只跟过一次纪录片的拍摄,还只是参与了其中的一个环节,拍摄动物类的纪录片费时费力,不可控因素太多。
舒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聿:“但这是很了不起的经历。”他之前遇到过一个一上来就吹嘘自己去过多少个国家旅行的追求者,喋喋不休又自大的样子让舒望记忆犹新。
祁聿这厮去过非洲还跟过纪录片团队居然一次都没提过?
“你还有什么你觉得很平常所以没有告诉我的事吗?”就像他也是第一天知道他会弹钢琴一样,“比如爱好?你工作之余除了这些还做些什么?”
祁聿老老实实把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和走过的国家列了一遍。
舒望这才意识到祁聿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看上去西装革履可能还有点洁癖,实则是热爱大自然喜欢极限运动的那类人,这种反差让舒望刮目相看的同时又喜出望外,像是发现了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手办,里面还附带了一张中了头奖的彩票。
“You lifeamazing!”舒望跳到祁聿身上捧住祁聿的脸,他已经词穷到没有别的词汇来形容了,“You're amazing!”
祁聿笑着回吻他:“有你才是amazing。”
即使再多的旅行和见闻,都抵不过舒望出现在他生活里那一瞬间带给他的惊喜,舒望是他黑白电视一样的生活里的彩色画面。
舒望勾住祁聿的脖子跟他蹭了蹭额头,突然跳下来说着“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小跑回了客厅。
祁聿看着舒望急匆匆的背影,关了走廊和房间的灯跟在舒望身后。
他看着舒望手脚麻利地跑到客厅把其中一个行李箱拉开摊在地毯上,一边翻找东西的同时还不忘抬头问他自己脚底下踩的是哪家的地毯。
舒望得到答复之后动作顿了顿:“你怎么不早说!”然后把鞋脱下来扔到了一边,穿着袜子跪在地毯上。Jan Kath的地毯都是手工编织,大多出自尼泊尔的匠人之手,一块地毯的工期至少要三到六个月。他家里那块他都不舍得穿鞋踩,糟蹋这些匠人们花了心思的手工艺术品他于心不忍。
祁聿倒了杯水递给舒望,顺势坐到沙发上看着他找东西。
舒望先是把一个挂衣袋甩到祁聿怀里:“我陪时甯逛街的时候觉得适合你就买了,不比你平常穿的那些,你试试合身不合身。”
他喜欢打扮,不管是打扮自己还是别人,也喜欢研究穿着,这种喜欢还体现在没事就爱给身边的人买衣服上,这点时甯深有感触。
刚刚舒望还仔细参观了祁聿的衣柜,表面看着无趣其实细说又很有讲头。
无趣的是清一水儿的衬衫和西服套装,休闲服都难得几件,户外装备倒是不少,连冲浪板都有好几块。
有趣的是祁聿品味绝佳,要是有人说如果他跟祁聿一样有钱也这么会穿,舒望肯定嗤之以鼻,钱能堆出来暴发户气息,堆不出来品味,有钱却乱穿的人多了去了。
祁聿的品味好就好在各种和他自身相得益彰的细节上,大到各种制式和面料的选择,小到纽扣的材质和领带与口袋巾的搭配都很出彩,可以说是从头优雅到脚。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成衣西装,不是mademeasure(半定制)就是bespoke(全定制),几乎每一套都是出自KITON,BRIONI或是ZEGNA这样的顶级制衣品牌的顶级系列,堪称现代绅士的模范衣柜。
如果五星是满分的的话舒望能给个六星还附带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过再贵的西装也要有身材撑得起来才行,可惜祁聿该有的都有了,别人没有的他也有了。有钱有品有身材,更别提对舒望这个西装控来说,简直是万里挑一的人形春药。
所以舒望才会说他买的这套不比祁聿平常穿的那些。即便他对自己的品味足够自信,虽然祁聿穿着家居服气质柔和了不少,但舒望可没忘了面前这位穿衣打扮的做派可是一丝不苟到连手帕都绣有自己名字的主。
他把西装甩进祁聿怀里后继续在行李箱里翻找,最后终于在睡袍的衣兜里翻出了要找的东西。
舒望跪得脚麻,一时站不起来,干脆用膝盖在地毯上挪了两步,看得祁聿皱着眉把他捞了起来。
祁聿给舒望揉了揉膝盖,看着他献宝般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
“打火机?”
“是,打火机,”舒望把打火机轻轻放进祁聿手心里,“本来是Monika的。”
祁聿拇指轻轻摩擦着打火机上那个暗金色的花体字母,才意识到这是舒望母亲的遗物。
舒望眨眨眼,试图用几句话来概括这件事:“当年她开始吸烟的时候总是背着我,但还是有一次不小心被我撞到了。我特别正经的让她少吸烟,说吸烟有害健康......”
想到那时候的自己舒望不禁也觉得好笑:“我记得特别清楚,她看着我慢慢的笑了一下,然后就把这个打火机给我了,说这个打火机代表一个承诺,她答应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健康,不过结局你也知道了......”
“我现在把这个打火机交给你,这也是我的承诺。以后我会开始在意自己的健康,按时吃药,少熬夜,少喝酒,在你的监督下吸烟。”舒望在心里仔细掂量后才给出自己的承诺,免得以后做不到打脸。
人很容易变卦的生物,少年轻狂时总是视死如归,向死而生,可一旦有了在意的人,就突然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了。
舒望之前觉得自己活到四十岁就差不多得了,按他的精神状况和不管不顾透支自己的活法,能不能撑到四十岁不猝死都难说。
他也早做好了给自己布置身后事的准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蹈Monika的覆辙。只不过他会选一个美观一点的死法,好歹也要挑上一套合适的西装做寿衣,说不定还能在收尸的面前惊艳一把,他知道自己的尿性,死到临头也不会忘了爱美。
他这个悲观主义者向来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活着。但是现在他想尽可能的多活几年,不过最好还是能够死在祁聿前头。
舒望斟酌着接下来的话没留神说出了心里话,祁聿听他说得好好的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说自己活到四十岁就不错了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沉声道:“不许胡说!”
祁聿罕见的动气了,舒望吓了一跳骤然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抓住祁聿的手诚恳道:“那是之前,现在我想好好活着。”
“我现在有一大堆想做的事,有很多都是关于你的,这些事没做完之前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好好活着。”他最后掰着手指头下了结论,“我尽量活到这个数。”
舒望自己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感动了自己不说,还颇有些期待的看着祁聿会作何反应,虽不指望他痛哭流涕,但好歹能给他一些反馈吧。
没想到祁聿就只是掰开他的手强行把他比的“六”换成了“八”,面不改色的跟他讨价还价起来:“换成这个数我们还有的商量,不然打火机你还是自己留着。”
舒望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抖M的倾向,祁聿一本正经威胁人的时候居然还挺帅,哪怕祁聿穿的是一件毫无气势的睡衣,哪怕这个被威胁的对象是他本人。
“靠!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舒望一时忘了其实还有一个扔下一句“不收就不收”然后傲娇离场的选项。
“还要加上一条,不必要的脏话少说。”
舒望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在床上爽的骂脏话。”
所谓脏话在舒望看来不过一个语气助词,其实舒觉得适当的dirty talk反而还挺有情趣。不过这会儿他迫切需要一个让自己站得住脚的证据,才不会告诉祁聿这个词根本算不上脏话,不过这也是唯一个从祁聿嘴里冒出来称得上脏话的词,可见祁聿平时真是文明到了姥姥家。
祁聿直白的仿佛没有羞耻心:“坦白说,我们都有份。”
舒望这会也不好和祁聿争辩他们在床上到底都说了点什么,床上的问题还是留到床上解决。
他伸手比了一个“七”:“就这个数,不干就算了。”
“成交。”
两人击了一下掌就算说定了,搞得跟真能决定自己活到多少岁一样。
不过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
“打火机我会好好保管,希望你说到做到。”他知道舒望这人不受约束自由惯了,能给出这样的承诺说明他真的在乎,在乎他,在乎他们的未来,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的承诺了。
祁聿这叮嘱的样子让他突然想起了高中的班主任,一个瘦小又干练的中年女人。
他很早就会吸烟,不过一直没什么瘾头,身上也不带烟,觉得闷了就给学校里的小流氓塞点钱换支烟顺便借个火。有一回在厕所躲着吸烟不小心被学生会逮了,班主任以为他误入歧途,特意把他叫去语重心长地劝了一节课加一个大课间。班主任当时说得话大概就跟祁聿刚刚说的后半句类似,他跟班主任再三保证自己目前肯定会以学业为重,班主任才帮他捂着没有捅到老爷子那。
“想什么呢?”祁聿轻轻弹了一下舒望的额头。
跑神的舒望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祁聿以为他想到了以前不好的事,轻轻把舒望揽进怀里,柔声道:“不要想了,想我吧。”
舒望也将错就错,把祁聿按倒在沙发上,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压低声音:“我确实有个好想法......”
他小声在祁聿耳边重复了刚刚那个有关钢琴的提议。
然后如愿以偿的让这架钢琴响到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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