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过祁聿想让舒望多休息的好意最终也没实现，实际上祁聿前脚走舒望后脚就醒了。

他往身边一摸才发现祁聿已经上班去了，加之还没睡醒，没看清来人是谁就接通了电话，听到对方说到“狗仔”“照片”“微信”大脑才算慢慢启动，然后又听见对方说这周末撺了个局，舒望也没怎么听清楚就光嗯了，等他掉电话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答应了对方。

事实证明，想搞定舒望，睡服他是没什么可能了，但你可以趁他没睡醒说服他。

打电话的这位就是丁岩的小圈子里最核心的那几个人之一，之前帮他搬家的就有他，周明樾，跟丁岩最臭味相投的地方就是车，不光爱车还爱开车，本人也经常上赛道。

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他们家是F1S市站在国内的主办方。他这次说的那个局跟以往的大差不差，依然安排在晚上，不过周明樾说他参不参与都行，就说让他白天可以去看看比赛，凑个热闹。

当年舒望没出国之前就经常参与周明樾就经常组织的局，后来他在国外时没怎么收敛，出事之后老爷子气冲冲的打电话，开头第一句就要找周明樾的事：“你是不是跟姓周的那个臭小子学坏了？！”

昨天周明樾也在宴会现场，舒望故意躲清静俩人连话都没说上，那个拍照的姑娘正好被他撞到，一脸被抓包的紧张劲儿，一看就有事，不知道到底是好奇心使然还是真混进来的记者，万一拍到了不该拍的人免不了要找丁岩的事，为了避免麻烦就花了点钱把照片截了下来，看照片才知道拍的是谁。

本来一条微信就能解决的事儿，但因为昨天到家之后舒望就没再摸过手机，光顾着交流感情了，所以才有大早上这么一通电话。

舒望点开微信才发现昨天晚上对方就已经连着照片一块发给他了，祁聿说的还真对，他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照片拍的跟剧照似的，可惜只能留着自己看了。

至于那个局，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到时候去凑个热闹也没什么。

舒望正躺在床上发着楞，楼下门房把电话打到了屋里，说是花店送花的。

电梯上来还要一会儿，舒望随便裹了件衣服靠在门口一边醒神一边等人敲门。

等了约莫有半分钟，舒望听见脚步声就直接把门打开了，结果这么一开把正好走到门前的送花小姑娘吓了一跳，怀里的一大捧花差点脱手掉下来，舒望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一接给自己接出来一个死忠粉。

据当事人送花小张事后描述，她在那一瞬间感到了什么叫苏和男友力，嘴里的赞美完全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就显得有些...痴汉。

加上舒望真是太高了，她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就算扬起头也先看到他的也只是他的下巴，但就是这个魔鬼角度居然也是好看的要命，她明白为什么好莱坞那么多明星都爱找超模了。

因为这群人跟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最最要命的是她还看到了吻痕，太TM欲了，隔着屏幕感受不到的那种冲击感。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所以她也难免有点精神萎靡，到了店里之后才发现老板娘也是一样，那位祁先生进门的瞬间她正准备去街拐角的星爸爸买两杯咖啡提提神，但看到来人的脸她瞬间就清醒了，她还特意看了一眼老板娘的表情，打瞌睡的嘴还没合上但眼神已经开始放光，看起来反而像是因为吃惊所以张大了嘴。

她们店是这附近最高档的花店，来她们店订花的帅哥不少，也不乏一些西装笔挺的有钱人，但这种程度的着实是罕见，从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开始，两个人内心活动就没停下来过，所以人家前脚离开，后脚她们就炸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平静下来之后，老板娘灵光一现修剪着手里的花突然冲她喊了一声：“你快搜一下他留的这个收货人的名字，看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还没等她问她想的是谁，老板娘就扔下剪刀匆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算了我自己来。”

两个人看到舒望微博最新的那张照片之后同时“卧槽”了一声，这种感觉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还意外的有种诡异的见证历史之感。

小张下滑看着舒望的照片集转头问老板娘，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他好像跟苏悦有点像。”

老板娘口气不屑：“就是照着抄的能不像吗，再说哪是他像苏锐，明明是苏悦像他。”

“啊？还有这事儿？”小张知道自家老板娘讨厌苏悦，但从来没问过理由，因为老板娘看所有没实力的流量都不顺眼，脸再好也没用。

她对苏悦的印象就仅仅是脸可以，可惜演技太死板了。但她身边有喜欢苏悦的，所以聊天时她都会联想到老板娘每次提到那种知道内情般不屑神情。

后来她在机场遇见过一次粉丝接机，也算近距离看过苏悦，好看是好看，但是总觉得差点意思，像是包装精美的商品，挑不出什么毛病，可不够生动。

“苏悦是艺名，他原名根本不姓苏，早期的照片也就那样，后来火了之后就越来越像舒望了，你没发现他走时尚路线之后经常绑着舒望碰瓷吗？”两人容貌上最多也就两分像，但苏锐背后的团队似乎是知道两人相像，有意把苏锐往舒望的路子上靠。

“我搜搜看.....”

苏悦是这两年挺火的一个二线流量，演了个大红网剧，也不知道是有人捧还是运气好，之后就一片星途坦荡，资源好的惹得一众人眼红，也就是俗称的资源咖。当年那部网剧爆红，她也跟风看过几集，实在是被苏悦的演技给劝退了。

这世上可能真有不为美貌所动的人，但她绝不是其中之一，多年的追星史就很能说明问题，不过她入坑快爬墙也快，大小墙头更是数不胜数，今天来之前也做足了心里准备。

但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绝了。这种观感跟看到早上订花的那位祁先生还不太一样，那位是让你惊掉下巴的同时还能被气场给震的收声的那种类型，舒望则是会让人没见识的情不自禁“哇”出声来。

“......谢谢。”上来就一顿猛夸把舒望给夸愣了，之前送快递和外卖的都是清一水儿的男性，见了他除了觉得他不会说中文别的都没什么反应，有的根本连脸都不看转身就跑了。

“舒先生是吗？”

舒望被逗笑了，第一次碰见先夸完再问他是不是本人的。

小张见舒望笑有点脸红，小声道：“这是我们的流程。”

然后从花束里抽出一个对折的卡片递给舒望：“这个是祁先生嘱咐我交给你的。”

舒望接过也没急着打开，看对方抱得艰难赶快把花也接了过来，这才发现对方还穿着印有花店名字的制服。

“这么沉，”舒望被这重量吓了一跳，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没想到力气还挺大，“辛苦你了。”

如今跟舒望这么面对面站着小张突然知道老板娘说的苏悦身上不和谐的地方在哪了，硬件差距已经够残忍了，最要命的是神韵。

因为两个人她都近距离的感受过所以区别更明显，好看和迷人之间是有很大距离的，舒望明显是后者。舒望有种潇洒又随意的气场，以及某种超越性别的吸引力，从里到外都极有辨识度，这种辨识度是学不来的。

对比出真知，这个结论可能听起来有点残忍，但苏锐明显是那个低配的，一比顿觉寡淡。

舒望让她稍等一下，小张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其实满心都在琢磨该怎么要张合影。

这时候见舒望拿着钱包走到她面前，小张见状摆摆手：“钱已经付过了。”

舒望动作不停，抽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小张：“是小费。”

面前那只手像是有什么魔力，虽然什么都没戴，但依然很漂亮，十分修长，小张盯着那只手差点出神，差点没鬼使神差地接过去。

“我们店没有收小费的惯例。”小张猛然回过神来摆摆手，“不过你能和我合张影吗？”

“当然，”舒望也不强求，把钱塞会钱包里，“不过我刚起床，可能不怎么上镜”。

小张闻言抬头看了舒望一眼，眼底满是疑惑，舒望看起是刚睡醒没错，从头发就能看出来，但这张脸，她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赚了。

小张掏着手机欲言又止地看向舒望：“你知道苏锐吗？”

见舒望摇头，小张又说：“他长得有点像你。”

“不过没你好看。”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不是怕舒望生气，而是真心话。

舒望点点头也没当回事，合照完说了谢谢和路上小心后送走了送花的小姑娘，打了开祁聿留的卡片，大意是说这束花是补偿，最后也没忘了叮嘱他吃药，落款是Alston。

舒望不知道祁聿汉字写的怎么样，反正这卡片上的英文写的是够龙飞凤舞的，但观赏性倒不差，反而很优雅。

其实国内的学生都多多少少被要求过规范书写，尤其是英文。老爷子讲究见字如面那一套，他的字就是被老爷子敲打着长大的，所以对这方面要比其他人注意一些，不管中英文还都算能拿的出手。

但他到了国外才发现大多数外国人根本不在乎这个，怎么舒服怎么写，他见过那种圆滚滚的幼儿体，爱大写单词的，更惨还有鬼画符的，所以慢慢也习惯了，不管美观与否，看得懂的字就是好字。

见惯了各种不羁的写法，祁聿这字简直是清流，就是不知道他汉字写的怎么样。

不过中间有句德语他没看懂，也没特意去查翻译，想听祁聿亲口解释。

舒望爬上床摸出手机给祁聿发了张自己抱着花的自拍，照片出来的效果就是花占整个屏幕，舒望的脸就在右上角露了一点点。

SHU：【图片】

SHU：你的“补偿”未免夸张了点吧

Als：你不喜欢？

SHU：喜欢 但是太大了我抱不回去

SHU：你家有花瓶吗

Als：是咱家。

SHU：......

SHU：咱家有花瓶吗？

舒望最后也没问出来花瓶在哪，因为祁聿开会去了，生怕他不把他家当家，还给他布置了一个熟悉房子的任务。舒望也没办法，那么大一束花他总不能再大老远抱回家去，只能满屋子转着找花瓶。

不得不说祁聿虽然有品味也很会享受，只是家里真的，太没人气儿了。虽然他家也八斤八两，但他偶然也会随手乱扔东西，祁聿家里则有种样板房一样的整洁，像是《安邸》杂志和油管豪宅鉴赏频道出现的那种房子。

不过这房子的风格确实是舒望中意的，卧室，对着落地窗的钢琴，和挂满照片的走廊是舒望最喜欢的三个地方，相当有情趣。

舒望觉得自己谈恋爱之后越发像个**狂，不管这房子色调多冷他都能想入非非，他第一次进祁聿家跟这次感想其实是一样的，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很适合做|爱。

其实可能跟房子也没太大关系，主要是人的问题，他想跟祁聿做遍这房子的每个角落，尤其是落地窗。

想着舒望叹了口气，他脑子已经开始有画面了，一大早就满脑子黄色废料可还行，他把找出来的两个花瓶往客厅一放，转头进了浴室。

等洗发水揉到头上舒望才发现不对，有一缕头发打结了，怎么扯都不开，仔细一摸才发现是条细细的小辫子，不过已经被他揉散了一大半。

舒望只能把辫子拆开来继续洗头，等会儿好对着镜子在那个位置自己编一条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再搞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只是单纯觉得祁聿看到应该会开心。

所以舒望吹干头发又对着镜子捣鼓了半天，像是某种暗戳戳的秀恩爱方式，不凑近看看不出有条小辫子藏在里面。

做完这些舒望才踱到客厅去处理那一大束花，顺便把昨夜祁聿临时买的那束也放在了一旁。花瓶其实挺好找的，因为摆的都很显眼，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不过都是做装饰用，连朵假花都没插，他就随便挑了两个顺眼且大号的，不过看情况两个也不一定插得下。

插到最后只剩下几支郁金香没有去处，舒望找了个小的玻璃花瓶插好摆在了厨房的吧台边。

其余两个大花瓶一个放在了卧室，一个放在了书房，都是祁聿常待的区域。

而那些剪下来的花杆和叶子则被舒望用包装纸裹成一大团一起魂归垃圾桶。

舒望做完这些登上ins发了张新照片，就是那张发给祁聿的,习惯性地去刷微博，结果刷到了粉丝为他画的画，画的是他和祁聿的那张照片，板绘的插画，画得非常好，画风也是他喜欢的。

于是就顺手转发了那条微博，然后点开私信问那个画手可不可发到ins上，对方回复很快，舒望隔着屏幕都能通过文字感受到对方激动的心情，这种感觉多少有点奇妙。

结束了对话后舒望又浏览了那个画手的主页，粉丝比他还多点，说话也很有意思，主要她的画舒望确实很喜欢，就顺手关注了她。

他的职业跟主流舞台其实没多大关系，不像演员歌手或者体育明星，能展现给旁人的并不多，能了解他的渠道除了T台杂志就只有社交网络。

明星们在镜头前展现的，都是他们想让粉丝看到的，像时甯这样表里如一的不仅凤毛麟角，跟其他人一比简直是奇葩，面具套着面具，这才是常态。

用时甯的话说就是：“表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不知道是人是鬼。”

模特本身是一个靠“身体”吃饭的职业，脸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按理来说因为外貌而被人喜欢或是选择他应该早就习惯了。

但拥有“粉丝”另一回事，舒望其实不怎么想把他的关注者归为粉丝。

偶像崇拜不难理解，他也有喜欢的演员，他难理解的是那种深层次的狂热，那种不计回报的无条件付出。

当这个对象是他就更难理解了，她们是怎么确定他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凭外表和直觉吗？

舒望客观上理解，但主观上依然不习惯，他也做不来这种事，单方面的一味付出让他觉得“无私”且愚蠢。但作为“得到”或者说被爱的那一方，他同时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激。困惑且感激。

简单又赤忱的爱是最让人措手不及的，这跟谈恋爱还不一样，谈恋爱是两个人都付出，而粉丝的爱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钱，可是对方没有开通什么打赏通道。

舒望把保存的图片转手发给了祁聿，发完就换衣服去了，再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发错照片了，发成了自己在微博评论下面保存的表情包。

那张表情包是一只胖橘猫，猫其实没什么，只是上面的字是：你可以把我日的喵喵叫吗。

更有意思的是祁聿居然也会开小差，说是在开会居然还回复了。回的很简短，一个“可”字的emoji，看来祁聿是没少看他微博下面的评论。

舒望这才重新把那张画发给祁聿。

SHU:刚刚发错了

SHU:【图片】

SHU:想发这张来着 粉丝画的 很好看吧

SHU:你可我不可 嗓子哑了

祁聿也没回，估计是开会正忙。舒望收拾了一下房间就拎着垃圾和外套出门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