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含章微眯着眼, 眼含警惕, 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些年接连遭遇刺杀,在外面防不胜防, 可他早已把燕王府弄成了铜墙铁壁,别说进他房间, 如果有刺客靠近燕王府,恐怕还没见到他,就早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这个人, 是怎么做到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进入他的房间的?
这样出神入化的武功,迄今为止,他还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已经死了的景灵帝。
燕含章心中咯噔一下, 顿时更加警惕。
他打量着眼前这人,身上穿的是王府下人的服饰,面容白净漂亮, 手无寸铁, 实在不像个杀手。
忽然, 那人开口了。
景安薄唇轻启, 道:“自荐枕席。”
燕含章:“???!”
燕含章说:“你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景安看着那张三年没有活过来的生机勃勃的脸,顿了顿,重复道:“自荐枕席。”
他问他是谁,他说,自荐枕席。
燕含章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他。良久, 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拿着剑尖挑起那人的下巴,道:“长得倒是不错。”
暗卫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貌似放了一个武功高强疑似刺客的人进来,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刚要闯进去,就被燕含章一个手势拦住。
他们顿时不敢再前进,守在门外,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景安用指尖夹住那轻佻地调戏着他的银白剑尖,然后一用力,剑立马从燕含章手中脱手,射到了后面的柱子上,燕含章被剑一带,整个人顿时向下倒去。
景安一把搂住他。
燕含章面上瞪他一眼,暗地里却打了个手势。
景安迅速握住他的手。
燕含章心中一惊。
这人,怎么会如此了解他发暗号的习惯?
景安摩挲着他的腰。
手感甚好。
燕含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是在调戏他。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景安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被吓到的意思,面色平静地说:“外面那些人都打不过我。”
燕含章:“……你要是杀了我,我的人会让你和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景安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些许无奈,还有些许纵容。
燕含章打了个鸡皮疙瘩。
他为什么从这人冷冰冰的眼里看到了宠溺?
绝对是错觉。
景安看着他,说:“我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人都打不过我,所以我会保护你。”
燕含章一愣。
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保护他。
这人疯了吗?
他的心里有一丝触动,但更多的确实警惕和疑惑。
一个来历不明武功高强,最关键的是长相直戳他内心的美人从天而降,搂着他的腰说要保护他,不是老天爷开了眼就是有诈。
他可从不相信老天爷会开眼。
忽然,景安动作一顿,道:“你受伤了?”
燕含章还没从自己思绪当中出来,闻言又是一愣,道:“什么?”
景安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眼神责备的看着他,说:“你中毒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燕含章:“……什么?”
景安看他真不知道这件事,眉头顿时紧蹙,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府里的大夫呢?快点叫出来,你中毒了。”
燕含章心中并不慌乱,只是看着他,良久,道:“好。”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大夫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王爷,凭小人的医术真的看不出来有任何中毒的痕迹啊。”
燕含章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向景安。
景安眉头微蹙,没说什么。
燕含章挥挥手,叫他们都下去了。
侍卫长警惕地看向景安,又看向燕含章,眼中有一丝担忧,道:“王爷……”
这种人应当立刻收监,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主使才是正理,王爷怎么能留他在身边?
燕含章打断他,道:“让你训练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侍卫长顿时低头,不敢再说话。
说是铜墙铁壁,结果放进了这么大一个活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作为他们的头儿,简直羞愧不已。
燕含章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燕含章看着景安,心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直觉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直觉就异常的准,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从来没错过。
他决定暂时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
他不承认自己留下这人其实是因为这人是在长得太合他的心意。
当真是个蓝颜祸水。
不过该查还是要查的。
要真是谁派来的奸细……
那就把他背后的主人弄死,再打断他的腿,反正天天看着这样一张脸也是极好的。
“你过来。”他看向站在一旁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景安,叫道。
景安的思绪被他打断,眉头蹙得更紧,走近后,看着他,道:“什么事?”
燕含章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一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自荐枕席?”
景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燕含章看他这样,心中觉得好笑,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那人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景安一件件地脱下了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亵衣。
燕含章看着他,眼神渐渐变了,他轻佻地笑笑,道:“接着脱啊,怎么不脱了?”
景安看着他,说:“该你了。”
燕含章微愣。
那人已经压了上来。
燕含章先是一愣,继而勾起一抹笑,揽住他的腰,道:“宝贝儿还挺主动。”
景安看着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燕含章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那昙花一现,美动京城的笑迷惑了,他抬头吻了上去。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燕含章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快要散架的身子和身后难以启齿的疼痛无不提醒他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景安,一瞬间都想伸出手掐死他。
这个王八蛋,以下犯上的混蛋!
他咬着牙,刚想叫他的名字,忽然发现他连这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燕含章更懵了。
所以,他守了三十多年的处男身,就这么被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破了?
况且,况且这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压他?!
还那么多次,他都快受不住要求饶了那人也不放过他!
景安还在睡着,听见身旁的动静,有些迷迷糊糊地拉住燕含章,往怀里一按,道:“别闹。”
燕含章推开他,闹你妹!
景安又把他拉回来,半眯着眼睛,道:“还来?不行,你第一次,不能太多次。”
你他妈还知道?!
燕含章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景安轻声道:“怎么了?昨晚不是挺爽……”
燕含章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他。
景安清醒过来,冲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燕含章心想,要不是觉得爽,你现在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在心里有些绝望地想,怪不得自己对后院里的那些男人女人都没兴趣,原来……
不过他向来接受度高,对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更何况,一开荤就遇见这么合他心意的男人,这可不容易。
他松开捂住那人的手,倚到一旁,又细细打量了那人一番,越看越满意。
他顿了顿,恩威并施地说道:“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既然来了本王身边,那就是本王的人,本王定会护你周全,给你荣华富贵,但若是将来生了二心,那可就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辣手摧花了。”
景安点点头:“哦。”
燕含章:“……”
就这点反应?
景安看着他明显不信任的神色,顿了顿,道:“我不是奸细,也不是别人派来的,你放心。”
燕含章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他相信直觉,更相信证据。但他面上却没什么过多的反应,笑着说:“那是最好。”
燕含章又说:“你就住翠竹院吧,平日里本王召你,你便过来,不召你,你便安心待着就是。”
“……翠竹院?”是他想的那个翠竹院吗?
燕含章以为他是激动的不敢相信,便挑了挑眉,道:“虽说里面有几位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不过进了本王府里,自然都是本王的人,你虽是马奴出身,但如今本王幸了你,你自然也算是本王的人,与他们平起平坐,不必自卑。”
景安“嗯”了一声。心想,都是你的人,平起平坐。
处理的还挺好的。
不错。
当初他做皇帝的时候怎么就没处理好呢。
景安心想,是该多跟你学学。
燕含章看了他一眼,道:“昨夜的事……”
“嗯?”不舒服了?
燕含章皱了皱眉,这人不太聪明啊。
不过还好,他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
他索性跟他挑明了,道:“你要时刻记得,昨夜是本王幸你。”
景安点点头。
对于这种事情他一向无所谓。
燕含章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叫什么?”
景是国姓,自然不能姓景。
景安想了想,道:“顾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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