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镇的电影院出来,天开始暗下来,该沿着海岸线散步回家了。
平日里安静的海滩今天却一改常态,眼前有一团火光,音乐声远远地传过来。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光亮走过去,海边的篝火燃得很旺,春天的晚上已经不冷,在火舌边的Party更是充斥着炙热的气息。
这儿没人认识他们,却丝毫不妨碍节日氛围紧紧包裹住这两个异乡人。有人大笑着来拉安棋去跳舞,安棋下意识地看向贺一宣求助,谁知身体突然一空,他被贺一宣一把扛起来带进了包围圈,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淹没而至,他被急促的节奏带着移动起来,贺一宣在起伏的人海里握住他的手,收紧,隔着千山万水朝他笑。
篝火映在贺一宣的眼睛里,流转如星海。宇宙微茫,他此刻再也看不见第二个人。
他一直以为纵使能不顾一切地重来,自己也不可能再纯粹地爱他了。他对贺一宣残留的感情里混入了怨恨、痛苦、不甘,甚至夹杂着他不愿意承认的愧疚和悔意,这样两个人,要如何相爱?
可现在心里抑制不住的情绪是什么?它裹挟着一股无可名状的甜蜜汹涌而来,像是要冲破那道自欺欺人的堤岸,欢愉如同灭顶。
他闭上眼睛,认命地回握住对方的手。
该死,他再一次动心了。
哗哗——哗哗——
海水冲刷在礁石上,留下白色的泡沫。月挂中天。
“冷吗?”贺一宣问靠在肩膀上的人。
“不冷。”安棋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说了一句:“海上生明月……”
贺一宣曾把这句诗发在微博上,配了一张他去青岛出差时在海边拍的照片,没头没尾,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候确实是想他了。
天涯共此时啊……
贺一宣忍不住侧过头去寻到他的嘴唇,安棋配合着张开嘴,揽住他的脖子,两人唇舌交缠,在月光下忘情深吻。
头发被海风吹起,他们慢慢分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轻声说话。
“安棋……”
“嗯。”
“安棋。”
“哎。贺一宣。”
“我爱你。”
“哎呀,”安棋有点不好意思,眯起眼睛笑,“好肉麻啊……还有你写的那些东西,都可以出书了。”
“不出。那都是写给你一个人的,怎么能给别人看。”
“那等我死了以后再出吧。”
贺一宣就轻轻笑起来,笑够了,看着他的眼睛说:“咱们也别祸害别人了,下半辈子就凑合过吧,行吗?”
安棋歪了歪头想了一想,问他:“……没有戒指吗?”
“有、有。”这个人突然又手忙脚乱起来,从自己的内兜里哆哆嗦嗦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绒盒子。
安棋席地坐着,贺一宣直起身单膝跪地面对着他,说:“那个,我……你愿意嫁给我,不是,你愿意,愿意做我的媳妇儿……吗?”
安棋翻了个白眼儿,伸手捂住他的嘴,“好不会说话,闭嘴吧你,我愿意做你老爷们儿了。”
贺一宣一把抓过他的手给他把戒指套上,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你是我祖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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