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肖是把宁森牵回家的,这个人跟个小孩子似的被他牵在身后一路哭了回来,开家门的时候他浑身湿漉漉的还在哭,黎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有些无奈了:“再哭的话有会有路过的人觉得我在拐卖人口。”
宁森闻言打了两个哭嗝,他的脑袋都快垂都胸口上去了,十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黎肖牵着他进屋让他去浴室冲个热水澡,这样会生病,宁森紧紧地攥着大衣的领口断断续续地说:“衣服淋湿了。”
黎肖垂眼看了下穿在对方身上的自己的大衣,他说:“没事,脱下来放在一边。”
宁森蜷缩着手指把衣服脱了下来,黎肖接过他脱下湿漉漉的大衣,然后仰了仰下巴:“去浴室,我给你拿衣服。”
宁森哆哆嗦嗦地走进了浴室,他所行之处留下了一地的水渍,在打开浴室门走进去的时候,黎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谢谢你出来接我。”
宁森憋不住想哭,他所有的害怕恐惧胆怯担忧在一个“等”字下面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到像是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哈雷彗星砸中,纵使是粉身碎骨也要踏出去的那一步。
因为黎肖需要,哪怕黎肖要他去死,他也要主动跳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抽着气进了浴室脱了身上的衣服,打开浴室喷头,温热的水席卷了他全身,他身上的冷气被一点一点地带走,他伸手拿了一条毛巾咬在嘴里,在浴室温和的水里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好像势必要哭掉他这么长时间来遭受的多少多少折磨,把痛苦难堪委屈全都随着一场大雨后可温暖身体的温水冲走。
黎肖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
宁森咬着毛巾艰难地呜了两声,黎肖的脚步声又远了,他吸了吸鼻子把毛巾从最里拿下来拧干水后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
没什么大不了的,宁森想。
黎肖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森洗完澡在外间穿好衣服走出来,黎肖坐在客厅水吧前听见动静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弯了弯眼睛朝宁森招了招手。
宁森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他头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吸头发上的水,走过去后紧紧地贴着黎肖坐着,他坐了一会儿对这样的距离不太满意,他耸了耸鼻尖,要哭不哭地看着黎肖。
黎肖坐着凳子微微往后退了退,宁森立刻从自己坐着的凳子上跳了下来,他钻进黎肖凳子遗留出的一小块的空位上,他轻轻地坐在上面,双手放在吧台上,垂着头抠起了自己的手指,黎肖的右手环过他的胳膊,他呼吸顿了顿,然后微微张嘴静悄悄地吐息,黎肖伸手拿过了吧台上摆着的水杯跟药丸,拉到宁森面前:“喝点水。”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药丸,“预防感冒。”
宁森停止抠手,他举起水杯跟药丸,把药丸塞进嘴里喝水、咽下。
黎肖在他身后随嘴般地问他:“明天天气你有兴趣跟我去夜跑吗?。”
“……”过了很久,宁森抠着水杯的玻璃壁小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