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起起匆匆忙忙中一时瞧见了,忙往回游,要去拉松松。
只是松松已经晕了。
司徒起起只得十分费力,才将松松拉过来,又护着他游向岸边。
桥上仍旧时不时的有木板掉下。
游至岸边后,司徒起起已经浑身无力了。但只是自己歇在这里不安全不说,关键是松松还在此,于是她只得狠心咬牙,一把背了松松往前赶。
赶也赶不快,究竟是真没力了。
脚下是雪地,身上又冷又重。
她想喊个人来帮她把松松背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太细太弱,一直无人发现他们。
又走了几步,松松忽从司徒起起的背上滚了下来,原来司徒起起实在尽力了,下巴又疼得慌,人又累得慌,便被一块小石子给绊倒了。
她趴在地上,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心里还想吐。
地面摇晃得太厉害了。
不知不觉间竟然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只见地面已经摇得没有之前那般凶了,司徒起起略略觉着好些,立刻扭头儿四处找孙子松松。
还好,还好,人还在。
司徒起起从地上爬起来,去将松松再次背到身上。
松松十九岁了,平时又高又瘦,像骨头架子似的。
刚才落水,身上的冬衣全都浸润湿了。司徒起起这才觉得就连让自己站起来都如此费劲。
何况现在又背着湿漉漉的松松,真像背了一座山!
司徒起起直把下唇都咬出血了,才拼了命了的一路把松松背着走。
路上有几个小厮瞧见了,便立刻赶来道:“小姐怎么来这里了!大家简直都找疯了!小姐,你背上背着的又是谁?”
“是张松松。”司徒起起道。
小厮们不禁百感交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们的小姐竟然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别人自己逃命都来不及了,小姐却还拔刀相助救像他们一样的下人贱命!
小厮们立刻七手八脚的把松松接过去自己抬了。
司徒起起身上一松快,人便支持不住,不禁左摇右晃的。
小厮们想扶,因又顾及男女以及身份之别这两点,不大方便。因此只能一路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水痕庭的空地上。
这里挤满了人。
有丫头发现了司徒起起,便去将青桔和谢金欢叫了过来。
青桔说:“小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金欢说:“还问!我们还不赶紧去扶住小姐,你看她站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说着便来把司徒起起一路扶至太太身边。
太太见了女儿,又思儿子,在那里喊天喊地:“你们快去把我儿子找来!快去,快去!若找着了,我重重的赏你们!”
大家只得应着,又去了几个。
没多久,地已经不晃了。
地震停了。
人心稍定。
司徒起起歇了一时,忙又去瞧松松,只见松松正坐在地上。忽然又看见人群中的白捉里回了头,他看见她,像是才松了一口气似的。
司徒起起这才想起白捉里来!
忙要过去先看松松,再看白捉里,谁知老祖母颤巍巍走了这里来,对她说道:“起儿,你身上怎么都是水?”
司徒起起只得定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回道:“孙女儿刚才不小心落水了。”
老祖母便叫身边的丫头带着司徒起起去换衣服。丫头问去哪儿换。老祖母让丫头自己找个没有塌的屋子,带了小姐进去换。又多多叫了几个丫头,命她们在小姐换衣服的时候守在门外,不可走开。
丫头们因此满府乱瞧,发现白捉里的房间倒是正好未塌陷,而且又近,在这里换极是好的。
只是碧山苑已经塌完了,想来司徒起起的衣裳这些都不知怎么样了。
于是丫头们只好守在白捉里的房门外。
由司徒起起自己在他房里擦净身子,又把他的衣服找了一套,拿出来换上了。只略略大。
“没想到再穿上男装竟然是因为地震之故!”司徒起起边换衣服边叹息。
换好后,粗粗的往镜子里瞧了一眼,只见这张脸似要比先前圆润些,没那么瘦了。
照完镜子,正要往外走,却一眼瞥见在白捉里的书桌上有一张字条儿,当下顿生好奇。
走去将字条儿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两行话,里面的字有认得的,也有认不得的。
第一行“我”什么“公子”。
第二行什么“怕”什么“公子之”什么。
司徒起起便拿了毛笔,铺开纸张,照着这个把两行话儿抄写下来。放进袖子里藏了。
仍把原来的字条儿如初时样放好。
便急匆匆出了房门。
来到空地上,只见松松仍然坐在那里。
司徒起起忙要去催松松换身衣服,省得冬天风冷着凉了,刚迈步却被白捉里拦下了。
“白先生?”司徒起起纳闷了,白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白捉里道:“你打算过去做什么?”
司徒起起刚要说,忽然间便明白了白捉里的意思。
他这是在提醒她,不要一见了孙子就忘了身份……
因此,司徒起起便殃及白捉里,低声说:“白先生,松松穿湿衣服会着凉生病的。你帮我带他去换一身干的衣服好么?我心里很谢你。”
白捉里方才到处找司徒起起不见。及至寻见时,看见司徒起起正吃力的背着松松,他要去帮忙,但是那几个小厮们却在他前面帮了。因此白捉里只有一路默默的随着。
现在见司徒起起这样不顾身份,实在担心她,于是出来拦一拦。
这个地方人多,白捉里现在没有能力护她万无一失,便不肯轻举妄动,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往张松松那里去。
司徒起起在这边看着白捉里带了张松松过去换衣服去,方才安心。
既然安心了,便忽觉下巴疼痛,忙“哎哟”一声,而且还倒吸一口凉气。
摸了摸下巴,超级疼。
感觉那儿已经结疤了,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擦破的,正在往外渗血。
这时,青桔赶过来了,拉着司徒起起的手,眼睛里装满了关心之意,说道:“你没事就好。刚才地震的时候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真的是被吓坏了,还以为你……”
青桔说到这里,忽然看见司徒起起的下巴上有个小血疤,忙来相问:“你这儿怎么了?”
司徒起起道:“没事,不过就是被一个木头划了一下。青桔,你看见仙哥了吗?还有四儿等人呢?”
谢金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道:“我们小姐真真是一副菩萨心肠!竟先不顾自己,反而来顾及我们这些下人,怪不得这时大家都在夸小姐你呢!”
青桔也笑了,说:“小姐请放心,白先生把我和四儿,还有仙哥姑娘几个都救了出来,都没事的!”
司徒起起其实还很惭愧,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修炼之法的天资!
到现在还只是连修炼之法的第一层的边都没有摸到!
以至于灾难降临时,她差点连自己的孙子都顾不过来!
更何谈仙哥等人了?
所以心里又愧又疼。
四处看了看,只见满府之人几乎全都在这里了,男在右边,女在左边。
司徒起起便一边说:“谢金欢,你听见谁在夸我呢?夸的我什么?”
一边带了青桔和谢金欢往左边老祖母那里去。
谢金欢笑道:“起先只有几个小厮们在夸小姐心善,说小姐拼命用自己的贵命救他们下人的贱命,他们心里很是感慨,谁知夸着夸着,这满府的人竟都夸起来了!有说亲眼看见小姐往水痕庭相反的方向跑去救人的,有说小姐为救张松松从池塘里把他硬拉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