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司徒起起还没有回应青桔呢,白捉里先倒笑了起来,道:“我看你们两个都很有意思,不愧一个是地球人,一个是发哈人。你们处在一堆了,便只是吃个饭都让我看得如此高兴。”
青桔咂嘴笑道:“白先生一定是太孤单了,所以觉得我们两个有趣。”
在青桔眼里,白先生很是冷淡,虽然日日面带微笑,那笑却从来没有进过眼睛。唯有少数的几次笑进了眼,还都是只有在小姐在的时候。
如果不是白捉里并非寻常男人,青桔都快觉得,白捉里一定是喜欢上了司徒起起!
司徒起起拍掌乐了一阵,也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了,这样能吃又能喝!”
白捉里则淡淡的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嗯,好呀。”青桔代替司徒起起回应了。青桔吃了一顿饱饭,却好像是喝了一顿饱酒般,特别满足特别醉乎乎的。
司徒起起马上就笑骂了一句:“白先生跟我说话,关你屁事!你插嘴,小心烂了舌头!”
“此是修炼之故。”白捉里一个人淡淡的静在那里,说道。
司徒起起这才恍然大悟了,原来修炼修炼,不仅仅只是修炼段位,竟还要修炼自己的肚子哩!
听到“修炼”二字,青桔立刻沉默了一阵,眼巴巴的望着白捉里,半响方敢说出来:“白先生,你也教教我怎么修炼,好吗?”
“你为什么要学?”白捉里问青桔。
“白先生,我想家,我想回家。”青桔呆呆愣愣的,一直往下说,“我现在才知道,爸爸妈妈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了!可是那时我太小了,我什么事都不懂,天天逃课打游戏,伤了他们的心。
虽然现在有真的小姐陪在他们身边,她还当了大明星,肯定就给家里挣了许多许多钱,只怕我爸爸妈妈都更喜欢真小姐了……
我不嫉妒,我只是无比的愧疚和自责。
为什么同样的环境,同样的身体外貌,真小姐就能当大明星,红红火火的,我却是那样一个不懂事的坏孩子。
白先生,我真的想回家了。我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
这一席话将司徒起起听得满眼堕泪,有些话令自己感同身受了。还有就是,如今青桔还有家可回,还有父母可盼,她呢?她父母已经死了,在陈家沟里的那一个小屋子从此都只是哥哥的家了,跟她再无关系。
白捉里见青桔呆愣愣的,司徒起起满面泪珠,不禁心有所动,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再怎么样,只是他这一生都不如青桔和司徒起起两个可悲可叹。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并非常事,而是这世间最难以想象的。
只怕千百年后,今天这些事如果被人知道了,又会被那时的人们传说成什么样?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况且在今日,青桔和司徒起起正是故事里的人!焉得不令他心有所感,前尘往事,以后未来,如此的想一想,白捉里竟然也在眼眶里蓄满了泪。
他不会抬头望天。
他就对着青桔和司徒起起将眼泪静静的落出来。
但是,青桔自悲,司徒起起自痛,她们都没有发现白捉里的泪已从眼眶滴到了地面上。
距今天前,白捉里已有两百多年未曾落过一滴泪。
如今忽的再落泪,白捉里已经很不适应了,他揉揉眼睛,结果却把眼泪揉到睫毛上,为此睫毛都打湿了。
白捉里便不管泪了,只开口说道:“如此,便指一个人,你跟他学罢。老规矩了,一个修炼者永生只教一个徒儿。”
“如果教两个呢?”司徒起起道。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谁?”青桔道,“白先生,你让我跟谁学?”
白捉里回到书桌前,坐下了。他在那里慢慢的研着磨,先说道:“云朝王爷云行归。下午,我去王爷府找他,收他为徒。青桔就跟他学吧。我这里有一面幻镜,可直连你和云行归。说得明白些,便是通过这面幻境,你和云行归都可以互相看见的。”
然后才回答司徒起起的问题,白捉里说:“此生如果教了第二个,师父和徒弟都会横死。任你如何,也完全避免不了。”
“即使师父和徒弟都修炼到了最高的一层么?”司徒起起又问。只因白捉里说过,修炼者修炼到了最高的一层,便是一切尽在股掌之间,星球都可随意灭。
“对,即使是那样。”白捉里道。
“原来最高段修炼者什么都有了,却只怕再多收一个徒儿。”司徒起起说,“那像白先生这样,明明教过我了,还能再去教王爷吗?白先生该如何收云行归为徒呢?”
白捉里一边研磨,一边淡淡的回道:“我之前是想过收你为徒的,试着教了教,你一点也没有学会,因此算不得什么。后来,我便把内炼珠给了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修炼者了,只是需要不断的开发体内的能量。若遇意外,你兴许还能突然就爆发出内炼珠的能量。所以你并不是在学,只是在激发。也便算不得是我的徒儿。”
司徒起起听明白了,然后青桔就过来催司徒起起,悄悄的叫司徒起起去催白捉里到王爷府去找云行归。
司徒起起果真便催了。
白捉里道:“不急。”
片刻后,墨已磨好,白捉里抬起头看着司徒起起,淡淡的道:“过来,今天我教你念首诗。”
司徒起起听了,只得应“好”。然后转身先与旁边的青桔附耳低言,道是:“你先出去忙活罢。去帮我瞧瞧我那个孙子,看看他现在都在做什么。然后你晚上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此时,青桔心里虽有许多话要对白捉里说,却又不敢跟白捉里说,只能依她的言去瞧张松松了。
这里,白捉里将一本古籍翻开,翻到第三十一页,指着那上面的一首诗,轻轻的给司徒起起先念了一遍。
司徒起起凑过去看,发现古籍上的这首诗,她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心中顿时像被雷劈了,闪电电了,立刻焉了。
“唉,我有心学字,却无力学得懂啊!”司徒起起长叹许久。
“你已借着失忆之名,堵上了大家的嘴,连珠宝古董都不认识了,再不认识字已经没什么了。到底为何非要学认字读书呢?”白捉里只在她的旁边如此一问。
但却无意间勾起了司徒起起无限的情绪,她怅然一笑,并不说话了。
吃过午饭,歇了回午觉,时候就已经到了下午。
司徒起起从床上下来,对着窗外出了一会子神,她在想,现在这个府邸的确比不上原司徒府。天气渐渐回暖了,雪地冰池塘都在慢慢的化开,忽然,司徒起起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听得入神,于是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子,方明白过来。
这是池塘里面那些冰碎开的声音。
春天,想来要到了。
在张家湾里,老家的那许多田地可还会有人去种么?大儿子吴关一家经营木材生意,二儿子张安宿一家经营着饭馆生意,女儿们都嫁出去了,只有个不是东西的三儿子,他就算种那些地,简直都是对那些地的一种玷污!
司徒起起一想到三儿子,便想到了晚晚。她真是难过得紧,三儿子虽然不会说话,看起来却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就会干出这种情兽不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