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将军便左瞧右看的,忽远远的在一个小亭子里面看见了一个人。由于离得太远,并不能看真切,但那背影似乎像是自己的小儿子司徒勾或。
于是司徒大将军带着云行归等人往那里走去。
近了,只见这人原来是趴在栏杆上背书。但口齿不甚清楚。
也不是什么司徒勾或,而是张松松。
司徒大将军便朝着张松松喊了一句:“你在背什么?”
张松松回头一瞧,见了是司徒大将军,立刻又惊又喜。司徒大将军可是云朝许多男孩子的偶像。
张松松忙把书名说了。
“是谁让你背这个的?”司徒大将军笑道,“可是小姐?”
当时就是司徒起起把张松松带到府里来的,全府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只见张松松摇一摇头,说:“不是小姐让我背的,是太太身边的执素。”
司徒大将军听了,不以为意,只道:“我有一样十分珍贵的东西,你去帮我取来,要仔细,别摔了。”
张松松便问是什么,在哪里。
待司徒大将军说完了后,张松松便跑着去书房里取了。
一时,张松松取到了东西,正准备回亭子去交给司徒大将军。谁想天色已黑,张松松走着走着,竟然迷了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哪里,心里千万焦急,踩着靴子噔噔乱走。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人间有风。
忽于一窗子旁路过时,只听有几个女孩子的笑声。张松松正要拔腿过去,想问问她们路。
不料从窗子里竟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张松松给死死的抓住了,张松松大骇,不禁扭头去看。
哦,还好还好,不是鬼和妖怪。
张松松心里如此想着。
“你怎么来这儿了?你现在又要去哪儿呢?”窗子里面的人说。
这时,月光忽烈,使得张松松看清楚了这个人原来是一位好看的姑娘,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姑娘青黛。
张松松不禁朝青黛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他说:“老爷让我取这个,”把手里卷着的一副画往前给青黛瞧了一瞧,才继续说,“结果我一取完,天就黑了,看不清路,我就跑到这里来了。青黛姑娘,这是哪里?你怎么在?对了,我该怎么出去呀?这个园子有太多岔路了!”
青黛微微一笑,道:“这是咱们小姐的地方。你私自进来了,可是该死!我也难得说怎么走,只怕你听不明白,到时还是在园子里乱逛,若出了事,你这条小命还保得住么?我带你出去罢,反正我也无事!”
张松松笑得更开心了,这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大喜事,他在心上转辗思念的姑娘此刻正在他的眼前。
“好哇,好哇!青黛姑娘,我谢谢你。”张松松说。
青黛便又道:“你等我,我马上出来。”说着,将窗子一下关了,自己在房里把衣裳都穿戴整齐了,又涂了小嘴,照照镜子,觉着很是满意,这才轻轻的走出去。
青黛见了张松松,笑道:“走罢,你只许跟在我后面!”
张松松连忙答应了,他现在来此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在京城里男女之别远胜于不相县,是个大妨!
“青黛姑娘,那里在笑的几个人都是谁啊?”张松松边在后面跟着,边找话题。
青黛便停下步子,往那边笑声处望了一回,道:“是小姐和几个丫头在一起打雪仗,”顿了一顿,又道,“她们一定很开心。”
张松松本来就是一个神经比较大条的男孩子,也没有发现得了青黛的异常,只是道:“没想到咱们的小姐一大把年龄了,还会玩打雪仗。青黛姑娘,你喜欢打雪仗吗?你怎么没去呢?”
青黛道:“我没资格去。”
说完,便闷闷的又走起来。
张松松紧跟其后。
不久,他们便已经出来了,互相告别,张松松心中不舍得紧呢。
只是仍然要别的。
于是张松松一路小跑,到了之前的亭子时,只见月光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张松松只得找人打听,方知司徒大将军等人竟然是往小姐司徒起起的园子里去了。
于是张松松满怀希望,抱着再见一见青黛的念头,又转身回到了那园子里。
只是在园子口,被两个老嬷嬷给拦下了,不许他进。
“你也不好好的瞧一瞧!你可知道这是哪里么?你就敢来乱闯!快滚,快滚,这里不是你进得去的!”其中一个面貌慈悲却口气凶恶的老嬷嬷都把她的手指直指到了张松松的脸上。
张松松忙道:“老爷在里面,我要进去,好把这卷画给老爷。”
然后便起了争执,一个非要进,又说不明白非要进的理由,那两个非要拦,却是句句有理的。
争执声越来越大……
几个丫头见了,有的便去相劝,有的认识张松松,便进来告诉于司徒起起知道。
司徒起起彼时已经没有和青桔等丫头打雪仗了,是在屋子里陪着司徒大将军和白捉里、云行归和晚晚四个。
那丫头是园子里这个打骂青黛的管事嬷嬷的女儿,名叫大凤,虽然年方十六,却颇有心机。
当下只见屋子里有这些人,大凤便先不进去告诉,而是拿出一向随身的小镜子来,对着照着,先轻理了乌发,再重抹腮红,最后还低头瞧自己的衣裳。
直到打扮完毕时,又另有两个丫头也认识张松松的,也要过来告诉于司徒起起,但是都被这大凤给拦回去了。
大凤说:“两位妹妹别去罢,刚我还听见里面的人好像不高兴似的,所以我也不敢进去说了,只在这里守着。唉,不如这样子,还是由我来干这一件不识眼色的小事情儿,两位妹妹别进去了,仔细被里面的人迁怒。”
两个小丫头听了,连忙道谢,又说:“幸而有姐姐提醒我们,不然我们难免就要冒冒失失的去触了霉头了。咱们小姐如今的脾性,也只是不如从前好了,昨天才骂了我一顿,问我为什么不细心着,洗烂了她的那一副梨花耳罩。我也不敢回话,只好哭了半日。”
大凤便笑道:“活该!咱们园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小姐最喜欢那些耳罩了?特别是绣了梨花的这个!偏被你给洗烂了!两位妹妹,你们赶紧去罢,我打算现在就进去告诉了。”
大凤目送着两个小丫头离去后,笑一笑,才回身进了屋子。
只是大凤一进来便挺不好意思的,脸上又有要立刻退出去的迹象。
司徒大将军见了,便道:“站着!”
大凤只好站在原地了,埋着头,一言不发。
“何事?”
只听司徒大将军这样子问道。
大凤仍旧埋着头回话:“守园子口的那两个老嬷嬷和张松松吵起来了,大家劝不住,所以奴婢才想来告诉小姐,只是没有想到连白神仙、老爷、王爷竟都在这里。奴婢唐突了,请老爷和小姐责罚!”
大凤麻利的跪下了。
司徒大将军先叫大凤起来,然后才对云行归道:“家风不严,使王爷见笑了。”
司徒起起听了,却有些按捺不住,忙问大凤,道:“他们为什么吵?”
大凤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司徒起起方放心了,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张松松是来这里给老爷送画的,大凤便快去把他带进来!一并再告诉嬷嬷们,不许她们吵了。”司徒起起吩咐道。
大凤应了,转身出去,却是一直埋着头的。
就在这时,他们忽见晚晚站起来了。晚晚一边往大凤那里走,一边叫道:“那个丫头,你等等我。”
大凤便又回身,停住了脚步,问:“姑娘有何事要吩咐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