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捉里下意识的看向司徒起起,只见她愣愣的盯着紫清清,心里便一紧了。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仍在床上盘腿修炼的晚晚却忽然开口了。
紫清清朝晚晚看了一眼,只道:“你当日做过司徒起起的丫头,你堂哥也多亏了她提携帮衬,才得了如此的前途和姻缘。这算恩情。晚晚,难道你忘了不成?”
倏忽过了几日,又是出宫的日期。云行归下了朝,同晚晚用过午饭,便亲自送晚晚出宫去。一直送到宫门口方止。
次日醒来,云行归忽觉着头昏沉沉的,痛沉沉的。但仍然撑着去上了早朝。
朝中,大臣们在上奏完有关京城老是地震的这个千年不变的话题后,忽有一人出前,奏道:“我朝南方不相县张家湾,景色宜人,民风淳朴。臣闻张兼晚便是出生于这里。想来如此水土,养出的姑娘自然比别处的要聪明伶俐些,况张兼晚恰恰的甚得帝上之心。臣,斗胆请旨,愿帝上为了子嗣起见,大选秀女,充实后宫。而张兼晚与帝上昔日在不相县相识,素日又常进宫陪帝上,更可直封为妃!臣,跪求!”
这个大臣地位不甚高,名叫李怀,满心奸计阴谋,一直未得重用。如今李怀见当今帝上极爱张兼晚,而张兼晚出生低微,文武百官常都反对立张兼晚为帝后。他便要从此处着手,欲成为帝上的心腹,好加官进爵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只以李丞相为首的许多大臣纷纷反对李怀。李丞相便是从前司徒起起的未婚夫婿李复知的爹爹,而今李复知的终生大事还未完成,先被司徒起起所拖累,后被国丧所误!
果然。
有人拿国丧说事了:“先帝才驾崩还不满一年,如何能大选秀女?”
但李怀道:“凡事总有例外!今帝上年已十九,后宫里却一个也无!如此,若真等三年国丧毕才大选秀女的话,实不现实!”
这“实不现实”四个字,众人都听出来了,当日云行归的父帝只得云行归和他哥哥两子,他哥哥未有儿子,死了后便传位于云行归。假若这三年里云行归又出什么事,那,这帝位到时还能传于谁?
难道拱手让人不成!
此是国家大事,关系着云朝的存亡,谁都不敢大意了,只能按最坏的情况先打算着。
然后文武百官都静默了半刻,才复又纷纷反对起来。但也有赞同李怀意见的一些。
“帝上!”李丞相最后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
“帝上!”李怀却也紧随其后,叫了一声。
一个丞相对战一个小官,若搁其他事,胜负早已明了。
但,如今事关晚晚,云行归便不由得不更加偏心于李怀了。
云行归明白,若是搁三年后再以晚晚为妃,只怕按照晚晚的出生,在他们云朝便是一辈子也做不到帝后了。
云行归深深的害怕辜负了晚晚。便只能辜负一次这帝位了。什么规矩,他通通顾不上!
因即刻开口道:“李怀说的是!朕早有此意,欲先延续得几个皇子,以保云朝永远。如此,明日便大选秀女,但唯要万事从简而已。再有不相县张家湾一女子张兼晚深得朕心,特封为晚贵妃,三日后按帝后之礼大婚,迎于宫中,再有帝后之前,着令其暂居有凤殿。”
“帝上!……”李丞相还想说什么。
“帝上英明!”李怀抢先道。
云行归便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挥龙袖,道:“散朝!”
先迈步走了,只留下文武百官们仍杵在朝堂上。
云行归早就想如此的任性一把了,但恐无人支持,独木难支,到时令晚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无有好日子过。才不得不拖延至今。
散朝之后,云行归立即派了仙哥出宫去告知晚晚。晚晚得知,喜之不尽。
而文武百官家里凡有女儿的,便都极忙极乱起来,如粥如麻。
之后一日,不管众人有没有准备好,便都一个劲的开始大选起秀女来了。顿时,到处莺莺燕燕,蝴蝶飞舞,蜜蜂采蜜。
皇宫里一派香粉和胭脂之味。
但云行归无心,不过走个过场。晚晚更是没心没肺,整日只在王府里吃饭喝茶睡觉,事业唯是修炼罢了。
到了晚晚和云行归的大婚之日,天上有一**大的太阳,很是温暖灿烂,人间万事都耀眼极了。
而最要温暖和灿烂的,莫过于新郎云行归脸上深深的笑。
因为是按照一国的帝后的规格大婚的,礼仪和规矩都又多且繁。途中,晚晚一直犯错儿,惹来众宫女嬷嬷和太监们的轻笑声。而云行归毫不介意,极尽宠溺。
拜过这、拜过那后。
婚礼终于进行到了“夫妻对拜”这一环节上!
云行归咧开嘴笑得厉害,仿佛连自己的嘴巴是否还存在都察觉不到了。
这么快乐的时光,是他一辈子唯一一次的。
只是可惜于晚晚而言,这些都没什么,还是宫里的繁华和奇珍异宝更为入眼。想想以后她便要身在锦绣丛中,身在这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心中因就大喜不尽了。
晚晚如今对什么都能动心,但只是对云行归动不了心了。
她没了情根,无法爱人。
只能装。
“夫妻对拜!”
一道悦耳的太监的声音响亮的喊起。
云行归和晚晚互相对拜了一拜。
云行归只能看见盖于晚晚头上的紫色头纱,看不见晚晚的笑。
晚晚则只看见了她自己的脚尖,穿着一双紫色的珠玉高跟鞋子。
之后又闹了一路。
众宫女才拥着云行归和晚晚两个一起来到了有凤殿。有凤殿已被人重新收拾和打扫过,架子上所摆之物尽是晚晚喜欢的各色物件。
晚晚自己把盖头掀开了。
只见灯火明媚。
嫁娶一整天了,身上有点累。
云行归此时原在念叨那无尽爱慕的情话情语,喜笑颜开的道:“晚晚,你我初见时,也是像今天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同盒子在街上闲逛,见你买完针线撞到了一位老人。老人身上肮脏不堪,臭味熏天,而你毫不介怀,还把自己身上的钱一个劲的都给了老人。从那时起,我便对你很有好感。后与你说话,只见你胆大包天,不知规矩,但这些别人眼里不可饶恕的缺点,在我这里却是天真无邪心,自然无拘束。我便对你起了好奇之心。后面我倒不知是怎么爱上你的,不过真是一日比一日更要爱你。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还有哇,你还记得吗,那次我跟盒子被你们村里的饿追着咬,你竟然先救的是盒子,……”
“好啰嗦!”晚晚忍不住打断了,“你看,你还说你爱我,可是我把盖头都掀开半天了,你都没看过我一眼!”
云行归脸上红彤彤得,原是低着头儿在回忆他和她的过去,忽猛听晚晚如此一说,立即便把头抬起来,瞧了。
“你怎么能自己掀盖头?”
云行归一面低声的说,一面把眼睛看着晚晚,直到他笑弯了眼。
“为什么不能自己掀嘛?”晚晚的语音里颇有撒娇之味,而她自己则不知晓。
只因在遇见云行归之前,她从未对人撒娇过。
并不知这样说话便是传说中的撒娇了。
云行归看了晚晚老半天,道:“我问你一个事。”
“问吧。”晚晚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你爱我吗?”云行归只盯着晚晚的一双眼睛。
“爱。”晚晚装着说这个字,已说过许多次了,如今信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