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闵一哽。险些被堵的无话可说。
他心烦意乱的拨弄着紫檀木桌上摆着的茶具。
“我是真想找个媳妇,要个孩子。可又觉着全京城就没有一个配的上本世子的。”
这倒是他的真话。
宁虞闵这些年来,还真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姑娘。
不是嫌这个丑,就是嫌那个娇柔做作。总能跳出错来。
魏恪慢吞吞的看他一眼,随后又慢吞吞的垂下头去。
“你莫祸害女子了。”
魏恪实则没有丁点儿说话的,可以他对宁虞闵的认知,若他不出声附和,这厮能在他跟前待到夜深。
宁虞闵听到祸害二字,眼皮跳了跳。
总觉得魏恪话里有话,是在提醒他去祸害男人。正要说话时,又听魏恪嗓音细微道。
“也莫祸害我。”
宁虞闵暴躁如雷,当下跳脚。
也不喊他的字,直接连名带姓。
“魏恪,你就故意气我吧,我生的是比姑娘美,这也不是我能左右都,可我到底是个货真货实的男人,本世子会看上你?”
魏恪把滑下去的披风又给扯了回来。
实则,像宁虞闵这个年纪的少年,极少像他这般还不曾定亲的。他又不似魏恪,没有长辈催促的同时,身子也不好。
魏恪也极少在他嘴里听到女子的名讳,这么多年,实在反常。
若不是魏恪知道他对男人也没意思。他早就不和宁虞闵有来往了。
魏恪有气无力的捏着披风,指尖蜷了蜷:“那可说不定。”
宁虞闵想杀人。
可是魏恪不用他动手。
魏恪能自己走向死亡。
他忍了忍,忍住一拳不砸到桌上。
“不说我的事了,不若来谈谈你。”
宁虞闵看着裹着素面杭绸鹤氅的男子,一下子泄了气。
“都说是好兄弟好兄弟,我若是成家立业,自然不能让你孤家寡人逢年过年都一个人怪冷清的。”
魏恪没有反应。
宁虞闵却很快有了主意:“不如,我让母妃先紧着你,最好你我能一同娶妻。莫说兄弟没义气,届时让你先挑。”
魏恪没有反应。
宁虞闵也不曾放弃这个在他心里瞬间种了根,发了芽的想法。
“我听闻民间也有一桩例子,那人当时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天,可偏生一冲喜,如今孩子都有了,身子骨倍儿棒。”
魏恪还是没有反应。
宁虞闵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看上哪个都好说。”
像他这么重感情的人可不多了。
宁虞闵一声感叹,抑扬顿挫,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的英雄壮举:“看啊,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魏恪终于有反应了。
他动了动发白的唇:“宁虞闵,你这是自己不想要就塞给我?”
宁虞闵觉着真心错付。他正要高声斥骂几句。
就听魏恪细微的说到:“我不缺娘子,只是缺个妹妹。”
魏恪情报很准,即便他压根不想理会。可京城里的风吹草动逃不了他的眼。
宁虞闵第一次听到魏恪想要东西。嗯,还是个女人。他眼前一亮。
别说什么妹妹了,就算是个娘娘他也能给魏恪搞来。
“你说,你想要谁,都包在我身上。”
魏恪眼里没有一点儿亮色,乏力的说着三个字:“裴幼眠。”
宁虞闵:???
“我可去你娘的。”
宁虞闵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反而认为魏恪想死不了,然后变态了。男子震怒。
终于那一拳落在檀木桌上,惊的上头的茶具震了三震。
全京城的哪个不知宁虞闵一怒,金銮殿都能拆了,魏恪身后的小厮吓得直接跪了地。
而始作俑者却是面色不惊,无所畏惧的模样。
宁虞闵也知魏恪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他连裴幼眠张何般模样都不知。可他就是不乐意听到有人觊觎软妹。
他喝到:“她还是个孩子!你要点脸。”
魏恪喉咙痒的厉害,可他生生忍住,若是一咳必定没完没了:“心理是,可生理已然是个大姑娘了。”
宁虞闵急火攻心,气的在屋内来回的走。
魏恪他倒不用担心,他也就嘴里说说,故意其他,可软妹这般娇憨,定然有人会惦记。
他一定要阻止!
“不成,我宁虞闵的妹妹,谁敢动心思,本世子弄死他全家。”
魏恪沉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来回走动,抓耳挠腮的男子。
半响,他喉咙发出一声笑意。
“她姓裴,有正经的兄长,你半路认妹妹,也要看对方同不同意。”
何况,裴幼眠的婚事就算宁虞闵不同意,他也插不上手。
——
提督府
胥御一夜未归,回来后,那脸差的要命,好似能把人生吞活剥似的,府内伺候的丫鬟小厮,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触了主子的眉头。
胥御一回书房,就‘哐当’一声关了门。
外有候着的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丝儿声响。
就在这时,就听见屋内碎片落地声,踢倒茶几的沉重声响。
空气在此刻凝结成冰。
胥御双眼充血,任谁都受不了一回京就收到夫人坟墓被刨的消息。
是哪个畜生!
他一脚踹在花瓶上,眸中布满了血丝和毁天灭地。
可对方做事不留痕迹,他寻了一夜,都不知是谁的手笔,让他夫人死后不得安生。
胥御恨不得把人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愤。是仇家?可他到底得罪了不少人,实在太多,难以筛选。
胥御沉重的呼吸着,阴翳的视线带着密密麻麻的阴寒和恨意。
可对方不但挖了坟,甚至挑衅的在边上布满了陷进,他刚骑马入内,就掉进了坑里。
那坑里也是大有文章,布满了倒刺。
马儿吃痛受惊,将之甩下,甚至前蹄踩到他的肩膀,多次踩到他的肚子。
要不是陪同的小厮,一刀砍死,没准,他也跟着去了。
对方这是想要他死啊。
胥御大步打开门,对着身边的亲信,冷声道:“查,给我去查,三天之内再查不出消息,你们一个个就以死谢罪吧。”
只可惜这事章烨做的极为隐蔽,又有裴书珩暗中消去丁点儿痕迹,就算胥御把京城翻的个底朝天,他也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