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前 乾徽国京城玄仁
大人,请在此稍候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这日黄昏十分,在玄仁城东北一座极其气派庄严的宅院前,有名身著银色盔甲,腰配兵器的侍卫对著一队风尘仆仆刚刚远道而来的人马俯首握拳道。
卓允嘉骑在领头一匹高大鬃红的汗血宝马上闻言,微微颔首,随之放眼过去淡淡审视著面前这座宅院和京城玄仁四处的景致。
事情发生在几日前。
那天深夜,突然有人疾马返回京城郢庭禀报,说原本派去乾徽国为慧贞公主求亲的三位使臣皆在到达乾徽的第二日深夜毙命於馆驿之中。队伍所偕装载著三十六箱奇珍异宝的贡品也在当夜从馆驿中不翼而飞,至今下落不明。
而三位古潍使臣在馆驿中死状惨烈,身首异处肢体扭曲,显然毙命之前有过猛烈挣扎,肤色紫黑且全身上下遍布著形状奇异的斑点,略似死前就早已身中剧毒。
由於此次在乾徽毙命的三位使臣之中,以刘辕隹、柯礼暄皆为古潍当朝重臣,文熙帝即下令对此事秘而不宣。
但不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古潍重臣惨死於乾徽国京城的这条消息却还是不知从何种渠道被散播了出去,顿时招得朝廷上下怨愤四起,两国关系空前紧张。
事实上,若是只是为了和亲,古潍朝廷并无需动用刘辕隹、柯礼暄这样的一品重臣,而恰恰是因为这三人此次出使乾徽,并非只肩负著这一件事。
和亲只是表象名义上以遮众口的理由,而另一个深藏的缘由,当为古潍朝廷内部机密,那就是意在和解乾徽与古潍边界落郗十二州的辖属问题。
乾徽国向来以军事强大而闻名於世,两国以落郗江为界,划南北而治已有近二百余年,边界上少有争端四起,一直还算得上相安无事。
直至近几年而来,乾徽内属之地接连遭遇严重旱情,物产匮乏,因此在过去几年中,频有人马南下争掠古潍国沿江一带,使得古潍国绵延落郗江旁的十二州一时间危机四伏备受侵扰。
而不久之前,乾徽朝廷终於向古潍国表明立场,明著以两国交好为由暂借领地而用,暗著则以武力威逼古潍国让出落郗十二州的辖属管制之权。
古潍国向来轻武略,又逢多年未起战事,朝廷众臣接到此讯之後既而分为主征战、主交好两大派。当朝天子文熙帝生性懦弱,外强中干骄奢淫逸,在两派众臣中游移多时,最终还是决定以和亲、进贡、与和谈方式解决边界十二州的问题。
文熙帝随即排除众异派遣以刘辕隹、柯礼暄为首的和亲使队,携带贡品出使乾徽,期望能够缓和落郗十二州之争,以图王朝太平长久。
因而,当文熙帝听闻出使重臣在乾徽惨遭毙命之後,不禁惊怒甚感受辱,遂派宰相卓尉均次子,古潍禁军副都统卓允嘉带领一对人马日夜兼程赶赴玄仁,彻查此事。
呵呵,卓二弟远道而来,无涧未曾出城相迎,实在是失敬,失敬啊,才过片刻,只见从宅院内走出一位衣著绚华,长眉入鬓面如冠玉,头戴紫金翡翠珠冠,腰系金丝九龙缎带之人,身後尾随著几名侍从以及一队护卫,浩浩荡荡的迎了出来。
卓允嘉,参见太子殿下,卓允嘉走上前去,俯身作揖道。
卓二弟,六年前你我自郢庭一别就再未有机会相见,本宫自是惦记的很那,慕容无涧淡笑,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卓允嘉,又道:六年不见,卓二弟风采尤胜从前,现今已堪古潍当朝重任,真是年少才俊,当世无双啊。
卓允嘉不才,多谢太子殿下谬赞,敢问太子殿下可知此次我等一行人前来贵国所谓何事?
自是有数,慕容无涧敛了敛笑意,神色稍稍一凛,长袖一摆上前两步,挑眉道:只是你我兄弟二人长久未见,本该好生叙叙旧情,何必刚刚相见就大谈此等败兴之事?
卓允嘉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向来深谙此番寒暄交际之道,只是现在跋山涉水路途疲惫,又身肩重任,难免有些开门见山。
呵呵,承蒙太子殿下惦念,在下奉命而来,不敢有负我皇所托,唯求速查此事真相,缉拿真凶。
既然已来这东宫,理应为卓二弟摆酒洗尘,我想薄酒一杯,卓二弟大概不会拒绝吧?,慕容无涧抬眼,对视著卓允嘉幽黑而澄明的眸子,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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