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微蒙未亮。
成亲王府的小厮端著衣物和参茶,准备开始伺候王爷起身洗漱更衣,行至王爷寝房门外通禀後,只听到那房中之人极其温雅的应允了声,进来。
小厮於是轻轻的推开门,好像生怕惊扰了房内在卧之人似的,慢慢搁置下物品,正欲说话时,抬头才发觉床榻上空空如也。转过身望去,只见那人仍旧伏於案前执笔书写。
火光闪簇的红烛已经快燃烧殆尽,烛台上凝固著层层蜡滴,而在那人右手边的书案上,摞著厚厚的几叠奏本,好像刚刚才被批阅过。
王爷,您又是一宿没睡……?,小厮见状,轻叹一声,咬了咬唇试探道。
慕容定祯神色专注,蘸墨疾笔书写,没有作答。
於是只听那小厮又叹道:王爷,您昨夜才从宣澜州回来,……应该好好安寝才是啊……,您总是忙於国事奔波劳累,这样身子怎麽撑的住呢……。
这时,啪的一声,慕容定祯合上了折本,将笔搁在了砚台上,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了几下眉间的印堂穴,笑叹道:泉儿虽然这年岁不大,却是越来越罗嗦了,语调舒缓而有力,听似精神还不错。
於是慕容定祯起身,拿著手中刚刚写完的折本,走了过来,正色嘱咐道:这是封关於古潍使臣毙命一案的秘折,今日晌午之前你定要亲自送去隋行谦督卫那里,不可有误。
王爷,我听说这事儿并不简单,好像几位大人毙命之前已身中剧毒……
慕容定祯闻言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道:昨夜本王已去馆驿查看过使臣尸首,的确事有可疑,现下当务之急是先查出下毒者究竟为何人,接著转身抚平衣衫,在椅上坐了下来,顿了顿,又道:正因如此,更不能打草惊蛇。此事关乎两国关系,所以在没有定论之前切勿随意谈论,以免予人口实。
泉儿接过秘折,慎重的点了点头,揣进了胸口的衣袋中,道:王爷放心,小的等会儿就亲自送去,又端起侍盘中的青瓷茶具,递给了慕容定祯,王爷您喝杯参茶吧。
王爷,别怪小的多嘴,那您……可知这次古潍使臣来乾徽意与哪位皇子和亲呢?,慕容定祯接过茶具,开盖轻轻吹了口气,忽然又听泉儿絮叨道。
哪位?,慕容定祯心不在焉道。
泉儿见状发觉王爷还真不知情,於是挠了挠头,尴尬道:据传是……王爷您。
慕容定祯正口含热茶,闻言不禁一笑,缓缓咽下,抿唇儒雅道:哦?不知本王这次又是招得哪位公主惦念?
王爷,这几年您已经拒绝过几次沅西和亲的提议了,这一次……还要拒绝古潍吗?,泉儿有些迟疑,踌躇道。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间,还未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何以为家?,慕容定祯放下茶具,淡淡道,似乎这儿女情长之事根本与己无关。
王爷,那您这次回京,停留几日?
今晨就走。去年旱灾严重,由中土迁移至宣澜州沿江一带不少灾民,几月前有折上奏说灾民安置不妥,多有争端。这几日虽同州府官员沿路查访,却能感到这些官员有意隐瞒详情,所以本王决定随即再微服出访一次,以求真相。
那王爷,这次……是否需要通禀皇上?
无须,朝中事务众多,母妃也有恙在身,本王定会速去速回。这几日若是有人来传,即报本王称病不见,慕容定祯起身,沈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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