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月饭店今年冬天的暖风开得都比以往要足，只要踏进大门，就真是暖意融融。

张日山如常坐在办公室那张太师椅上，不过已经被加了个中式蒲垫，他正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物件，冬季的阳光从窗棂的格子里投映进来，落在张日山精致的侧脸上，他偶尔轻轻眨眼，那长长的睫毛如蝶羽，似乎跟着卷起了细微的灰尘颗粒在空气中静静浮动，眼下只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祥和静谧。

佛爷坐在不远处将这“景致”尽收眼底，曾经不苟言笑的俊毅面庞上此刻也免不了时时挂了柔和的笑意，总是没想过有一日，还能过上这般安宁的日子，只是能看着眼前之人，便是心满意足了，可他却更没想到，他张启山也会变得像如今这般啰嗦：

“日山，歇会儿吧，别看了。”

“爷，我才刚看了两样儿…”张日山无奈的试图向佛爷努力争取一下，但必然是无果的。

“那也不行，你答应过我，每隔一个小时就休息，我才让你来的。快点放下，这是命令。”佛爷板起了脸，说完干脆直接把人手里的东西夺下丢在一旁，毫不在意那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对他张启山来说，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现在的张日山贵重。

“可是这几样都是明天就要上拍卖会的…”既然是佛爷的“命令”，张日山当然是不敢不从，可他还是小声的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行，那也先放着，一会儿都我来弄就行。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吩咐厨房一声。”佛爷一听干脆大包大揽下来，这么点子事儿，原本都用不着张日山亲自来做，不过是因为他嫌在家安胎无聊，才不得已应了他，这会儿能让张大佛爷在意的只是日山该吃午饭了，他午饭想吃什么罢了。

“佛爷…”眼看就这么点差事都又被佛爷给“抢”了，张日山瘪了瘪嘴，垂下了眼眉，虽然不多说半个字，可显然是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祖宗，下午让你接着看。你现在能告诉爷，你想吃点什么了吗？”佛爷见状赶忙妥协，天大地大比不了夫人最大，说到最后还得不忘附上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个酸萝卜鸭汤，我还是顿顿都想吃。”张日山这才笑了，黑黑的瞳仁里散发出狐狸般的狡黠，说着双手下意识拢在了小腹上，只这么一想就觉得好像真的饿了。

“好~你喜欢吃就吃。”听到答案，佛爷像是得了什么好差事似的，忙着出去安排了。

见佛爷出门去了，张日山嘴角也仍忍不住上扬，接着又趁着佛爷不在，赶快忙起手头的事情来。

而不知是怎么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新月饭店来串门的人特别多：

“雨臣的那相声园子最近排了点新节目，佛爷和夫人若是不忙，就来捧捧场吧~”

不止解雨臣主动来邀请他们去听相声，王胖子提了许多吴邪从杭州邮来的各种特产送货上门，同时也不忘发挥贫嘴的本质与张日山胡侃一通儿：

“会长，这北京城是我胖子的地盘儿，以后咱小张叔叔的大胖侄子我，就带他老人家四九城的玩儿去，绝对平淌！”

逗得张日山立刻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这些听起来荒唐的话从王胖子嘴里说出来就特别逗趣。

尹南风则动不动就叫上张日山去采购，逛的全是婴儿用品，她犀利吐槽佛爷和日山的眼光太老派，这俩人天天身上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也就算了，她可不想看将来宝宝一出生就被他们打扮的像小老头儿，这理由听起来竟然也让人无法反驳。

总之就是让张日山没空坐在那办公室里忙于公事，稍微一动脑子也能知道这背后是哪位的主意了。

冬日昼短夜长，早早就黑了天，何况天寒地冻的，晚间也没地方可去，再者为了日山的身体着想，佛爷把张府的熄灯时间给提前到了九点：

张日山洗了澡以后躺在床上，尽管他如今身子易感疲劳，可佛爷整天几乎什么都不让他做，他这么早的上了床，也实在睡不着啊。

靠在床头，他拿起旁边的书随便翻着，想顺便等佛爷回房一起睡下，可等了半天，佛爷也没进屋。

张日山百无聊赖之下，竟是想起了件有些难为情的事情，自从佛爷知道他有孕之后，两人便没再行过那档子事儿了。

眼下他怀孕已经四个多月，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了…

但依张日山的性子，要他主动提出来，实在是不太可能。

正当他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是佛爷洗漱完进来了，看见日山还倚坐在床头，知道肯定是在等他，走到床边翻开被子上床后，也对日山说道：

“小山，不早了，睡吧。”

“嗯，好。”张日山听话的将床头灯拧暗，便也躺进被子里，但应该是孕期导致他的感官变得愈发敏感，对佛爷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更加依赖了，不由自主地他挪动了下身子，想要靠近佛爷一些，但这下被他察觉到了佛爷浑身都有股寒气，并不是佛爷信息素里本身就有的冰雪气里的冷意，却是真实冰凉的触感。

张日山默默的皱起了眉，稍微仔细闻了闻，佛爷身上还有着潮湿的水汽，他用心一想，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佛爷在刻意的压抑欲望，想必是怕情事会伤到了他和孩子。

张日山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佛爷的伴侣，不但没能早点发现此事，想办法为佛爷纾解欲望，还得让佛爷为了他用这种冲冷水浴的方式克制自己，实在是不应该。

想到这些，张日山暗自咬了下嘴唇，翻了个身，主动贴上了佛爷的背，果然他才刚刚挨上去，佛爷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接着便出声了：

“小山？怎么了，觉得冷吗？”

“…我不冷，佛爷，我现在能伺候您的，您别伤了身子…”张日山鼓足勇气把这话说了出来，但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小，但语气里却是坚定的。

“我忍忍没什么，你怀上这胎不容易，小心点总没坏处。”佛爷说着也转过身子，把人搂在怀里，解释的话语里满是疼惜。

其实张启山何尝不想这事儿，他本身就是个欲望强烈的Alpha，心爱的omega每天都睡在身边，而且好像因为是怀孕的缘故，日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虽然变得清淡了，可那淡淡的甜香依然勾得他日夜遐想，而且日山的体温也比原来略高了一些，温温热热的躺在自己边上，他怎么会不想好好疼爱一番？

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他不敢碰，却也不敢躲，因为这时期的omega十分需要alpha的信息素去安抚情绪和身体的不适，他已经忍了两个多月。现在确是如日山所言，适当行房也并非不可，可他又怕这欲火一旦点起来，万一一个不可收拾惹出了事，就不是小事了。

一想起日山为了怀上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张启山还是决定干脆万事小心为妙，这才出此下策，不过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察觉到了。

“爷…可以…可以试试别的方法…”张日山性子内敛，可不是完全不懂那些事情，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家佛爷伺候舒服了，被子还蒙着半张脸，他的声音从被子后有些闷闷的传出来，说完后整个人就钻进了被子里…

“小山…唔…”佛爷刚出声想阻拦，可那人灵活的像条鱼儿似的，他还没来得及把人捉住，就感觉到在被子里，他的睡裤连同内裤都被人扒了下来，还蛰伏着的家伙已经被一双温热的手心给握住挑弄起来，禁欲许久的后果就是，才这样轻易被一撩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勃发站立起来了，连带着喉咙里也难耐的发出了一声低哑的闷哼。

张日山觉得隔着这层被子，也没有那么羞怯了，他用心的伺候着佛爷那根挺立起来的柱体，手心里只觉得那东西越发的粗热坚硬，尽管脸红的快要烧起来，可他还是小心的如视珍宝般伸出温热柔嫩的舌尖舔了上去，悉心的舔弄了一圈之后，他直接张开口试着用柔润的唇瓣把那宝贝含住一点点吞下……

第一次被张日山这么伺候，佛爷只觉得十分享受却又越发难以克制高涨的欲火，英俊的脸庞染上红潮，连脖颈的青筋都迸发出来，口中接连发出了粗嘎的喘息，佛爷猛地一把掀开了被子，在昏暗不明的灯光里，只看日山那红润的嘴唇正努力吞吐着他的阳物，一片淫糜又诱人的画面。

尽管技巧青涩并不娴熟，可这足以令张启山感到疯狂，他抑制不住的伸出手捉住了张日山的头发，之后便狠狠向下摁了下去，瞬间就进入了更深更热的地方，自是舒服极了，他忍不住挺起精健的腰身向里挺进模仿抽插的动作，但才动了没几下，就注意到张日山却是有些受不住的微微发抖，双眼被呛得逼出了泪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张启山找回了些许的理智，他匆忙松开了手，心疼不已的说道：

“小山…松口……”

可张日山却是没听他的，灵巧的指头缠上了他的那沉甸甸的囊袋揉捏着，同时用舌尖拨弄顶端那细孔不说，还仔细含弄着用温热的口腔吸吮着，张启山一下觉得从尾椎处升起一股电流，下腹跟着冲出灼热的快感，小腹的肌肉紧地一阵绷紧，低吼着便将那滚烫的液体一股脑喷洒出去：

“咳咳……”张日山被呛得咳了几声，不得不松开嘴巴，嘴角和脸颊上都不可避免地粘上了白色的液体，嘴里也满是佛爷信息素的浓厚味道，这让张日山浑身都跟着滚烫发红，居然不知不觉被刺激得发了情，身上甜香的味道瞬间充盈了一室。

佛爷被眼前的日山激得眸间再次燃起簇簇欲火，手臂一把将人揽入怀里，亟不可待的吻住了那殷红的唇瓣，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气味都将这个人填满占有：

“爷…佛爷……”张日山只觉得肺里的氧气都快被佛爷抽空时，才被放开得以大口的呼吸着，扬起头露出了那诱人品尝的细长脖颈，佛爷用唇舌用力吸咬着那片滑腻的皮肤，很快便留下了红色的印痕。

佛爷将怀里的人抱着放回了床上，用手握住了纤细的脚踝将人双腿折起，才想欺身压上去，及时想起张日山正在孕期，他双臂撑起身子，低下头用唇蹭着身下人的耳畔，呼吸粗重的发话道：

“小山，这样会压着你肚子…换个姿势……”

张日山正被来势汹汹的热潮弄得意乱情迷，他听话的用手肘支起身子，但浑身发软无力，佛爷直接把人抱起来，让他翻了个身用手臂撑在床头，摆出了趴跪的姿势，只见那紧窄的腰线下连接着挺翘浑圆的臀线，而更惹火的则是那一张一合着泛出晶莹光泽的蜜穴。

用手扣住那腰，佛爷毫不迟疑的将再次肿胀充血的火热挺入了进去，两人同时自胸腔里发出满足的喘息，堆积许久的欲望，在此刻被彻底点燃，一双几近完美的躯体激情的碰撞着，随着律动的起伏，双双沉沦在了欲海之中：

佛爷在挺进腰肢的同时，将吻不断的落在那淡粉色肌肤里的墨纹之上，沿着那线条用舌尖勾勒着，惹得身下的张日山敏感的发着颤，双腿几乎快要支持不住。

“呜…佛爷…”张日山几近虚脱的扬起头，在多重强烈的情欲刺激下，口中唤着佛爷的同时，那前端跟着发泄了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后穴骤然收紧，感受到炙热的液体一股股的跟着射进了体内，他的意识随之模糊，虚喘一声腰肢脱力的瘫软了下来，幸好被佛爷直接抱住，小心的安放在了床上。

欲望渐渐消退，张日山浑身是汗的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人也疲乏的昏沉欲睡。

张启山将被子给人盖好后，看着张日山透出虚弱疲倦的样子，有些担心还是做得过火了，不敢就这样睡去，他亲自守着张日山，直到看着他身上的纹身开始一点点消退，呼吸也缓和得多了，才算松了口气，但偏就在这时，张日山忽然不安的发出了一声细哑地低吟：

“呜…佛爷……”

“小山，怎么了？”张启山的神经立刻全都绷紧了，急忙的询问。

“我…我……”张日山心里慌得没底，却怎么都描述不出来，就在刚才他觉得肚子里猛地抽动了几下，随后便有些胀痛…

“肚子不舒服了？”张启山即便同样不安可还是试着问了出来，同时也将手探入被子里，抚上日山的小腹。omega的体质让张日山腹部的肌肉在孕期里渐渐变得柔软，这都是为了之后能给腹中的胎儿营造更舒服的空间，如今那里摸起来不再是硬实的腹肌，已是略紧实的弧度，当他的手直接抚上那团凸起后，很快也敏感的发现了与平日不同细微的动静。

“疼吗？疼的厉害吗？”张启山看着张日山脸色发白，心里又急又悔，急忙连连追问着。

“不是很疼…可是…从来没有过…”张日山现在动都不敢乱动了，他尽量冷静的回答着，可声音里还是免不了在发颤。

“我这就给那个苏大夫打个电话，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张启山这时突然记起他有那个苏泽语的电话，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边尽量安抚张日山的情绪，边赶快抓起手机就拨了过去。

苏泽语正在公寓里对着笔记本电脑赶着她的博士后论文，手机突然铃声大震，吓得她一激灵，差点把保存点成删除，正想咒骂一句，就看到手机上来电人的姓名赫然是张启山！？

她看着时针都指向了十一点，心里实在觉得纳闷，可还是划开了通话键，接通之后苏泽语立刻接收到了对方一贯沉稳的声音里满是慌乱的情绪：

“等等等一下，张先生，你再说清楚点，现在张日山他怎么了？”

“…他现在肚子不舒服，我也摸了，时不时里面在…跳动…他觉得有点疼，这会不会有危险？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这…应该是胎动吧？他现在孕期四个多月了，胎儿也该要动了啊，我记得我有说过吧？”苏泽语认真总结分析了张启山的话后，得出了以上结论。

“你说，这是…胎动？”张启山的声音隔着听筒停顿了几秒，然后再次不确定的发问。

“对啊，应该就是正常胎动了。当然除非他还做了什么激烈的运动，或者不当心摔倒了啊之类。”苏泽语觉得这情况再正常不过，可是对方的语气这样如临大敌，实在有点不对，便又仔细的说明了几句。

“……你确定吗？如果…确实有一定的运动程度呢。”张启山的声音里竟然破天荒的有几分心虚。

“所以，张先生，你的意思就是，这个点儿了，你们做了某些运动之后，张日山才发生了这个情况的意思了？”苏泽语这下终于听明白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了。

“……对。”事已至此，张启山直接承认了苏泽语的猜测。

“……那你们继续观察一会儿吧，如果症状持续，还伴有严重腹痛之类的，那就要去医院了。如果过一会儿就没事了，那就只是普通胎动。”苏泽语只敢对着眼前的空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给电话里的人指导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么晚…打扰你了，苏医生。”听完了苏泽语的话后，对面的张启山应该是头一次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对她说话了。

“…嗯，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顺便提醒你们一下，记得这周四来医院检查。”苏泽语也顺手翻了一下手里的工作笔记，看到了上面勾画的日期，顺口提醒了一句。

“好，再见。”

苏泽语挂断了这通半夜来电后，实在是觉得下次见面时，大概是需要好好给这对颜值又高又很有钱看起来还聪明，但是却总是做出一些不可思议无知行为的夫夫好好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