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仰面躺在床上,手里还不肯老实,总想要缠着身上之人摸上一摸,掐上一掐。尔朱荣费了好大的劲才按压住他,将那缠绕在手臂上的衣物尽数剥除了。
他自己也已是赤条条不着寸缕的状态,单手撑在枕侧将元子攸罩到身下,另一只手按捏着对方的肩膀,缓慢拂过胸膛,然后沿着腰线一路向下:“说我道貌岸然……到底是谁道貌岸然?嗯?”
元子攸闭着眼睛喘气,不作回答,过了一会儿却又睁开眼睛笑了起来,探手就往尔朱荣身下摸了一把。
尔朱荣本来就是个蠢蠢欲动的状态,受了刺激浑身一机灵,下面立马就半软半硬地抬起了头。暗骂一声,他拉拉扯扯地褪去了元子攸的亵裤,满怀恶意地拌起他的一条大腿。
尔朱荣在战场上手段狠毒,床上的品行却优良端正得很,从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即便是满怀恶意,也顶多是下手重些。而元子攸铁了心要与他亲近,此刻就舒展了四肢由他搓揉,毫不反抗,时间久了竟也察觉出了丝丝快感。
尔朱荣前进地十分缓慢,动作也并不粗暴,所以钝痛就只是钝痛,总不至于撕裂了他。元子攸缓过一口气,抬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揉捏两下之后又沿着脖颈绕到脑后,手指缠上胡乱系起的束发带。
尔朱荣只觉得脑后一松,发带被抽了开去。长而直的黑发垂落下来,重重地盖了元子攸一头一脸。
眯起眼睛拂开散落在眼旁的头发,元子攸伸直了手臂捧住他的脸颊。
浓密的黑发就像是帘子一般将两人的头脸与外界隔绝开来,尔朱荣的表情在若有若无的光线下变得模糊不清。元子攸只依稀觉得他满脸痛苦,眉头蹙起,双唇微张,是在无声地喘气。
“这样很好,好极了……现在我的眼睛里只有你,你除了我也看不到其他。”
元子攸想着想着就笑了。近乎崇拜地摩挲了手掌下的皮肤,他屈起手臂转而又搂住了尔朱荣的后背,猛然发力将他整个上半身向下拉扯。
男人顺着他的力道弯下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元子攸试着又收了收手臂,见实在是不能压得再低了,就自己蜷起身子去凑近尔朱荣的身体,先是拿鼻尖蹭了蹭锁骨下的皮肤,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胸膛。
原先在长乐王府与侍妾亲热时他就时常这么干,侍妾们也喜欢他这个举动,非但不害怕还主动将自己的胸脯送上前来。尔朱荣的身子没有女人的酥软和芬芳,但足够细腻光滑,白皙的皮肤充满弹性,在情动之下泛起了红晕。元子攸先是顺着一边微微隆起的肌肉啃咬,沿路留下濡湿的长痕,然后又一口叼住了胸膛一侧那颗谈褐色的小珠。
尔朱荣身体一颤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呻吟,身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与他如此亲密,所以他从不知道这样也能体会到快感。元子攸的嘴里仿佛是藏着电流,伶伶俐俐地从心口一路窜至尾椎,酥麻的感觉强烈得叫人心悸。
元子攸感受到身上之人的情动,还想依法炮制另外一边。然而尔朱荣不愿意了,腾出手来卡住他的下颚就往外推。元子攸的爱抚热烈中带着神经质,几乎有些膜拜的意思,叫人不忍拒绝。然而若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他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男人的动作简单利索,没有多余的把戏,也不知道是不会取悦人呢,还是根本就不想取悦。从头到尾元子攸其实并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快感,仅仅是靠着对方的声音和有限的肌肤相亲求得些许慰藉。然而身后的尔朱荣却是愈战愈勇,浑身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带着颤音,显然已被深深卷入了云里雾里。
快意退得总比来得要快。事毕尔朱荣在渐渐冷却的空气中清醒过来,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从元子攸身上退下,他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
这一场情事来得有点莫名其妙,简直像是在做梦。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元子攸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床上,身下还沾着他的东西——他把皇帝给睡了。
半晌,尔朱荣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到房门口,打算先叫人送些热水来清洗一洗身子。
“错不在我。他自己送上门来……他逼我……”
热水很快送了进来。尔朱荣看了眼死尸一般的元子攸,还是决定先把自己处理舒服了再说。半身没入水中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他清清嗓子道:“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睡在这里……想回去的话我派人送你。”
元子攸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面向床里伏趴着一动不动。神志还清醒得很,只是四肢没有力气——动不了,也不想动。
和男人欢好了一场,他心里其实并不觉得羞耻。尔朱荣年轻俊美,浑身散发着光芒,他中意他,愿意与他亲近。但亲近与亲密还是不同的。他舍了身份投怀送抱地去亲近他,可就是没法同他亲密。
元子攸在床上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天塌下来了他还能照样玩,就没有不尽兴的时候。然而方才尔朱荣果断的抽身离去却使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落的感觉。没有温存和厮磨,后背一但失去了压迫就显得空虚而阴冷,瞬间僵硬了他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尔朱荣洗净了身子湿淋淋地从桶里跨了出来,一边擦拭一边道:“不想回去就快点起来。洗了澡再睡……”过了一会儿见元子攸还是无动于衷,他亲自绞干了毛巾走上前去。
元子攸身上并没有多少污迹,只在臀间和大腿根沾上了一些,是为刚经历了情事的证据。
尔朱荣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但擦擦身子之类的小活还是会的。侧身往床沿上坐了,他先是轻轻柔柔地将那污迹尽数擦净,然后颇不放心地分开了元子攸的腿。
初经人事的地方刚承受了一场不小的开拓,虽然没有受伤出血但可怜兮兮地肿了起来。尔朱荣拿毛巾裹住手指往那处戳了一下,皱眉道:“痛不痛?”
元子攸闻言抽搐了一下,屈起手肘慢条斯理地挣扎起来。
尔朱荣只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见他动得艰难就伸出手去扶了一把。谁知元子攸翻过身来一言不发,单是紧盯着自己喘气,一双眼睛红地像是要哭出来,眉头却凶狠狠地纠结在一起。
尔朱荣向来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此时见他没有要说话的迹象就不耐烦起来,刚刚滋生的怜惜之情也散了个一干二净。收了毛巾直起腰来,他冷声道:“别跟我耍性子,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你要是觉得委屈……”
话没说完元子攸突然伸手抓了他的衣襟往下扯,头一抬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尔朱荣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个正着,嘴角差点磕出血来,下巴也被撞得生疼。手忙脚乱地将元子攸推开摁回到枕头上,他避瘟神似的跳了起来退到床尾:“你……你真是浪得可恨!”
元子攸也不生气,抬起手对尔朱荣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同时嘴唇撅起发出一记响亮的“啾”声。
“我没兴致!”尔朱荣觉得他这举动像极了放浪形骸的贵族子弟,心里鄙夷至极。绕开元子攸爬到床的里侧,他自顾自卷了被子躺下了:“你凉快一会儿吧,凉快了就不会想干那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