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只要我弱,宋柏劳会更弱,我表现出怯意,他就不会发火。---】
韩音的那些证据很快派上了用场。
骆青禾堪称真正的“快狠准”,连在网上引爆舆论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将证据全都给了陈家。
陈榛算是商圈里的老好人,和谁都有点交情,跟骆青禾关系不算差,与阮华雄关系也可以。但老好人不代表没脾气,这种触到底线,戳中逆鳞的事情,再大的交情也过不去。就在骆青禾拿走硬盘的第三天,朱璃被警方传召协助调查的新闻成了当天的头条。
我问宋柏劳,为什么骆青禾自己不直接将硬盘交给警方。
宋柏劳说:“直接交给警方,是为了竞选排除异己。交给陈榛,由他决定后续事宜,则是为了伟大的友情。这两者立意一低一高,结果不会有什么差别,甚至还能免费得一个人情,为什么不选后者?”
我听完简直瞠目结舌,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要不怎么说政客的心都是有七个窍的,普通人真是比不过。
宋柏劳将原本在看的书丢到一旁,拉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带到他身上。
“你怎么不夸夸我?我也很厉害啊。”他撒娇一样下巴搁在我肩上,贴着我小声说话。
我微微笑起来:“嗯……厉害厉害。”
我不走心地随口敷衍着,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前胸。
“宁郁,”宋柏劳嗓音懒懒道,“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语气全不在意。我也只当他不在意。
“一点还是有的。”环在腰上的手有不自觉紧了紧,我又接着道,“毕竟连九嫂都有两点。”
耳边呼吸都消失了,片刻后,宋柏劳咬着牙道:“我连九嫂都不如吗?”
“是你要问我的……” 我唇角含着笑,音量逐渐转小,仿佛胆怯。
宋柏劳呼吸明显粗沉几分,胸口也起伏颇大,最后实在气不过,一口咬在我耳垂上。不过没用实劲儿,刚觉得痛他就松开了。
“你干嘛咬我?”
我一下捂住耳朵,指尖摸到一点湿意,耳垂不知是疼得还是别的关系,火辣辣的。
他从身后环抱着我,双唇贴在我的后颈,再准确些,是咬痕的位置。
“虽然我讨厌a、o之间的标记,但有时候也会生出一些近乎愚蠢的念头。www.dizhu.org”
我等着他说下去,他却突兀地停止了。
我只好主动追问:“什么念头?”
他湿热的呼吸全都打在我的后颈上,有些含糊地道:“如果你是omega就好了……的念头。”
倒也不令人惊讶,不过我是beta脖子都被他咬成这样,要真是omega,估计都撑不过第一晚,直接失血而亡。
况且……
“我不想当omega。”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机会,让我选择成为beta、alpha或者omega,我应该还是会选beta。哪怕beta会被排挤,遭人歧视,我也想用beta的身份告诉世人——我并不比任何人差。
“我知道。”宋柏劳叹息道,“所以说‘愚蠢’。”
我将全部重量靠在他身上,闭上眼,昏昏欲睡。
冬日里的细阳透过图书室高悬的窗玻璃散落在我们身上,寂静的空间中,只能听见彼此轻浅的呼吸。我从未想过能和宋柏劳再有这样平静的相处。
“你不好奇吗?”
耳畔再次响起宋柏劳的声音,我侧了侧脑袋,没明白他的意思。
“嗯?”
“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你。”
我实在觉得好笑:“哦,那你有没有呢?”
他故意朝我耳朵里吹了口气:“一点还是有的,毕竟九嫂都有两点呢。”
这人,竟然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我,心眼可真小。
我睁开双眸,问他:“其实,我还挺好奇你这‘一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中,还是看我直播那会儿?”
抱着我的胳膊都僵硬了。
宋柏劳显得十分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宋墨用的琥珀账号不是你的吗?我帮他找视频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就该藏得更好一些才对。
宋柏劳啧了声:“早知道就给他重新申请一个了。”他缓了缓道,“应该是高中吧。不过以我的性格,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招惹你。你是在‘决不能碰’的那一分类里,就……毕业了手机号不会删,但也不会主动联系那种。”
“因为我是beta吗?”
可他又不是没和beta睡过,他甚至连alpha都不放过。
宋柏劳轻笑着,我的背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颤。
“因为你是宁郁。我潜意识里可能也明白,一旦碰了你,就会大事不妙。”
他说得我跟洪水猛兽一样。
不过就如宋柏劳所说的,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应该也是逢年过节才会给他发一两条短信,看着就跟群发一样,平时绝对不会主动联系的那种。
离开那座天台,离开尚善,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忽然,肚子一痛,我忍不住痛嘶了声。
宋柏劳忙将我侧转过身,观察我的表情。
“痛?”
手掌覆在小腹上,我抽着气道:“踢了我一下。”
踢得不知道是哪儿,还挺疼。
宋柏劳目光落到我的手上,眉间轻蹙:“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把你生育囊踢裂了。”
我失笑道:“那他脚劲儿挺大的。”
他看着我,吻上来,手力道极轻地揉着我的肚子。
“我的潜意识是对的。”他黏黏糊糊地在我唇边道。
自从那晚在天台上吵过一架,宋霄蔫了好些天,总是显得心不在焉。他现在腿脚好了,晚上也不散步了,开始在草坪上找东西。
大白天不找,偏要等大家睡着了,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打手机找。我半夜起床喝水,看到室外有个亮点一晃一晃的,差点以为是山上进了小偷。
再仔细一看,这“小偷”走路不怎么利索,还只在草坪花园那一块晃悠,越瞧越眼熟,可不就是宋霄。
我站在窗前看了半晌,长长一叹。
他还对骆青禾说什么不想再纠缠下去,要做个了断。他这样哪里是想要了断的样子?真是自欺欺人。
最后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找没找到。第二天我起床时,九嫂说他仍在睡,还惊讶这些天他都不到六点就起来去山里拍照的,今天怎么晚起了。
零度的天,摸了大半宿的草,能不累吗?
“你不要打扰他,让他睡到自然醒吧。”我叮嘱九嫂。
宋柏劳有个十分重要的董事会,一大早就走了,今天的检查由李旬陪我去。
本来一切顺利,检查下来生育囊好好的,没破也没裂。临上车回维景山前,我突然瞥见不远处花坛边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也看到了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烟,眼里闪过惊讶。
我犹豫了两秒,对李旬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和……我妈说两句话。”
李旬也看到了宁诗,点点头道:“好的,您自己当心些,有事随时喊我。”
宁诗显得极为憔悴,比我在朱璃婚礼上看到的时候瘦了可能有五六斤,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眼下的青黛。
她在人前总是习惯保持光鲜亮丽,一下子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不敢认。
“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诗一怔,看到是我,将手里的烟掐灭在花坛。我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指甲油甚至都已经斑驳,大概从我记事以来,这种情况还没出现过。
“真巧啊。”她抄了把略显凌乱的长发,“朱璃出了事,云生一激动……中风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原来是朱云生生了病,怪不得她会这样。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天,要是他倒了,宁诗便也没了主心骨。
“听说你怀孕了?”她盯着我小腹突然问。
冬天穿得厚,其实并看不出什么。
“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没有否认。
宁诗忽地笑起来:“恭喜。”
那笑十分古怪,像是欣慰,又像感慨,叫我脑海里某个模糊的念头瞬间被击中了般,一下清晰起来。
我猛地睁了睁眼:“是你……”
医生怎么可能随便留下我的生育囊,也只有宁诗授命,这一切才说得通。
可以说,宁曦的存在,简直是个一点一点汇聚的奇迹。
宁诗没有接我的话,敛了笑道:“朱璃那个小贱人可终于踢到铁板了。自从他嫁到阮家,我们日子就不太好过,他的心根本不向着朱家,净给我们使绊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恨我们,压根没想过要帮朱家。我巴不得他在里面多关两年。”
朱云生眼里只有利益,朱璃冷待他,就如他当初冷待朱璃,不过是在施行自己的报复。
我道:“这件事不仅牵扯朱璃,可能也会牵扯阮华雄。”
“你说竞选的事?黄了好啊。”宁诗冷笑,“看不起beta,就让他们尝尝beta的厉害。”
看来她受了颇多阮家和朱璃的气,以前她可不会这样站在beta的立场说话。
我和她没太多话好聊,既然知道她没事,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
巧的是她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她挂了电话,看我一眼。
我与她双双对视,什么也没说,两人同时调转方向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