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让园艺师在院子里多种几棵桂花树吧。--*--更新快,无防盗上----*---】
宋柏劳醒来后恢复很快,也不知是他本来恢复能力出色,还是所有alpha都这样。
他对失去自己的腺体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低落的情绪,甚至还有几分开心,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想这么做了。不然他之前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到养和医院找骆梦白做手术?
不过就算我去问他,估计他也不会承认。
从此以后就闻不到他的信息素气味了,想想还有点小失落。
不过我能闻到信息素气息,也是托了怀孕的福。一旦生完孩子,身体里的各项激素恢复正常,应该就会像以前一样闻不到了。
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这一年我几乎跟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不是住院就是在住院的路上,身边人从宋墨到宋柏劳一个个也都受伤住院,简直就像中了什么诅咒一样。
我身边唯一和这些怪力乱神沾上点边的,也就维景道人一个,便去道观求了道平安符,希望明年可以风调雨顺,阖家平安。
“宋小友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我们夏家的不是,钱就不收你了。”维景道人将我送到门口,“你们放心,我虽已不是红尘中人,不管红尘中事,但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你与我有缘,我不会让夏家随便欺负你的。”
我一开始以为他说的“管到底”无非就是与夏家人打声招呼,让他们不要再为难宋柏劳和我。但后来我才知道,他过年那会儿竟然召集了上百名夏家人,开了宗族大会,力排众议将我名字以过房亲的名义加进了夏家族谱。
至此,我便是理论上的“夏家人”,夏老爷子就算再窝火,也没有理由动我。
不过我那时忙着卧床恢复元气,并不知道这事。
求了符,塞到宋柏劳衣帽间的抽屉里,下午厨子煮了甜汤,九嫂说想给宋柏劳送去,我从她手上抢过了,表示自己愿意代劳。
“我在家反正也没事,就让我给他送去吧。”
九嫂笑眯眯看着我:“您是想先生了,才不是因为没事。”
面对她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还是没事,其次才是想去看一看他。---”毕竟他伤得是腺体,又流了那么多血,心里惦念他也是正常的。
拎着保温桶,来到宋柏劳所属楼层,走到病房门口时,我有些意外地在门口见着了李旬。
她那晚除了受到点惊吓,并没有受别的伤,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宁先生?”她见到我也很惊讶,飞快瞥了眼病房方向,“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举了举手里的桶:“送甜汤。”
李旬道:“哦哦,您等等,里面吴律师还在和宋总谈话,应该很快就好了。”
吴律师?
绑架案只抓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喽啰,连夏家人一点油皮都没蹭破,该是不需要吴律师出场吧?
我看李旬表情非常不自然,试探着问:“吴律师今天来是……”
“呃……”她迟疑两秒,“就是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
这说法过于笼统,更像是应付我的借口。
“我不能进去吗?”
她显得有些为难:“这……”她看向屋里,忽然面上一喜,“好了好了,吴律师出来了。”
过了会儿,西装革履的中年律师推门而出。见到我时一愣,随即颔首冲我问好。
“宁先生,好久不见。”
自从和向平、常星泽的案子结束,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
我也冲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他很快与我告辞,李旬与他一道离去。
进到病房里,宋柏劳该是早就听到了我的声音,因而见到我时并不惊讶。
他坐在桌边,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继续摆弄电脑,除了没拆线,伤口还贴着纱布,已经生龙活虎地一如常人了。
我将保温桶放到桌上,旋开盖子:“吴律师怎么来了?”
宋柏劳头也不抬:“向平判了。”
我往碗里盛汤的动作一顿:“多少年?”
“十五年。”
向平不仅是师父的儿子,也是曾经与我一同学艺的师兄弟。有过壮志豪言,也有过璀璨梦想,而今一朝踏错,身陷囹圄,怎能不叫人唏嘘。
他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一想到师父师娘,我又替他俩痛心。
都说歹竹出好笋,到他们这儿恰恰相反,好竹偏偏出了歹笋。只希望向平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别再让师父师娘在天上都不安心了。
“就这事吗?”心里感慨着,我将碗推到宋柏劳面前。
他把笔记本电脑挪到一边,握着勺子低头喝了口甜汤。
“不然还有什么事?”
李旬明明说是工作上的事,他却说只是向平的事。他们两个人口径都不统一,让我越发怀疑其中有诈。
“可李旬不是这么说的。”
宋柏劳喝汤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看着特别理直气壮,一点不心虚。
“她说什么了?”
“说了真话。”
宋柏劳放下勺子,抬眼看我,与我炯炯对视片刻,忽地笑了。
“她才不会跟你说真话。”
表现出了对下属的充分信任以及对自身权威的极度自信。
但这话也间接证实了今日吴律师的到来的确不简单。
我蹙了蹙眉,突然捂住肚子:“嘶,肚子有点疼……”
宋柏劳脸色一变,起身从后面揽住我的腰。
“疼得厉害吗?”
我皱着脸,一本正经道:“你跟我说真话我就不疼了。”
宋柏劳盯着我差点回不过神,半晌后,他气笑了,扯着我胳膊坐到椅子上,让我坐他大腿。
“宁郁,你现在本事见长啊。”他用指头戳了戳我的脸颊,“竟然会做戏骗人了?”
我不仅会骗人,我还敢打你呢。
“你看,”我伸出五指,手背对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显眼,“我已经找回了戒指。”
他握住我的手,指尖来回抚摸着细窄的戒指。
“你还挺聪明……”
我错开一些,与他的手并排放在眼前。和我相同的位置,他的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
“所以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宋柏劳将手指插进我的指缝里,在我耳边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立了一份遗嘱。”
我一下子蒙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
之前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也想过找律师立遗嘱,难道宋柏劳是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所以要立遗嘱?
不是说……失去腺体也可能什么后遗症也没有,就是变成a型血的beta吗?
他这样,搞得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意外一样。
“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立遗嘱是很正常的事,骆青禾肯定也有自己的遗嘱,没什么好晦气的。”
既然是正常的事,又为什么要瞒我?
我回过身,看了他片刻,靠进他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
鼻尖耸动,却在耳后嗅不到任何气息,以前这个地方明明是信息素最浓郁的。
“闻不到桂花味了……”
我没有再追着问“遗嘱”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他轻抚着我的脊背,不满道:“干嘛?没有桂花味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我闭了闭眼:“喜欢。”
我一直都喜欢你。
从过去,现在,到未来。
这样安静地彼此相拥着过了几分钟,我猛地浑身一僵,接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宁郁?”宋柏劳很快发现了我的异状。
我紧紧蹙着眉,按住腹部,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呃……”我的额头瞬间起了冷汗,张嘴便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不是肚子痛?”宋柏劳急切问我。
我点了点头,身体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真的太疼了,就像……就像内脏裂开了一样。
宋柏劳二话不说将我拦腰抱到床上,随后按响了呼叫铃。
汗水糊了眼帘,身上又冷又没力气。
耳朵嗡嗡的,听什么声音都像是隔了很远,听不分明。
“宁郁……”
宽大的手掌拂去我额上的细汗,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宋柏劳露出了我从未见到过的神情。
那似乎是害怕,又仿佛疼痛。
我但凡能抽出一点闲心,有一分余力,都要拿过手机给他拍下来。
“不会有事……有我在……”
我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双唇,解读出了这几个字。
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乱开玩笑,刚刚假装肚子痛,现在就真的肚子痛了。
骆梦白明明说我能再撑一个月的,可现在肚子痛成这样,肯定是生育囊出了问题,难道……难道是前两天因为宋柏劳的事太激动的关系?
我疼痛中勉力抬起胳膊,千辛万苦积聚起力量,掌心拍在宋柏劳脸侧。
“别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可能我只是做了个口型,又可能我的音量还不如蚊子振翅的声音。
但宋柏劳应该是听懂了或者是看懂了。
他握住我的手,朝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