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漠。”
岑漠揉着眼睛,有些困倦,分辨出了声音,又努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人。
“池,池先生?”
语气里带着疑惑,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来,想挤出一个笑脸。
可身子太重了,他也太累了,睡意席卷上来,他根本无法招架。
“小傻瓜,叫谁呢。”
眼前人蹲,从迷雾中露出脸来。
那是他熟悉的脸,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嘴角还带了点不可一世,眼神却温柔到了极致。
从未有过变化。
“啊,是,是祁双哥哥!”
岑漠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雀跃了起来,伸手想要碰到祁双伸出的手指尖,却怎么也扑不到。
他又觉得焦急起来,浑身使不上劲,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祁双哥哥,我不小心告诉别人了,我不知道,我搞错了,对不起……”
他捧着脸,小声地碎碎念着,语调越来越急促,字音模糊到听不清楚。
好在这神经质的自言自语被一双温暖的手打断了。
他睁开眼,看着碰着自己的那只手,再顺着对方的手臂,看到那张脸上。
“没关系的,小漠。”
“可是,别人知道你了,你就不来了。”岑漠撅着嘴,委屈地念着,“上次就是这样的,我不该再犯的。”
“没关系的,小漠。”祁双微笑着,抵着他的额头,“只要你希望我在,我就会一直在的。”
岑漠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双鼻尖上的汗珠。
好奇怪,明明一点也不热,祁双哥哥却总是出汗。
“祁双哥哥,你热……”
锁链发出碰撞声,脚上冰冷的触感把岑漠瞬间拉回了现实,他试图抓住面前人,却扑了个空。
有热度从后背袭来,熟悉的吻遍布了他的脖颈和嘴唇,耳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沙粒磨过。
“他死了,你的好哥哥,已经死了。”
岑漠猛地睁开了眼,已经是夜晚了,旁边的食物一动没有动,也飘不出半点香气了,他把头一下下磕在冰凉的玻璃上。
是梦吗?还是现实?
他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又停在了门口,他的手指在上面划过,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车身。
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谁也没有来过。
oga习惯性地放空思维,长久的禁锢生活让他习惯了打发时间,不过是又加了一副镣铐,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可视线又一次捕捉到车身时,他却一愣。
池先生没有上来吗?
他缓缓转过头,过长的静止让他的脊椎发出咯咯哒哒的噪音,他看见黑暗中一点火星,照亮了男人的脸。
就像是漆黑的面具化开,露出下面恶鬼的脸来。
“在想什么?”
那点火星抖落在地上,窜起了小火苗来,alha 踏着烈焰进来,让空气都灼烧起来。
“或者说,在想谁?”
池怀霖挑起岑漠的下巴,把上面的湿意擦去。
岑漠抿着嘴,嗫嚅着:“我没有,池先生。”
“撒谎不是乖宝。”
身边的热度越来越高,岑漠觉得自己快要化了。
他抱住自己的脑袋,在男人脚边蜷缩成一团。
“救命,救命。”
“没人会来救你的
。”
池怀霖的手像烙铁一般嵌进他的胳膊里,他疼得尖叫,皮肉相连的地方却甩也甩不掉。
“他死了,他不会来救你的,”池怀霖倾身压向他,带着滚汤的温度,“你永远是我的。”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窗帘被烧掉了,他们曾经躺过无数次的床被烧掉了,连带着他们的人也在火海里。
他疯狂触摸着池怀霖的身体,可手的触感却依旧诚实,每一寸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于是他松开手,任由自己向后倒去。
然后再一次睁开了眼。
窗帘还在,床还在,房间一如既往地存在,他也还活着。
岑漠侧了个身,看见alha站在窗边,月色洒了他一身,看不清相貌。
“嗯,这些我都了解……尽快安排……我会亲自和医生详谈的。”
男人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岑漠没有闭眼,没有扭头,就定定地看着对方。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他的“祁双哥哥”明明没有死,为什么会有人告诉他,祁双死了呢?
池怀霖的手又覆上了他的眼睛,另一只胳膊从他腰下伸过,那他亲亲托了起来。
“乖宝,你马上,就完完全全地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