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腥风血雨,狐族内部也是分歧颇多。经历了皇宫之战,狐族长老死伤殆尽。直面强大的敌人才明白狐族有多衰弱,剩下的长老们提议封锁狐族避战。
胡源却明白,此时避战便是唇亡齿寒,无论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能拥有一夜毁灭整个狐族皇宫的术法,于三界而言都是魔头般的存在。
表面上凶手是北极大帝,但胡源猜测幕后主使是帝雍。这位魔宗宗主有着撕裂天地的能力,千年前那一战与谛枢斗得不可开交,若不是一开始众天兵损耗了他的灵力,谛枢绝不可能轻易将他封印。
时隔几天,胡源来到莱珠住处想要和她谈谈,不曾想没见到人,只在书桌上发现了两封字迹相同的书信:一封写着胡源亲启,另一封写着胡源、谛枢、宁微可启。
“公主殿下真是有意思,第二封还带三人可启的?”胡源这几日焦头烂额的心情在看到信封的这一刻变得稍微好了些。
胡源先打开三人可启的那封,这封信写的很长,里面还附了信物,告诉他们如何联系东海龙王,如果真的和魔宗余孽或是别的敌人开战后需要注意的细节,甚至附赠了东海战力表,告诉他们哪些人可用,细细碎碎写了很多。
而给胡源的书信却言简意赅许多:胡源,我在狐族皇宫旧址上查到了龙族浩湮阵的气息,这个阵法只有龙族有能力开启,事不宜迟,我立刻前往天界找天帝排查,想必很快就有凶手的消息。如果三日后我还没有回话,那么天帝有可能也是敌人。届时,你设好回溯之法,龙族浩湮阵的标记只有布阵者能消除,只要以回溯之法录下天帝消除标记的证据,便可以在三界面前拆穿他的真面目。
留书的时间是五天前。
天帝?
这是一个胡源从没有怀疑过的对象。可现在想来,根据莱珠所提供的线索,满足所有条件的人里最有可能的居然是谛枢和天帝!
胡源以手抵额:五日未有消息,看来莱珠真的凶多吉少。
他仔细公主留下的回溯之法图鉴,看着看着却在这危急关头笑出了声:
“这画的是什么啊?公主殿下啊公主殿下,回溯之法可不是这么画的!”幸好他从小便有学这些,这种阵法难不倒他,要不然按照这姑娘留下的图鉴去做,还真有可能不起效果。
鉴于换魂一次消耗的法力过于巨大,谛翎这几日都没有临幸莱珠。只不过龙族浩湮阵的确是个隐患,谛翎暂时不可能把所有龙族都杀了以绝后患,为今之计便只能自己下来消除痕迹。
昔日极尽奢华的狐族皇宫如今只剩一片荒地,哪怕是谛翎本人也想不到莱珠会在这上面找到龙族浩湮阵的痕迹。在他眼中,莱珠一直是个恋爱脑的小公主,却不想两次都差点栽在这个恋爱脑头上。
谛翎一落入阵中便感受到了回溯之法,他抬眼,第一时间看到了胡源,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谛翎便没有装出那幅慈爱长辈的样子,而是淡定道:“回溯法也不加遮盖,胡源你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就算加上遮盖,以我的能力也不是天帝陛下的对手。”
谛翎的眼中闪过寒霜:“瞧你这说的,真把朕当敌人了?”
“陛下,我自始至终不想怀疑你,但现在看来证据确凿!莱珠在哪里?”
“莱珠?”谛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跟她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她能把这个阵法的事情告诉你?哎,我那太子孩儿也着实倒霉,先是被他三弟插手,现在又被他的挚友夺妻,看来他和莱珠确实不般配。”
“胡言乱语!”胡源长剑出鞘直指谛翎:“陛下
,你的所作所为,德不配位!”
谛翎轻笑:“胡源,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能困住你!”说罢,胡源长剑点地,灵力流转中白光四溢。一道光环拔地而起,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化作牢笼一步步逼近谛翎——这是一个高级别的束缚阵法,胡源明白自己不是天帝的对手,也并不想拉狐族其他人来陪葬,于是乎便想利用这个法子先困住天帝,然后拿着回溯阵法的影像去天庭。当着周围大臣的面拆穿天帝的真面目。
白光之中,有千万条狐狸尾巴绕上谛翎,毛茸茸的尾巴覆盖住结界,将谛翎整个人包在其中。
“你以为就靠这个就困得住我?”
这个阵法是针对天帝神魂的封印之法,用到的是天帝的生辰八字,当年太傅胡哲曾留有一手,查探到天帝生辰八字后将它写在纸上锁入狐族后山藏宝洞,以备不时之需。可胡源并不知晓天帝内核已经换成了谛翎,八字不合,阵法便无法启动。
“怎么回事?”封印只停留在包裹住谛翎的那一步,却无法再度推进。胡源闭着双眼,再次念起法诀驱动阵法。
“嘭”地一声,阵法爆裂,带着熊熊燃烧的红色烈焰,谛翎毫发无损地站在其中:“跟你说了,凭这个是困不住我的。”
一步不对,满盘皆输,阵法一旦启动便会抽光胡源所有灵力,他的尾巴也被火焰所伤,九条尾巴显露,鲜血淋漓。
谛翎得意洋洋地走到灵力耗尽的胡源面前,金靴一脚踩在血迹斑斑的狐狸尾巴上:“就你这点本事还想镇住我?痴人说梦。”
“呃……”胡源咬牙忍住剧痛,恶狠狠地问:“你到底是谁?!”他素来聪颖,看到阵法无法发动,便发觉了可能是生辰八字不对劲。
“下地府再问吧。”谛翎凶狠出掌,准备一击击碎胡源的神魂,千钧一发之际,胡源瞬间化成原形,九尾断尾逃生。
谛翎冷嗤一声提起那条自本体脱落的尾巴,嫌弃甩在一边:“我怎么忘了你们狐族还有这一招?九命妖狐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正好我还缺个背锅的。”
谛翎随手篡改了回溯之法的影像,胡源成了帮凶,而那个设下浩湮阵法的竟成了谛枢。
三界哗然。
曾经的东宫之主、名满三界的谛枢太子殿下,竟然是残害狐族、灭杀狐王的凶手?而谛枢的挚友胡源竟然是帮凶?所以狐族血案根本就是太子参与的狐族内部夺权之争?
“这不可能!”天后爱子心切,首先提出异议。
“是啊,太子殿下爱民如子,怎可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有一部分大臣觉得其中定有误会,可经过这百年的清洗,朝堂之上真正属于太子一派的臣子已经少之又少,五十年前,天帝大肆削减武将入朝名额,现如今这朝堂之上已近乎成为天帝的一言堂。
果不其然,下一位开口的便是天帝亲信:“爱民如子?不见得吧,这些年来,太子杀戮过重、有违天道的传闻还少吗?”
“殿下那是杀伐果断。”
“不断增加不必要的杀戮,确实非仁德之君所为啊。”
“大胆!陛下还在位呢,太子殿下莫不然早就已经默认自己登基了?”
“这……不是太子,也不会是别的皇子啊,二皇子和三皇子不都犯了大错?”
“那么太子殿下呢?他此次是打算拿下狐族大权,进一步巩固太子之位?”
“啧啧,何止是狐族,整个妖界他都打算纳为己有吧?”
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来来往往,太子的罪状竟在这争论中越叠越
高。只听侍卫在外通传:“太子殿下进殿!”这才让争论之声暂时停歇。
太子谛枢身着金色战甲,这套陪伴他冲杀敌阵几千年的战甲上还残留着敌人的鲜血。天帝皱眉:“你穿这个上殿是什么意思?”
“父皇,儿臣以为,以杀止杀并无过错。”
此话一出,全殿指责之声再次沸起。
一些本来给太子说话的大臣也挂不住脸了,天帝一派更是加大力度,将谛枢喷成了嗜杀成性的魔头。
“枢儿!你处理方法过于极端了!”天后急了,赶紧开口:“快给大家赔个不是!”
“父皇,儿臣无罪。”
“谛枢,朕原本还想放你一马,现在看来你毫无悔改之心!着,削去谛枢太子之位,押入天牢反省百年!”跟上一次一样,也是反省百年,但是这一次的反省场所显然要恶劣了许多。
“陛下……”天后忧心忡忡。
“天后不必求情。这些年来就是我们太宠着他了!谛枢,你真以为没了你我们就没储君了吗?!”
“陛下三思啊!”
“陛下……”
“儿臣不知罪。”太子谛枢一早便被告知天帝要他着金甲上殿,问责血洗魔宗一案,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魔宗修炼手法残忍无道,该除。
失去了感情的谛枢就是一个名叫太子的傀儡,他没有办法加入自己的理解去判断事情的因果,只能一味听从天帝指示。他潜意识里觉得此事不对,却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去反驳,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安上枷锁关入大牢。
太子谛枢空有一身灵力,却不知反抗,只能呆愣愣地坐在天牢中。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身为太子不就应该听父皇的话,该杀就杀?为何父皇还将我关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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