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爹,哭了

他和干爹有个约定，那个约定，在他拥有了4个男友之后干爹硬是逼着他许下的。

若是将来，那4个人都从他的身边离开了，那么他就必须结婚生子。百庄严当时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爱情把他冲昏了头，让他输得体无完肤。

吸了吸鼻子，装作很是不在意的语气，“我没忘，他回国了又怎样？！我跟伊俊又还没有分手。”

【“反正也快了，就差……”】电话那头的温文及时收口，差点就说漏嘴了。

“干爹，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了？”百庄严故意不耐烦的说道，却无法抑制，眼角酸涩的泪水。

他知道，那4个男人会离开他，有干爹在背后撺掇着。

温文果然不禁激：【“你干爹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能背着你做什么？那几个男人的思想我又控制不了，他们喜欢谁关我屁事，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末世之后，知道干爹有帮助情敌对付他抢走那几个男人，这件事一度让百庄严和干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干爹因为赌气离开，他为了救干爹跑出去一丧尸搏斗，然后干爹为了救他而死。

干爹的死让百庄严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怎么能因为干爹插手他和伊俊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跟干爹冷战，否则干爹也不会赌气自己跑去找食物；恨的是自己的能力太差，没能保护好干爹，还让干爹为了救他被丧尸撕成了碎片，更恨自己没能来得及跟干爹说一声对不起！

干爹的确给他的男人和情敌们制造了机会，可是，伊俊他们若不是自己愿意，就是100个强拆队也拆散不了他们，是真的不爱了才会离开的，可惜，百庄严明白的太晚。

“我随便问问，你这么大反应。干爹，你现在在哪？”说完，百庄严又吸了吸鼻子，他很想为了掩饰自己的泪而放下电话，可又舍不得。

尽管他知道离末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有的是机会可以跟干爹聊个痛快，可他现在就是舍不得，他舍不得放下手机，舍不得不去听干爹的声音……

百庄严的声音明显透着别扭，还有一丝沙哑……

电话那头的温文彻底炸毛了，脏话飙了出来：【“……你tmd在哭啊，为了俩男人你值得吗？”】

声音之大，百庄严得把手机远离耳朵才不觉得刺耳。

百庄严听到对方这么说，只觉得可笑的很，在没有重生之前，那段记忆里，他虽然被抛弃了，但他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虽然他是个感性的人，可他也有他的倔强。更别提现在，在经历了死别、背叛、阴谋……种种之后，除了夜里怀念故人痛苦之外，那4个人并不值得他泪流满面。

“我不是为了他们。”百庄严随便抹了一把脸，大男人没那么多细腻的想法照顾细节。

温文继续怒喝：【“那你哭个屁？没出息。”】不过骂归骂，他也在检讨，是不是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感情这东西，既然庄严喜欢，他强行插手，似乎的确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是，那几个男人不真心，年纪还都比百庄严小，尤其是百庄严有捡来的那个该死的养子更是只有17岁。虽然外面的人都说年龄不是问题，狗屁，大部分男人还是很在意年龄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老牛吃嫩草了不是。

他想百庄严好好的，为了引对方回正道，这个恶人，他非做不可。

百庄严站起身来，打算去他的酒室，弄几瓶葡萄酒喝喝，然，记忆之中，床头柜似乎有酒和酒杯……

百庄严舍远求近，果然从柜子里找出一瓶葡萄酒来：“你觉得我会为了那两个狗X种哭吗？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然后就听见你的声音，你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害怕。”

电话那头的温文听见百庄严居然骂那两个小崽子，乐了，不过听到对方居然是因为梦到他死了，温文瞬间又不开心了：【“你这是在诅咒老子死，狗崽子，你就不能做个好梦。不过话说回来，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没准老子这是要长命百岁啊！”】想到最后，温文心情又变好了。

干爹总是这样，怒火来得快，去的也快。百庄严缓缓的抿了一口葡萄酒，有些感叹，“我想你了……”

【“你说啥？你，你，你想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小了，像是离开了话筒，然后似乎在询问其他人，【“我打错电话了？”】

不等百庄严多说，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百庄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气笑了。

不过一会儿，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温文理直气壮的声音传了过来：【“百庄严，刚才有人冒充你，我电话没拨错！”】

将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百庄严疲惫的靠着枕头，语气却还是故意轻松：“干爹，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真的想你了，想你回来帮我处理公事，我想休息几天。”

温文闻言，心里有些失落落的，他就知道百庄严这家伙根本把他当奴隶使了，这小子就从来没有依赖过他，根本没把他当爹看，也不孝敬他，也从来没说过想他。

温文心中又酸又苦，没好气的道：【“你让大牛帮你！”】

百庄严笑道：“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大牛。”

【“我管他大牛，黑牛还是红牛，我乐意喊他大牛。”】

干爹虽然商场作风也有些心狠手辣，但是，谁能想到，真实他竟然是这么一个孩子心性的人。

百庄严想起了何义的女友，心里有些发憷：“他亲爱的不肯放过他，我可不敢跟国际刑警抢人。”

何义的女友叫做余媛，是一个国际刑警，正义感十足，犹记得第一次见面，余媛就把百庄严当做小偷给逮了起来，那之后余媛请了百庄严吃了顿饭，两人关系才有所缓和。不过，余媛并不喜欢何义现在这份工作，何义为了义气从来都是把百庄严这个好友先放在首位，经常忽略了余媛，余媛对此颇有微词，但也不闹人。两人感情一向稳定，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在末世之后，何义一次都没有提过余媛这个名字。

而百庄严又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就一直没问，这两人出了什么问题。

温文不满道：【“你就不能学学他跟女人谈恋爱。结婚，给我生个孙子。”】何义明明就是直的，这么多年百庄严也都很女人交往，怎么非要跟男人搞在一起，真是要气死他。

若是以前，百庄严耳边总是被这么唠叨，早就愤然反抗，或者直接挂了电话以示不满。不过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想明白了的他知道这是干爹最真心的希望。

若是没有末世，他也许会同意干爹结婚的事情，可是，因为末世，他没这个打算，更不想要什么孩子。

百庄严自我调侃道：“用屁股生吗？”

电话那头的温文却是彻底暴走，说话很不客气：【“……我就知道你是被压的那个。”】

百庄严抿了的一口葡萄酒，轻笑着说道：“其实这下面挺舒服的，又不需要辛苦劳动。”

温文骂骂咧咧：【“操你妈，你能再懒点吗？就连采矿的时候也这样，就因为懒你差点死在矿井里！”】

百庄严喜欢故意惹干爹生气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听到干爹这般生龙活虎，否则他也不会没事总惹干爹生气了：“对了干爹，是你故意让我买成了煤矿的吧？大牛说漏嘴。”

温文骂起人来嘴巴很是歹毒：【“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是我又怎样，难不成看你去要饭，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反正也不是你亲生的。”百庄严将酒杯放下，按了按额头，轻声呢喃。

【“……”】

电话那头，干爹的声音沉默了。

他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干爹很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仿佛百庄严就是他的亲儿子，别人不准说百庄严的不是，骨子里，他是个护犊的人。

百庄严只能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听到道歉，电话那头的温文高兴了，【“庄严，你居然还知道道歉，你今天给人感觉，有些怪怪的，你该不会，因为失恋，所以脑子……”】不过话到最后，确实真的有点怀疑百庄严是不是脑子真的出事儿了。

百庄严心情轻松了不少，对于末世，他是一定要告诉干爹的，只是在电话里，不好说，“说了我没事，我是真想你了，不然我的公司快玩完了，你快回来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温文听到百庄严的最后那句话，就像是表白的前奏，电视里都这么演，于是，他要严词拒绝：【“我对男人没兴趣的……”】

“……”百庄严一脸黑线，为了这个老头子哭的他简直显得太可笑了。

【“行，我也不开玩笑了，不过，你就不能上进一点，再这么下去，你肯定要上大街当乞丐……”】温文人就苦口婆心的希望百庄严能够振作上进，百庄严其实不笨也很有头脑，就是他懒得动脑子，懒得运动。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百庄严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他还以为百庄严的亲戚真的虐待他，实际不然，百庄严的亲戚对百庄严不打不骂，语言暴力让百庄严心里烙下伤痕，虽然给他穿的衣服都是旧的但也还干净，主要是百庄严不脏到一定程度，他懒得动手洗。

然而，温文毕竟没有尝试过百庄严的人生，有的时候，语言暴力比动手更加可怕。

“我挂了。”

电话被百庄严无情的挂断，电话那头温文气得跳脚。

***

百庄严挂了电话，将枕头拉下，躺起，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却不知道电话那边，宽敞的客厅，对着沙发的是干净透亮的落地窗，落地窗外一片绿地，是美式风格的别墅。

温文将电话扔到了一边，白色衬衫配上沙滩裤，加上大拖鞋，温文翘起来二郎腿，出神地望着窗外，怎么都想不通，那小子给人感觉真的，很奇怪……

客厅内，坐在他对面青年慢慢地将笔记本收好，推了推眼镜，道：“文叔，你刚才说脏话的样子被小丽看到了。”

温文闻言，这才将视线转向那名青年，青年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清秀的五官分明，金框眼镜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温文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不提醒我，我的形象啊！小丽她这是回去了？”

“说是要跟她男人共进晚餐，你跟百庄严聊得正欢就没告诉你。”青年说道。

“她有男人了？”温文虽说已经50多岁，却是老当益壮，精神旺盛，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帅哥的五官让他就算年老也颇有风姿，多的是女人勾搭上去，可他一直洁身自好。如今他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居然已经有男人了。

“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我坚决反对。”

“反对无效！”

青年不冷不淡，不卑不亢，温文气结，额头上的皱纹可以夹死只苍蝇，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将话题转移到重点。

出声询问道：“韩善，电话你听的吧!”虽然他还没老到要用老人机，不过，他电话的通话声音是挺大的，老远都能听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

韩善打了个呵欠，“的确听到了。”

“百庄严是真有些奇怪，那小子很不对劲，虽然我很开心他想我，但是他从以前就只会烦我，总是嫌弃我，怎么忽然转性了？”温文怎么都想不通百庄严略微转变的态度，和那压抑着哭腔的呼吸。

他感觉得到，百庄严是真的哭了……

韩善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张嘴就啃，“应该就是被失恋给刺激到了。”

“肯定是这样!”温文点了点头，百庄严虽然否认，但八九不离十，想着对方那么没出息，温文又忍不住抱怨，“不就是失恋而已，这小子，太不长进，没出息。”

韩善咬着苹果，清脆的咀嚼声在空荡荡的客厅显得异常清晰，连带着青年独有的沙哑嗓音都似乎带着一丝空灵：“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温文想到自己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韩善没好气的翻了白眼，语带嘲讽，却不知是嘲讽温文的多事还是百庄严的悲剧，“杜木寒喜欢他嫂子张甜甜，你就搞破坏，让他哥离婚，还暗中撮合两人搞在一起。百庄严和杜木寒怎么可能不分手？杜木寒很中意张甜甜你又不是不知道，杜木寒好不容易得到了他嫂子，百庄严就没用了。”而这一切，难道不都是温文想要的么。

其实，韩善倒觉得，有句歌词算是说对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杜木寒先喜欢上张甜甜，可是张甜甜选择了杜木寒的哥哥闪婚，杜木寒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失败？！这些公子哥的想法太简单了，越不给他，他就越犯贱，杜木寒就是其中一位。张甜甜越是拒绝他，他就越想得到她。却忘了身边还有着更好的人。

有的人错过了，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这也不能全怪我，是杜家小子自己不检点，非要跟他嫂子乱搞。”温文撇撇嘴冷哼道，杜家现在不太平了，也算是为百庄严报了仇。

“那百飞扬呢？你明知道他目的不纯，却还是放任不管，现在他回来了，你家宝贝又要被抛弃一次，你目的达成了，感想如何？”韩善揉了揉眉心，百庄严和那几个男人之间就算肉欲多过感情，可百庄严一方是付出了真心的，接二连三的被抛弃，失恋的打击是别人的成倍，不重伤才怪。

“说到底，你也觉得我做的过分，我是为了他好，他以后会感激我的。卢照泉那边也安排好了。”温文听不得别人在说他不是，急忙转移话题，想起了那个小白眼狼，温文又来了一肚子气。

“你既然已经做了就坚持到底，半路反悔万一被百庄严知道了，你有理说不清的。”韩善好心的警告道。

温文左耳进右耳出，他就是这个性，决心要做的事，就算将来后悔鱼死网破了他也要做下去：“我让你帮忙挑选的儿媳妇你调好了没有？”

“又不是我娶媳妇，你干嘛让我挑啊！”韩善对此很不理解，更何况这挑的还是百庄严的媳妇，跟他更打不着边，温文去把这任务交给了他，不是很奇怪么？！难道他长得像媒婆，还能撮合别人的姻缘？！

温文道：“你眼光挑剔，我相信你。”

“做你儿子真可怜。”说完，韩善没了胃口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站起身来，打算去厨房。

“闭嘴。”

温文哼了哼，打开电视，不停的转台。

百庄严将来会感激他的，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一双儿女，这才是百庄严应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