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把窗推开一道缝，冷风立即灌了进来, 剑迅速飞进卧室, 剑柄抵在窗沿上把窗户关了回去。

白曦曦很意外程斯年会跑这么远来找自己, 一想到他孤零零一把剑冒着寒风飞过来，心情瞬间有点复杂，很开心, 还有点酸，也不知道在酸什么。

剑安静的漂浮在她面前, 剑鞘上的暗纹在灯光照射下不时掠过一道光影, 剑柄上的火纹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像一颗闪耀夺目的红宝石。绯红朝露剑的外形非常漂亮，就像程斯年本人, 第一眼就令人惊艳，而且越看越耐看。

“你现在跑过来, 明天再飞回去吗？”她一边问, 一边脱掉戏服, 只留下里头打底的贴身保暖衣, 披上浴袍拿了卸妆水站到洗手间镜子前开始卸妆，程斯年就跟在她身后飘来飘去, 像一个乖巧的挂件。

挂件转了一圈，这是表示否定的意思。

白曦曦再次意外了，眼妆卸到一半, 看着镜子里的剑, “什么意思, 晚上就走吗？”

程斯年在空中晃了一圈，慢悠悠飘到桌上，碰了碰她随手丢在上面的手机。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剩下的眼妆卸干净，擦擦走过去，打开手机备忘录，调出打字键盘。程斯年在键盘上来回点了一会儿，她按照他点的顺序打出一行字——

不走，看你拍戏。

白曦曦歪头看他，疑惑，“你不用工作？”

程斯年：我休年假，一个月。

白曦曦顿时发出了羡慕的声音，以前做全职天师的时候没感觉，自从开始兼职拍戏，她才深刻感受到了假期的可贵之处。像这次拍电影，她要在组里待一个多月，每天都要重复早起做造型然后等待拍戏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收工这么一个流程，无聊至极。

程斯年安慰道：我陪你练剑。

“嗯，自从有了你的助力，我对剑法的感悟深刻许多。”白曦曦握住剑柄随手比了个招式，“或许很快就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夜深了，白曦曦冲了个热水澡穿上睡衣躺到被窝里，程斯年变成剑的时候是感觉不到冷暖的，因此他主动睡到了桌子上。

灯关掉，房间黑漆漆的，很安静，白曦曦闭上眼，想到程斯年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忍不住扭头瞄一眼。之前在片场还昏昏欲睡，这会儿却没了睡意，她琢磨了一下，想着要不出去练几套剑法松散松散筋骨。

正想得出神，窗上又传来一阵轻响。

大半夜的，又是谁来找她？

白曦曦翻身坐起，程斯年比她快了一步，剑身一扭掀开窗帘看出去，只见窗外飘着一个长发女鬼。女鬼很怕他，看到他的瞬间远远躲开，趴在街对面的院墙上，露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盯着这边看。

白曦曦走到窗边，感受到玻璃上留下的一丝阴气，顿时了然：“是她啊……程大夫，你收一收气息，别把她吓坏了。”

程斯年往后退了退，停在她身后。

白曦曦拉开窗户直接爬了出去，纵身一跃从三楼跳下，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儿声音。这就是练习身法的好处，利用气息与自身力量的配合运用，可以轻松施展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她走到对面院墙底下，问了句：“是王洁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王洁探出头打量她，眼里写满好奇，“你真的会抓鬼？”

王洁生前是个毫不动摇的唯物主义拥护者，结果被害死后变成了鬼，还因为执念太深不能去投胎。她其实很咸鱼，最初对于报仇这件事并不是很积极，虽然变成了鬼，但对于杀人这件事，她还是迈不出心里那道坎。

最后促使她不得不开启复仇计划的原因是——没得饭吃。

她父母早忘，吃百家饭长大，没什么联系紧密的亲戚朋友，莫名其妙被人害死，没人来给她收尸，自然也没人来祭拜她，她饿了一个月，又因为执念未消投不了胎，最后饿红了眼，决定去把执念给消了。结果设下的陷阱阴差阳错被李诗捡了，她只好跟着李诗，偶尔吓吓她，往她脖子里吹吹冷气。

那次她跟着李诗去公司参加剧本研讨，碰巧遇到青年导演，她立即抓住机会杀了他，青年导演死掉之后，她的执念就淡了很多，但还是被牵绊着没办法离开。她知道自己应该再去找另外几个帮凶的麻烦，可李诗从不在现实里与他们接触，她没有指引根本找不到人，没办法只得一直拖着等待机会。

这次她跟着李诗来到古城，发现那三个帮凶恰好也在，他们在另一个剧组工作。她盯了他们一晚，本来决定今天就找机会对他们下手，但是今天早上她感觉到留在李诗身上的标记被抹去了。

她并不是每时每刻跟在李诗身边，没见过霍延，也没正面碰上过白曦曦，不过她知道他们的存在，因为李诗身上的护身符。那道灵符在她的眼里是一团暖光，像小太阳一样，离得近了，会让她有刺痛感。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真有天师的存在。发现标记被抹去后，她没敢轻举妄动，怕被抓去。战战兢兢等了一天都没动静，她觉着这个天师可能是个好人，决定过来自首，向天师要个请示。

这位天师很好找，都不用标记，晚上头的时候，哪里最亮去哪里就对了。

看着墙下站着的纤弱美女，王洁很惊讶，这和她相像的天师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白曦曦无视了她的废话，淡声道：“找我什么事？”

王洁想起正事，从墙头里爬了出来，跪到她脚下，俯身拜了拜，一脸虔诚：“天师大人，我杀了人，我要自首。”

白曦曦：“……”

抓了那么多鬼，这是她见过最遵纪守法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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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虽然我咸鱼，但是我会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