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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作者:山外有水 字数:9138 更新:2023-12-01 05:46:04

早在秦朝, 死刑在律法中就已经拥有了丰富多彩的形式。

如《法律答问》中有举例说:“同母异父相与奸,可(何)论?弃市。”

弃市, 就是先把犯人斩杀于市,而后弃之。

比如我们认识的刺客大叔,聂·爱姐狂魔·政就是死后被暴尸于市, 他的姐姐千里迢迢赶来,才能一眼发现他的尸体。

除了死刑,肉刑也多种多样,黥、劓、斩左趾、刖、鋈足、笞……大都以给犯人带去肉体和精神折磨为目的。

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腐刑。

老天保佑越苏这个上午没长这种见识。

越苏知道秦律中还有徒刑、迁刑和赎刑, 但是秦二世胡亥好像并不知道,反正越苏看他兴致勃勃地折磨了一上午犯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死刑和肉刑以外的责罚方式。

越苏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胡亥和赵高李斯都信仰“先法后王”, 是法家的信徒,与始皇帝的施政理念切合,自然比儒家的支持者公子扶苏要讨喜得多。

但尽管如此,始皇帝不愧是千古一帝,虽然不太待见公子扶苏,但为了大秦帝国的将来考虑, 他还是为自己选择了扶苏作为继承人, 留给大秦帝国休养生息的时间。

……当然他死后帝位被胡亥夺取,就不是他能预知的事情了。

毕竟始皇帝的身体并不好。

鼎鼎有名的丞相李斯,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眉眼间一点锋芒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他当年远赴千里拜荀子为师, 学“帝王之术”的远大理想;也看不出他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的决心。

越苏知道他认出自己的脸了。

先王后的脸。

但是这位丞相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她只是个普通的随侍婢女,一门心思只放在和二世胡亥的对话上,说完该说的,胡亥让他下去,这位比新帝整整大了一轮的丞相,就真的恭敬毫无异议地退了下去。

越苏想和他一起走……

她真的快疯了。

胡亥即位之后,大肆清洗朝堂,先前支持公子扶苏的朝臣一个都跑不了,再加上赵高乘机作祟,与之政见相悖的政敌通通在新帝的一视同仁下进了大狱。

至于新帝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越苏觉得胡亥来之前那一句“我要去杀人”,就很能概括了。

就仿佛你辛苦工作了一天,终于打开了新买的steam游戏,跳过了一切剧情,出现在了游戏交互界面。

你不知道你的角色是谁,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你只知道自己要大开杀戒了。

这大约就是胡亥目前的状态。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该死,反正他想杀人了。

不止是杀人,他喜欢看犯人怒骂、哀嚎、求饶,越苏每次余光瞥见他,他眼里都跳跃着兴奋,就差手上拿把瓜子磕了。

越苏麻木地想,到底是怎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又败家又变态的小孩啊。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从始皇帝那里继承来的好相貌,越苏还没发现他任何一个优点。

“你害怕了?”就在越苏快要吐了的时候,在主位上颇为兴奋的胡亥忽然看了她一眼,问道。

越苏脸色苍白,她刚才被强迫目睹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刑罚,现在耳边都还是囚犯的惨叫声,要不是理智控制她不要任性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早就不顾一切吐出来了。

长达几个小时的感官刺激,之前又没有休息好,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差。

就算再难受,她依旧撑出一丝笑意,试图让自己的回答不要显得那么敷衍勉强:“陛下,我很害怕。”

“那你想去干什么?”正好之前的人犯被拖下去处理掉,胡亥撑着头,坐在主位上问她。

越苏眨了眨眼睛,想了个比较没有风险的答案:“我想回去,待在这里害怕。”

年轻的帝王轻蔑地笑了一声:“还娇气起来了。”

越苏心里一沉,心想玩完了下一个该死的就是我了,正迟疑要不要认怂直接跪下去求饶,就看见胡亥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走吧。”

越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胡亥的脸上又现出那种“连这种蠢人都能包容我真是个千古明君”的傲慢神色:“回去,去吃饭。”

越苏根本吃不下东西。

不提这个历史时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单是她刚才看的21禁血腥暴力画面,就足以让她毫无胃口,单靠恐惧活着了。

但是胡亥不准备让她好过。

刚才被血腥场合激得十足兴奋,回了寝宫也一下子平息不了血液沸腾的胡亥,在周围看了一圈,决定继续折腾她。

“你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不然怎么急着回来?”年轻的帝王此刻显得很是幼稚,刚才在牢狱中的残酷暴虐散去不少,神情随意,举箸在她面前堆了小山一样的烤肉。

喂……

败家子您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爱好可能很小众啊,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享受那种场合的……

但是越苏能这么说吗?

不能。

她只能含着泪水,忍着恶心,乖乖地吃肉。

肉还难吃。

这过的什么日子。

一个合格的皇帝,比如胡亥的前任,始皇嬴政,需要在朝宫“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阅览各个郡县的奏章,检验封泥是否完好,确定没有被私拆偷阅,才好对天下局势有个直观的了解。

二世胡亥才刚即位,还没有像后期那样完全把政事交给赵高处理,纵使政事实际上处理得一塌糊涂,他也在尽力按照一个皇帝该有的日程表行事。

所以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胡亥,断完狱(随意杀人)之后,开始处理奏章。

就像一个不得不开始写作业的高中生,心思并不在奏章上,走神就算了,看完一点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玩一会儿,完全把批阅奏章当任务看待。

皇帝处理政事的朝宫里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越苏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个疑问有多蠢。

因为,她就是那个被玩的。

跑来跑去端茶送水,忽然想起有个什么玩意要她去找,被支使得团团转,好像偌大一个朝宫里没有其他宫婢侍女,只有她一个人有手有脚能跑图。

好不容易这位祖宗觉得困了,想要午睡,越苏刚暗暗松一口气,就听见他光明正大地瞪过来:“上去,难道要寡人来请你吗?”

越苏不想被当成枕头。

越苏觉得自己也不好枕。

因为刚才吃了太多肉,她现在甚至还有点小肚子。

但是胡亥枕她腿枕得很开心,越苏还得给他轻轻地捏肩膀,因为据说他刚才处理文书处理得很累。

累的是我好吗!祖宗!

我是欠你的吗?我是你亲妈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越苏失去了理想。

但是她不敢停,任劳任怨地给睡得开心的熊孩子兼败家子揉肩膀,哄他睡熟了,她才有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越苏毫不怀疑

,在胡亥身边继续待下去,被他搞死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得先试着联系一下韩信。

如果韩先生也在的话,或许回去的路会好走一点……

但是……身处咸阳的深宫,要如何联系上千里外淮阴的一个尚不出名的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越苏还在出神,枕在她怀里的年轻人忽然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把她垂在身侧的手拉了下去,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越苏根本坐不住,只能配合着斜躺下去,可即使这么躺,腰还是挺难受的。

还能怎么样,难受就难受呗,总比这败家子醒了之后继续花样百出地折腾她好。

越苏的算盘打得响,只可惜事与愿违,午睡时间刚结束没多久,胡亥赖床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通报说右丞相冯去疾求见。

秦朝尊右,理论上说,冯去疾比李斯的地位还要尊崇一些。

胡亥一身的起床气,把脸埋到她怀里深呼吸了几下,方才稳住声线:“让他直接进来吧。”

喂!我还没走呢!你抱着个姑娘见重臣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知道你把我当亲妈使唤!但是人家不知道啊!喂!昏君!

越苏能怎么办。

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眼睁睁地看着大秦新即位的皇帝躺在自己腿上懒得动,菲薄的帘帐外一个身着朝服的中年男人慢慢踱步进来。

难怪大秦特么要完。

同样是丞相,右丞相冯去疾就没有李斯那么沉得住气了。

越苏知道他也一眼认出了自己的脸,并且对先王后的脸出现在新帝床榻上这件事极度惊恐与不适,甚至呆滞地望了越苏一眼,才慌忙别过头去,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要说的事情上。

胡亥嗤笑一声,大概自觉有点出格,没有对冯去疾的反应有什么责难,反而对她说:“常仪,下去吧,我和丞相有正事要说。”

越苏求之不得,答应了之后正要下床,动作一快,把一中午饱受折磨的腰给扭了一下,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

要她说这也没什么,谁知胡亥说着要处理正事了,注意力还往她身上挪,见她如此,轻佻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尽是嘲讽。

越苏:“……”

祖宗,算我欠你的好了吧。

但是候在帘帐外的右丞相冯去疾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实在想不到孤男寡女从同一张床上下来,女方还腰痛会有什么别的情况,这俩人刚才不是那啥他自插双目!

再一想那个侍婢长了一张肖似先王后的脸,他开始生理不适。

那不是他的嫡母吗!老天爷啊!

大秦的新帝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啊!!!

越苏不知道静室里的一对君臣正在遭受什么样的信任危机,她只是很开心自己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

众所周知胡亥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就很容易被别人搞心态。

而胡亥被自己丞相委婉的劝谏搞心态之后,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杀丞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太现实,他转身就回来折腾越苏,搞越苏的心态了。

越苏有一万句脏话想说。

任劳任怨、一个人干八个人的活,干了还要被嘲讽,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祖宗要上床睡觉了,并且好像没有让她当枕头的意愿,越苏还没来得及开心,转角就遇见了梁嬷嬷。

越苏:“……”

越苏提出微弱的抗议:“我能自己洗自己吗……”

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梁嬷嬷这次没给她上半点妆,像洗小白菜一样,洗完

淋点水就摆出去卖了。

越苏如丧考妣一般被梁嬷嬷领到了胡亥那张夸张的大床旁边,还没站定,就听见帘帐里边传来了奇怪的暧昧声音,还有娇滴滴的细碎女声漏出来。

越苏:“……”

越苏的眼睛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浑身上下都写着“梁嬷嬷你带我一起走吧这里不是很需要我”!

梁嬷嬷横她一眼,转身一个人走了。

越苏绝望地听着床里面女子难耐的鼻音:“……”

她只是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她不想听墙角,也不想被搞心态,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仔细想想怎么安全地回家。

“常仪来了。”床榻上的年轻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还带着些许微醺的沙哑,叙述道。

“是。”越苏乖乖答应。

然后帘帐里钻出一个衣衫半褪的漂亮姑娘,狠狠剜了越苏一眼,穿鞋走了。

越苏:“???”

“还不进来?”帘帐里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不耐烦。

越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陛、陛下!我觉得刚才那个姐姐挺好的,您把她喊回来继续吧!”

胡亥完全没有参考她建议的意思,见她不动,自己膝行了两步,直接把床边侍立的人拦腰抱了进来,先深深地吸了两口她身上的气味,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越苏浑身僵硬。

然后胡亥抱着她睡着了,姿势恍若幼年期的馒头抱着她的鞋。

越苏:“……”

越苏身心俱疲。

为什么那么大一孩子还需要抱着妈妈睡啊!谁能解释一下!

尽管姿势很不舒服,但好歹不用坐一整晚了,再加上奔波忙碌了一天,很快越苏就起了困意。

她原本还打算尽力保持清醒,甚至发现胡亥手上那个一直没取下来过的扳指,上面的纹路和圆空大师的如出一辙。

可能是始皇帝送的,才那么珍惜吧……

越苏恍恍惚惚地思考了几秒,脑子彻底转不动了,一个错脚就摔入了困倦的深渊。

她做了个奇异的梦。

她梦见了一个幼童。

长的有点像公子扶苏,但是眉眼要鲜活很多,神态肖似始皇,骄纵又高傲。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觉这是败家子胡亥。

胡亥的生母是胡人,最初是作为玩物被送进秦宫里来的,在生产的时候没有熬过去,胡亥一出生,她就去世了。

始皇帝挺喜欢这位小公子,但一直没有给他另找妃嫔抚养。

后世说他:“少习刻薄之教,长遭凶父之业,不能改制易法,宠任兄弟,而乃师谟申商,谘谋赵高。”

大致翻译一下,就是本来就蠢,还给教坏了,变得又蠢又坏,成天不干人事,尽败家去了。

小胡亥一直以为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王后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可能是听内侍说,宫里地位最高的就是王后的时候;也可能是看见王后满脸温柔笑意地去接公子扶苏下学,再把扶苏抱在怀里,给他擦汗的时候。

那时候胡亥想,我没有母亲呀,所以父皇要再给我找一个,王后最好,就要找王后呀。

而且王后也喜欢他,宫里所有人都喜欢他,他长得好看,长得像始皇帝。

王后虽然总是身体不舒服,但是每次胡亥跟着哥哥去她宫里玩的时候,她都满脸笑意,又温柔又好,身上香香的,还抱他,给他准备好吃的。王后宫里有好多好吃的糕点,扶苏哥哥要拿,王后还说扶苏哥

哥,叫他要让着小孩子。

胡亥那个时候也很喜欢扶苏哥哥,扶苏哥哥会护着他,让别的坏哥哥不要欺负他。扶苏哥哥好高,他是最大的哥哥,而且他是王后的儿子,大家都听他的。

胡亥还小,还不懂太多,只是听他们说,王后的孩子和其他娘娘的孩子不一样,王后的孩子才是陛下真正的后裔。

所以胡亥要成为王后的孩子!

没错!

小胡亥每次去王后宫里玩,回来都很开心,觉得第二天王后就会把他接过去一起住,认他当自己的孩子。

但是等啊等,王后依旧只有公子扶苏一个孩子,虽然有时候王后会凶凶地骂扶苏哥哥,但是她还是只有扶苏哥哥一个孩子。

父皇明明也不喜欢扶苏哥哥的,他每次见扶苏哥哥都凶他。

然后王后就会不高兴,不给父皇好脸色看,他们就吵架,然后父皇也不高兴了。

胡亥真的不懂。

有天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偷偷问一起去念书的另一个哥哥,公子高。胡亥很迷茫,问为什么明明王后和父皇都更喜欢他,王后却不认他去当自己的孩子呢?

公子高哈哈大笑,告诉他,因为你们不一样,公子扶苏是王后的嫡子,你只不过是胡人生出来的小玩意。

有……有什么不一样呢?

有,多的是。公子扶苏是王后唯一的嫡子,大概率以后要成为新的秦王,所以父皇才待他那么严格,而你就是个一抓一大把的庶子,以后再好也就是当一个尽责的臣子。

胡亥知道臣子是什么,见到父皇毕恭毕敬、还要下跪的就是臣子。

为什么扶苏哥哥可以成为父皇那样厉害的人,他却要成为一个要跪下的臣子呢?

明明大家都喜欢他啊。

胡亥不高兴了,他举起砚台去砸公子高,然后两个人打成一团,被通通拎出去罚站。

下学之后公子高的母妃来接他,胡亥不喜欢公子高的母妃,她长得尖酸刻薄的,脾气也很差。

胡亥想待会儿王后来接扶苏哥哥下学的时候,肯定会看见自己可怜巴巴地站在外面,肯定会来抱他,然后安慰他,给他拿好吃的。

扶苏哥哥肯定也会帮他骂公子高,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们了,扶苏哥哥以后当秦王也会对他好的,而且扶苏哥哥去当秦王了,王后就没有孩子了,他撒撒娇,王后会把他接过去养的。

但是没有。

那天公子扶苏第一天去习武,被长剑磕着了,伤口不是很大,但是给王后心疼坏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孩子,一下辇架就直奔演武场,奴仆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课堂外面罚站的小胡亥。

越苏只看见梦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外面罚站,头埋的越来越低,因为穿着厚重的袍服,额头上都是汗,汗水一点一点滴下来,他时不时举起袖子去擦。

可能是在擦汗水,也可能是在擦泪水,越苏看不清楚。

嫉妒如同野火一样,把世间变成了巨大的焚化炉。万物色相,日月星辰、山河大海、泉源溪涧、草木丛林,须弥诸山,一切都烧起来了,烧得七零八落,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而妄念又起。

《大宝积经》里写: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果报还自受。

越苏是被怀里人的挣扎闹醒的。

已是深秋,但胡亥依旧一头的汗,神情痛苦,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扭曲痉挛,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是做了噩梦吗?

越苏忍着困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重新

哄睡让他不要作妖,但是越拍怀里的人越焦躁,就差把她一脚踹下去了。

越苏看他状态不对,起身要去喊大夫,但又被一把扣住腰。年轻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越苏几乎疑心自己的腰要被他勒断。

你不是妈妈的小宝宝了,心里有点数行吗!你都能一只手把人掐死了你知道吗!

深夜的秦宫静得可怕,因为新帝的喜好,室内一点烛光都看不见,胡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抽搐,好像有什么卡着他的脖子,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被噩梦魇着了吗?

越苏走也走不了,动也动不得,只好张开手臂抱他,把人纳在怀里,一边拍他单薄的脊背一边发出重复单调的音节,像哄小孩子一样。

“乖啊……不怕了,最乖了……”

越苏哄了好一会儿,怀里人的反应不再那么强烈,而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好像梦魇已经平息,就没再喊人,任他继续睡下去了。

越苏在黑暗中,忽然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

胡亥的一生,有谁全心全意拥抱过他,说我永远爱你支持你吗?

就像王后对公子扶苏那样。

越苏想应该没有吧。

秦宫太暗了,黑暗让人头脑不清,越苏本来就困得要死,见他不再闹了,呼吸平稳,也就不管了,眼皮打架,昏沉地睡过去了。

她睡过去不久,床上的年轻男人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一脸痛苦地揉弄着太阳穴,有些不适应室内全然的黑暗,哑着声音叫人点灯。

等奴仆点灯的途中,他就在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手上的扳指,摩挲扳指上的纹路,直到指腹发红,像要滴血在那纹路上。

灯点起来了,他仿佛才适应这具身体的年轻一般,用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的敏锐感官缓缓扫视周围熟悉的环境。

“陛下,要唤常仪姑娘起来吗?”外间候着的内侍见他坐在床上不动,也没有别的命令,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人才意识到帝王的卧榻上还有旁人安眠。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正要开口下命令,猛然发现侧卧在他腿前的女子有一张熟悉的脸。

他呆了一呆,脸上露出一个又是嘲讽又是难以自持的笑容,伸手去摸她脸部的弧线,随即注意到自己一点褶皱都没有的手,枯白的手指在暖色的烛光下像玉一样,焕发着专属于年轻人的色泽。

他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出去吧,灯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奴仆觉得床榻上的帝王声线变了一些,比之前的要低沉缓慢得多,可言语间又带着之前不具备的帝王威仪,仿佛君临天下已久。

秦宫弥漫不散的黑暗已经散去,摇曳的烛火一盏一盏点起来,黑暗如同群鸦一样,正从王座下的荆棘丛中飞起。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抱了满怀的温香软玉,缓慢地抚摸她的头发,仿佛在抚摸一个丢失很久才终于找到完美复制品的玩偶。

可是这样也觉得不够,帝王富有四海,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早就习惯了不停地索取——

不,怎么能说是索取呢,本来也都是他的。

他把人抱进怀里,撩起她额前的头发,凝视着故人的脸,最后浅浅地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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