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呆若木鸡，根本就没意料到苏成竟会悍然拔剑。
“苏成，你这是做什么？”
“报仇！”
苏成眼底无波无澜毫不在乎。
他明白拔剑的代价和后果是什么。
但他全不在乎。
陈栀值得。
普天下只有一人配得上让苏成失掉所有的理智。
而这个人就是陈栀。
就连苏成自己都说不清那种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有一点苏成可以肯定。
这种情绪的流淌不止恩情那么的简单。
“为陈栀？”
陈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嗯。”
锋锐剑锋前，陈霖毫不怀疑苏成会直接出剑。
“你要想明白，你我现在算是同僚。”
陈霖强作镇定。
苏成说到底没有救赎那些人更让他惊恐。
一来是因为陈霖自认为在苏成的面前能够有实力上的领先。
二来则是因为，曾经能被秉灯人看重的人，又怎会像救赎的那群疯狗般无所不用其极。
“同僚？”苏成冷哼：“你觉得，救赎会在乎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陈霖瞳孔微眯，尖锐眼瞳布满凝重的杀机：“他们想要我的命来换你效忠？”
“嗯。”
“这他妈婊子！”
陈霖怒骂，才算明白，自己对于救赎的人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存在的意义就是照旧可以为救赎带来积极向上的作用。
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沦落为废物。
他们会像扫尽门前雪般驱逐他。
没作用的人，不值得活下去。
尊严本就靠实力得到。
更何况。
现在对救赎来说，陈霖死掉比活着更有价值。
苏成静静看着陈霖，方才慕然发觉，原来这个现在华夏武者的骄傲，竟然如此的面目可憎。
以往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精妙的伪装。
“你早就应该做好准备，背叛者理应被背叛。”
时代的回旋镖终于转回陈霖的面前。
陈霖耸肩问：“背叛？请问我背叛谁了？整个金陵又有谁值得我背叛？”
“陈家。”苏成淡淡说道。
陈霖突然狂笑不止：“陈家？哈哈哈哈哈！苏成啊苏成，你还真是天真！”
“背叛建立在归属感上，对陈家，我没有归属感，又谈何背叛？”
“老实跟你说了吧，我巴不得陈栀早点死，恨不能亲手杀了陈邦国！”
瞧着那张越发癫狂的嘴脸，苏成恍然觉得，让他白白没命是奢侈的浪费。
陈霖这种畜生，就该欺辱如蝼蚁般的活着，尝尽人间所有的苦，至此方休。
有时，死对情愿将灵魂栖息于垃圾堆的人来说，是种奢侈的享受。
苏成缓慢收回三尺青锋，冷漠目光轻扫陈霖，淡淡说道：“你在享受陈家带来的诸多好处时，绝不会说出现在的话，绝不会有现在的感受，你总在说陈家于你如何，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没有陈家，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要忘记了，就连你现在能够活着站在我的面前，也是因为献祭了陈家的天荒决。”
“你厌恶的陈家，在你辉煌的时候，让你如愿以偿的成为，华夏所有生民的偶像，在你落魄，并且决定背叛的时候，给你栖息于世的机会。”
“天下仇怨陈家的人多如牛毛。”
“而你最是没有资格！”
陈霖突然凶煞回神质问：“你享受着陈邦国和秉灯人的双重关注，当然不会明白我的痛苦！”
苏成淡然说道：“无论多么痛苦，都不该成为你伤害陈栀的理由。”
陈霖突然沉默，片刻以后坐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伤害陈栀吗？”
苏成摇头：“不在乎，也不想了解。”
陈霖的那些丑陋嘴脸和蹩脚理由对苏成来说并不重要。
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改不掉他毁了陈栀一生的事实。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以后只配做栖息在陈栀周围点缀风光，荡平阻碍的绿叶，尽管那时的我，已经为陈家带来数不尽的荣誉。”
陈霖却是自顾自的回忆往昔。
苏成想堵住他的嘴，陈栀已经陨落，而他却可以为所欲为的诉说心声。
看着陈霖冠冕堂皇的模样。
苏成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喜欢絮絮叨叨的女孩，再也没有办法张口说哪怕一句调侃揶揄的话。
无论承受着多少。
陈霖至少活着。
而陈栀早已沦为一抔黄土。
苏成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但，苏成旋即转念又想到，陈霖总要说出自己的动机是什么。
尽管那些动机，并不会改变苏成的想法。
但听一听终归没错。
许是因为死讯来得并不汹涌热烈，自己也并非亲历者，所以苏成的愤怒并没有那么的厚重。
“因为，陈栀的天资，比你更好。”
同为武者。
陈栀天资更佳是众人肉眼可见的事实。
尽管陈霖早已成为世界武者大赛的冠军，陈栀又没又成为能力者的先兆。
但，差距就是大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至少从某种角度来说，陈栀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陈霖将望尘莫及。
相同年龄段的前提下。
陈霖要比陈栀逊色许多...
“武者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天赋卓绝者享有更多的资源，天赋俗常者，难得资源的倾斜。”
“生在陈家，你本就已经非常幸运。”
苏成所言非虚。
陈霖的确相当的幸运。
换做其他的武者，天赋稍逊，便已不会被家族重点培养，因为没有资格。
武者资源有限，本就该让更有资格的人享有更多。
陈家行事固然不公。
但却是整个武者世界都在施行的潜规则。
“你要怪就怪这个时代。”
“而你的家庭出身，已然是许多人的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给陈栀做绿叶的资格。”
“而他们的天赋，并不比你逊色多少。”
苏成平静的诉说着陈邦国抱怨后的真相。
拥有本就是件奢侈的烦恼。
这种烦恼，或许只有陈霖会有。
换做其余的武者，能够得到一个做陈栀绿叶的资格，对他们来说，都属于上苍的馈赠。
只能说。
陈霖的骚动来得毫无理由。
“况且，就算你再想不明白，也不该伤害陈栀，依照你的说法，毁掉你人生的人是陈邦国！”
选择偏爱并非被偏爱者的过错！
陈栀唯一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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