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止只随意披了件暗灰色的长衫,黯淡的颜色,但却依旧没有人能忽视他的浑然天成的耀眼与威严,站在冰凉的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之上,他宽大的衣袍轻轻被风扬起一角,整个人显得潇洒而霸气,完美的五官,鲜明挺立,就连那件灰色长衫穿在他的身上,竟也增添了几分风华。
他幽眸深邃,此时薄唇正似有若无地向上勾起……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匆匆落地,似乎是刚刚赶回王城,倏然落地,明显带来了一阵寒春的冷风,莫一身黑衣,气息内敛,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冷肃,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莫愿领罪。”
王命他追查那日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他追了一夜,却是空手而回,这是莫第一次没有完成王的命令。
那个黑衣人看上去年纪应当不大,但警觉性却极好,是莫大意了,低估了他。
岩止微微凝眉,深潭静月般幽深惑人的眼蓦地一敛,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周身却已蔓延出让人心底一震的威严,莫垂下了头,一身不吭。
但出乎莫意料之外的是,王似乎没有要继续追查此事的意思,反而问道:“佐伊如何了。”
王妃?
莫万年不变的冷峻脸上终于有了些波澜,他匆匆赶回王城之时,下属便向他禀告了王妃受伤的事情,无论如何,佐伊毕竟是王的人,王妃竟会受辱,那分明是对王的挑衅,也难怪王会突然拒绝议和,怒而进攻。
“已经醒了,东水殿的下人正在照料,只需好生调养便无大碍。”莫据实禀告。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此事的议论。”顿了顿,岩止锐利的星眸一沉,冷声说道:“违者,杀。”
那一字“杀”,从他口中说出,分明连语调都是平静的,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根一直向上钻,不寒而栗。
王似乎打算封锁与此事有关的一切消息,如此看来,王虽冷漠无情,但这次对于佐伊王妃,已算是仁慈的了。
……
青竹碧水,绢丝屏风上画的是一幅极其清幽的绿竹之景,轻尘的房间内皆是在中原极其常见的摆设。红木桌案前正摊开着一卷洁白的绢纸,案角压着一方墨砚与沾湿的马鬃毫。
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案台前,她一身精神奕奕的墨绿色长裙,衣饰再简单不过了,腰间还十分潇洒利落地束着月白色腰带,浑身上下仅有的纹样便是着月白腰带上用细线描出的叶纹模样的边。
轻尘素来不爱读那些矫揉造作的诗词典章,看的都是些将帅豪杰论战议政之作,久而久之,她的字迹竟也颇受影响,此时淡墨在绢纸之上落下最后潇洒的一笔,诺大的一张纸,竟只写了一个字:谨。
虽只有一个字,但笔锋起落间竟是极其的苍劲狷狂,狷狂之间,却又笔笔清晰,狂放而又严谨。
她始终在为那次被岩止的目光看得落荒而逃之事气恼不已,她处事向来是严谨从容的,很少有这样挫败和慌乱。
“姑娘,该上药了。”贡桑走到轻尘身侧,见她放下笔了,才出声打扰。
说起来,贡桑仍十分纳闷自己为何突然晕倒在地上,待她醒来之时便见到这个孩子正一言不发地站在案前给自己研墨,她看似在沉心静气地写字,但贡桑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如此焦躁的神情,似乎在为何事气恼。
更令贡桑惊讶的是,孟轻尘娇嫩白皙的脸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伤是一条不算长却极深的锋利线条,本也不算什么,但出现在她几乎没有丝毫瑕疵的粉嫩童颜上,才显得可怕得多。
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会留疤的,好在这个孩子虽不愿多谈,但对于上药,却是乖顺配合得很。
“让我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贡桑一惊,待她看清来人时,顿时恭敬地垂下头来,将青瓷药瓶轻轻地放在桌上,侧着身向外退了出去。
就连孟轻尘也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只见岩止幽深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阔步走来,吓得轻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
竟像只生气的小野猫?
岩止意味深长地轻轻勾起了唇角,很长时间没有如此温和过的淡绿色瞳眸顿时轻轻地泛起一层愉悦的光彩,他的视线似乎漫不经心地从那张狂霸气的手书上扫过,唇畔的笑意竟是更深……“过来。”岩止并未理睬轻尘似乎有些不悦的情绪,对于这个孩子,他的语气总是温和许多。
轻尘轻轻地蹙起了眉头,她对这两个字相当不喜欢,顿了顿,她并未给自己太多时间犹豫,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绷着一张小脸在岩止面前站着,那笔直的站姿,若是让人看去了,定会以为是岩止在罚她站呢。
轻笑着扫了这个越发乖巧的孩子一眼,岩止轻而易举地一只手将她给抱了起来,微凉的手指忽然抚过轻尘左脸颊上的那道擦伤,这突如其来的触感顿时让轻尘闷哼了一声,身子微微往后躲了躲。
“这是怎么回事?”岩止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平和,甚至算得上是极其耐心地在哄这个似乎在闹别扭的孩子。
轻尘突然有些慌乱,但这股慌乱也仅是瞬间而已,她小脸沉静,目光倘然,但藏在袖子下的那只小手却有些紧张地紧紧捏着袖角:“被树枝刮到了。”
“是吗?”岩止眸中竟突然聚敛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他问得漫不经心,但此时谁也无法忽略他淡笑的唇畔之下让人畏惧的严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