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生硬的中原官话忽然响起,冷肃的气息几乎要与这深夜的冷风交织在了一起。
轻尘的心中顿时一紧,眼神也是一滞,好在面具遮掩,她一瞬间流露出的慌乱并未泄露出来,眼前忽然出现的高大男子轮廓分明,比之寻常中原男子都还要高大一些,这衣着扮相,分明就是异邦人!
虽不是她所熟悉的面孔,可轻尘袖摆下的手仍是不能自给地紧紧握拳,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你家公子是何人?”
“请!”这位异邦的男子不肯多说,侧了个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明显十分强硬,不容得她说不。
轻尘苦笑不已,今日可是不宜出门?
顺着这个西域人所指示的方向看去,那是一艘并不算大的画舫,但又与众多飘扬着粉色轻纱的画舫不同,这艘画舫装饰简单,却低调得很奢华,画舫上灯火通明,船板外空无一人,一眼望去,黑帘遮蔽,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
轻尘的清眸迅速一扫,看来今夜是避也避不得了,随着那名西域人登上了画舫,他便并未再继续跟进去了,只止步在了外面,甚至没有要将炎凌给阻拦在外的意思。
身后的帘子放下,再回过头去看时,刚才那名引路的男子早就没了影子,看来果真是身手极好的暗卫。
画舫之内有一圆桌,桌上摆放着酒,这里并无轻尘想象中有画舫的女子在一旁斟酒,和外面一样,空空如也,唯有姿态优雅地坐在那的男人正轻轻放下酒杯,抬起头来看向她,挑唇淡笑。
他眉目俊逸,墨眸温柔,如此这般蛊惑人心,可轻尘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轻尘心中叫苦连天,可早有心理准备,此时的反应倒是镇定得很,若无其事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只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不知公子为何要见我。”
月华渗入画舫之中,那张深邃俊美的脸,一半掩在黑暗中,一半月光离合,完美无瑕得近乎渺茫。
他的唇角随意悠然地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诡异的淡绿色笼罩着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一瞬间,轻尘甚至有一种全身被凌厉莫测的箭矢穿透了的感觉,岩止他莫不是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他一身湛蓝色的衣袍,此刻坐在轻尘的对面,那姿态优雅俊逸,如同一尊天神的神像一般,虽慵懒邪肆,却浑然天成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尊贵:“请。”
他看着她,幽深莫测的目光几乎要穿透那顶青面獠牙的面具,让她无处遁形了。
轻尘微微蹙眉,下一秒,气氛陡然一转。
轻尘眸光一敛,只感觉那酒杯是朝她右手边袭来的,岩止依旧朗俊淡笑,可眼底却是幽深莫测,轻尘知道他果真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这杯酒来势极快,几乎容不得她变换左右手,轻尘自知若是要接也并非难事,可纵然接住了,戴在右手手腕之上的玉镯子怕是要暴露了!
倘若不接,那么这杯酒的力道丝毫不亚于一枚足以让人狼狈受伤的暗器。
那一瞬间,轻尘的眼中变化万千,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心中竟是思来想去涌动着无数的情绪。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眼见着那杯酒就要袭击到她了,轻尘掐在手心的指甲简直要嵌到肉里去了,就在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炎凌忽然出手接住了那杯酒,稳稳当当地平放在了轻尘的面前,沉默不语,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替轻尘化解了危机。
岩止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可转瞬间,他唇边凉凉向上勾起的弧度却越发深邃起来。
就连轻尘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若是把她的面具摘下,脸上一定已经冒出汗了,胸口的那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狂跳着,好像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被抓了个现形一般,狼狈极了!
静静地垂下了眼帘,干净利落地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轻尘缓和了下情绪,清越的嗓音出口:“多谢公子赠酒。”
岩止挑唇轻笑,英俊的容颜上却显得更加讳莫如深起来,嗓音温柔悦耳,宛若敦厚的琴音奏响一般,让人迷惘:“酒喝太快易伤身。”
他的视线已经从她脸上转开,眼底竟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闪过。
轻尘怔了怔,睁着那双眼睛,顿时傻眼了,有些愣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气恼不已,岩止总是忽然说出一些噎得她无法做出反应的话来,他这是如此温柔的劝诫的口吻,隐隐中还有些警告的意味,让轻尘更加脑袋一片空白了。
话落,岩止便起身向轻尘告辞,直到他离开了,轻尘甚至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压在肩膀上的无形的压迫感骤然间被抽离了一般。
她挺直的背脊顿时一跨,竟有些虚脱的感觉。
忽然一股晕眩的感觉如波涛汹涌侵袭着孟轻尘,眼前顿时有些模糊起来,醇厚的酒香在方才咽下那一杯酒时倒不觉得,此时反而回味无穷起来,这晕眩之感
轻尘这下知道岩止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了!
她竟被这一杯酒给放倒了,轻尘的酒量是极好的,在军中长大的人,难免时常大口喝酒甚至彻夜豪饮,即使她换了一副身子,这副小身子毕竟是在匈奴长大的,在西域喝酒的架势一点也不亚于从前,可她今日竟被这一杯酒给醉晕了,方才那杯酒,大概就是极其珍贵的千日醉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