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面色一白,见她如此威严的模样,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不敢反驳她的命令,立即派了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孩子去通知他们部落的首领。
轻尘皱着眉,她的身子虽然依旧酸痛,但无论何种疼痛,对她来说也的确算不上什么,沉默地扫了眼那个叫做可曼的男孩,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冷冷开口:“带我过去。”
一座并不算大的帐篷之外,却守着匈奴王最信任的侍卫首领莫,不用看也知道,那位伟大的匈奴之王一定就在那座帐篷之中。
帐中,浓烈的药味十分刺鼻,岩止却光躶着上半身坐在那,他闭着眼睛,神情冷峻淡漠,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是额间有汗水顺着他俊美无涛的脸部线条滑落。
容和正站在岩止的身后,他两臂的袖子都向上折起,折到了手肘处,银白色的头发也随随便便地在后面扎了个发带,他的神情看上去还是那样儒雅带笑的,可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他的金银十二针,针针扎的都是致命的穴道,只要一针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了,更何况这一回还是十二针全下,岩止大人的状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可怕,只是这一两天的功夫,竟然就已经出现了身体部分麻痹的状况,好在持续的时间尚短,又在岩止大人可控制的范围内,天神保佑,他容和神医的威明可不要一败涂地的好。
拔出了第一根针,容和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的金银十二针还有作用。
才一日不见,岩止大人的身上竟然就多了那么多伤痕,还都是指甲抓过的痕迹,纵横交错,深浅不一,容和似笑非笑地眯起了银灰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调侃道:“岩止大人,您这新伤是否需要容和专程为它们调制一些治疗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照这样下去,他们匈奴至高无上的君王岂不是要三天两头在身上添一些新伤不可?
岩止蓦然勾起唇角,睁开了深邃的眼瞳,没有说话。
容和眼中的笑意更深,啧啧,亲爱的格桑姑娘下手可真狠呢。
“王。”帐外忽然响起了莫的声音。
“嗯。”
岩止淡淡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帘子便被掀起了一角,进来的是一名年纪并不算大的侍女,她也不敢轻易抬头,一进入这里面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单于大人,孟姑娘已经醒了,按您的命令,奴婢们侍奉了孟姑娘沐浴更衣。”
她醒了?
岩止的墨眸忽然一柔:“知道了。”
“奴婢告退。”这名侍女很识相地又行了个礼便要告退,起身时,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从这位年轻的匈奴王身上扫过,他上半身并未穿衣衫,矫健的肌理高大的身躯俊美的轮廓不禁让人面红耳赤,这名侍女一愣,顿时加快了退出去的步伐,生怕自己一时失神,犯了死罪。
岩止现在满心满眼都恨不得立即来到那个小女人的面前,她的身子是那样的小,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别看她平时不爱闹脾气,实际上她的性子硬得很,脾气大得很呢,他正愁着要如何安抚那个小女人呢,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仅此而已。
岩止虽什么也没说,可容和这只银狐狸岂能不知道现在岩止大人可是巴不得他能马上把那些十二根针全拔出来,好让他穿上衣袍离去呢,越是这样,坏心眼的容和反倒动作越发慢悠悠起来了。
“容和。”岩止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耐烦了,此时甚至全身往外冒出危险的气息。
“岩止大人,不急不急,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容和自当小心谨慎。”
岩止皱起了冷峻的眉,容和已将背部的那几根针拔去,正要动手拔岩止大人臂上的金银针,但出乎容和意料的事,岩止竟然眼也不眨地将身上的针全拔了,起身穿上衣服就走,只留下容和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他不禁怀疑,是他这金银十二针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是岩止大人当真是石头组成的,毫无知觉?
岩止来到了帐中,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小女人的影子,他的眉锋越发紧拧了起来,一路上,但凡是遇见岩止的人,无一不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来,大气不敢喘一个,因为他们的单于大人此时的脸色明显不大愉悦。
部落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即时赶上来的莫立即向岩止禀报:“王,驯兽场有情况。”
驯兽场?
那里锁着他匈奴刚刚获得的十二头凶猛的狮子,将来有可能成为匈奴其中一支最强悍的战队,令敌闻风丧胆。
岩止的眼光突然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寒冷,他回头看了眼那个空空如也的大帐,收回目光,脚下迅速朝驯兽场的方向赶去。
但令岩止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来得如此之巧,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不是孟轻尘是谁?
驯兽场之中,那名坐在兽场高处进退不能,被吓得瑟瑟发抖哭嚎不停的女孩想必就是可曼的妹妹可妮了,约摸八九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把小短刀,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爬上那个高处的,此时那十二头雄狮正懒洋洋地待在吓得可尼哭得更加大声了。
部落首领已经赶到了驯兽场外围,还带来了部落中最优秀的勇士数十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可妮那丫头就待在驯兽场最正中的高柱上,那正是那些狮子们的链锁可以到的范围,若是贸然上前,恐怕会激怒那些狮子们,别说救人了,就是这些勇士们都讨不着好,一时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看来只有天神才知道可妮究竟是怎么跑到那上面去的。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忽然一阵清冽的风从头顶掠过,在一片惊呼之中,一抹像白云清风一般轻盈潇洒的身影忽然向上掠起,人们还没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只见那道纤瘦的身影就已经踏着狮子们的背部借力跃上,一个转身,她将只会号啕大哭的可妮给抱了起来,人们这才看清,那阵掠过的云朵,原来是一个女子,还是那个中原女子!
没有人会忘记,那一天突然发生在众人视线里的这一幕是多么的叫人惊叹不已,她的身姿潇洒利落,她的黑发在风中掠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白色的裙摆也像浪花一样被风卷动着,清亮亮的眼睛扫来的时候,带着一股令人心悦诚服的美感。
那些狮子被她给激怒了,张大了嘴巴冲着她咆哮着,部落里的众人不禁面色煞白,为她捏了把汗,那女子抱着可妮站在高高的柱子上停留了一会,似乎正在喘息着,可紧接着,那女子便又如同来时的路径一样,踩在狮群张开的大嘴上掠过,把那些狮子都踩懵了,好在有链锁锁着,这些狮子们疯狂地扑了过来,那女子抱着可妮落地,狮子们几乎就扑到了她们的面前,简直要把她们给扑到咬碎了,吓得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可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些狮子们被链锁限制着,只能眼睁睁地狮吼着,爪子甚至就在那女子与可妮面前了,可就是碰不到她们。
轻尘将可妮放下,然后垂放下左手,抬起右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脸色微微苍白。
可尼虽然只有八九岁,可重量却不轻,轻尘刚才之所以突然抱着她在柱子上站了好一会儿喘息,那是因为抱着她,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却被牵扯到了,她吃力地用上了左手才勉强抱得动可尼,疼得她差点没直接踉跄栽下狮子的口中。
忽然身子一轻,轻尘心中一紧,不知岩止是何时来的,她才刚刚出来,整个人就被岩止给抱了起来,他的脸色不大好看,锋芒凛凛的眼眸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愠怒。
轻尘眨了眨眼睛,她救了人,岩止为何反倒发怒了?
见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岩止便忍不住皱起眉来,他深邃的眼瞳中有诡异的淡绿色正泛着幽光,可怕极了,他的周遭似乎有冰冷的锋利的空气在涌动着,只要靠近就会被波及到。
那冷冽的气场,惊得所有人都气不敢喘地纷纷让道,面色惶恐,就连他们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单于大人的怒意。
岩止对人们脸上的惶恐视若无睹,他轻甩黑袍,抱着孟轻尘,带着冷冽之气朝前走去,步子并不大速度也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如同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尖,让人胸腔中闷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岩止?”轻尘也皱起了眉。
岩止走到大帐中,不由分说地就把轻尘面朝下背朝上地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抬起一只手就在轻尘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轻尘被打得没来由,更是郁闷加恼怒,挣扎着要起来,要知道,她的左肩疼得很,已经在冒血了,简直快要断了!
岩止目光严厉,神色冷峻,眼见着另一只手就要打在她的小屁股上了,但抬起的手却僵在半空中,没舍得打下去,他的声音沙哑,明显压抑着怒气:“你知道那些狮子会吃人的吗?受伤了怎么办?!”
轻尘更是恼火,闷哼出声,嘟囔道:“反正没有比昨晚更倒霉的事了。”
况且她不是没事吗?!
倒霉?
岩止的眼中的温度蓦然一冷,他的脸色一沉,空气中仿佛有无形地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良久,那空气忽然一轻,只听头顶一声无可奈何地轻叹,听得轻尘都有些懵了,岩止这是……在叹气?
她忽然被岩止翻过了身抱了起来,一只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另一只大手固定住了她的脑袋,让她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他性感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却无一丝捉弄之意,真真切切:“你赢了。”
她的那句埋怨还真是正中红心,他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得对她妥协了,谁说这个小女人是无辜的?她可是一句话就让他噎住了。
轻尘听到自己的心头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的鼻息之间皆是他的气息,那么霸道,那么炙热,那温柔的话语,那无奈的叹息,让她忽然有些动容……他是真的,在珍视她……
“孟轻尘,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在警告她,但这一回,并不是严厉的口吻,而是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恐惧,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恐惧这样的情绪呢,轻尘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岩止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喷洒在她耳窝里的呼吸让轻尘觉得有些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想要避开,岩止却又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吻才松开了她,轻尘的脸都烧得通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岩止总能轻易地让她感到羞恼,脸色涨红。
怀里的这个小女人总算安分下来,不再跟他闹脾气了,岩止却反而有些无奈,她若是愿意吵闹,再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那他反而该感到庆幸了,至少闹过之后气也就该消了,偏偏这个小女人的个性沉闷,可真正的脾气又不小,连他都没把握她心里是不是还感到恼怒委屈。
趁着她安分下来了,岩止松开了轻尘,却没让她从自己的腿上下去,他的视线扫过轻尘肩上又牵扯出血的伤口处,眉间蓦地皱了起来,微微有些不悦,就连他昨夜都处处小心,不敢轻易触发她的伤口,她自己反而全然不在意,她的左肩原本伤可见骨,如今好不容易有好转的迹象了,却又变成这个样子,看来她真的不想要自己的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