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要回到帐中之时,轻尘才发现克涅几乎一下子乱成了一团,刀兵进进出出于每一个角落,一个个神色严肃,篝火旁醉得东倒西歪的牧民们也被惊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茫然地坐起身,傻傻地看着克涅草原到处都能看到的刀兵,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莫轻叹了口气,随手抓了一个刀兵问话,那刀兵见是莫,立即恭敬地抱了抱拳:“莫大人。”
“为何如此混乱?”
过往的刀兵几乎都没有发现跟在莫身旁的那个个子稍瘦小些穿着斗篷的人影就是轻尘,见莫问话了,那刀兵才立即回答道:“王回到帐中,发现帐中空空如也,勃然大怒,下令属下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大人找出来。”
那刀兵说着说着,顿时愣住了,负责守在王妃大人帐外的不就是莫大人吗?既然莫大人在这,那么……
“走吧。”莫松开了手,那刀兵也顾不得思考刚才没想完的东西,连忙行了个礼快步从莫面前走了,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莫本就不苟言笑,如今脸上又多了那么一条可怕的疤,任谁见了他心里都要发抖不可。
“看来你要遭殃了。”轻尘挑了挑眉,这时候竟然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
莫被轻尘这么一说,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一笑:“看管不利,莫自会向王请罪。请王妃大人回帐,莫会尽快禀报王您已经回来了。”
看向那因点了灯而通明的大帐,轻尘点了点头便往回走,莫依旧站在原地,转身欲走,轻尘的脚下忽然顿了顿,开口问道:“佐伊的后事如何了。”
轻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莫的脚下也稍稍一停,沉默了半晌,他没有回头:“她葬回了家乡的土壤之下,回归了天神的怀抱。”
话落,他便毫无留恋地继续了刚才的步伐,轻尘看着他走远了,这才神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多时,轻尘果然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声,紧接着便听到了莫低声与岩止说话的声音,岩止只淡淡地应了声,什么也没说,帘子已经掀开了,岩止高大的身子已经走了进来,身后的帐帘放下,一瞬间就又隔绝了外头冰冷的风和嘈杂的声音,随着他的进入,好像也顺带着带进了一股寒气,直到好一会之后才稍稍好转。
轻尘已经褪了斗篷,岩止见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微微皱眉,他最终还是没有追究轻尘先前擅自离开的事,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在轻尘的身侧坐了下来,怜惜早已将所有的愠怒都掩盖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那熟悉的嗓音温柔地撩动轻尘的心弦,轻尘没有躲开,任由岩止将她的两只手覆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握住。
“岩止,我去看了贡桑。”
“我知道。”岩止的语气平静,他的神色却有些古怪,眉间也紧紧地拧着,看得轻尘好几次都想伸出自己的手抚平他眉间的拧起,岩止看着轻尘这张消瘦不少的小脸,苦笑道:“今夜你受了不少的折腾。”
“你知道?”轻尘的目光闪烁,凝视着岩止似乎一瞬间疲惫不少的面容:“是不是……贡桑出什么事了?”
岩止的背脊微微一僵,抓着轻尘的大手也不自觉地用力,疼得轻尘微微皱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向上一扯,满含无奈:“死了,自杀。”
轻尘顿时间愣住了,她分明才刚刚见过贡桑不久,为什么岩止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贡桑死了?
她忽然想起贡桑喃喃自语所说的话,即使岩止做了什么……
“这下死无对证了。”轻尘忽然也笑了出来,脸色一黯:“岩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爱我们的孩子,但我会保护他,一定会,即使……要和岩止你为敌……”
“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岩止的神色一冷,握着轻尘的大手更加用力了起来。
轻尘叹了口气,拉住就要起身的岩止,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岩止,我不想跟你闹,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药的分量拿捏得很轻,生怕危及我的性命,可势必又要除去我腹中的孩子。”
岩止想要掰开轻尘的手,但轻尘却固执地抱紧了他,不肯放手:“为什么你从来不与我坦诚相待?”
他的背脊越发冷硬起来,两人皆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岩止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手覆在轻尘的手上,轻尘感受到了岩止态度的软化,茫然地松开了手,岩止转过了身,低头看她,语气已经放得极其温柔:“我并非不愿意与你说清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贡桑的死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一些什么。轻尘,我知道你的脾气一向犟,但是听话,乖乖休息一晚,等我回来,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会一一回答你,好吗?”
也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了,也许是他眸光里涌动的光泽太过惑人,让人迷了心智,也许是他说话的声音里有从来不曾有过的疲倦,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都让轻尘温顺地点了点头。
岩止松开了她,疼惜不已地抚过轻尘的脸颊,得到她乖巧的允诺,岩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的声音沙哑,让轻尘听得都忍不住微微心疼起来了:“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了,我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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