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光亮让轻尘一时无法适应,皱着眉看了看四周,她不知道地旋涡之后自己怎么到这来了,借着点燃的几处火光看去,这里一无所有,只有一个无尽头也无开始的石道而已,没有岔路,就那么无限延伸下去,不知道要通往哪里,能接触到的一切除了石壁就是沙子。
一道饶有兴致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轻尘仍然坐在地上,顺目光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寻川正坐在轮椅上笑着看着她,她自己是一身狼狈,擦伤无数,但这人却仍然一身整齐,纤尘不染,连头发都没乱过,悠然地坐在轮椅之上,好像从来没经历过地旋涡的吞陷似的。
轻尘立即黑了脸,自己是又狼狈又昏迷又窒息又站不起来的,一头青丝乱糟糟的,脸颊上还有风沙刮出的擦伤,衣服也破烂不堪,而他却什么事也没有,安然无恙便罢了,竟连衣衫都如此整洁,除了自己曾经躺过的地方起了褶皱之外,果真是一尘不染!
看轻尘这阴晴不定的表情,寻川直笑:“真可惜。”
还是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惜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地旋涡搅了局,还是可惜她醒得太早了,自己以一身残疾之躯把她给放了上来,身上突然间又一空,还真是不给人世间适应。
这时的轻尘已经稍事休息,已经恢复了些元气,她面色沉静地看了眼坐在轮椅之上的寻川,与他一身的清爽相比,唯一能说得上狼狈的就是那双手了,这轮椅笨重,这里又不好走,想必他平时也都由着人推着,极少自己动手,再加上刚才还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这轮椅本来就笨重,走了这么一段路,竟然让他原本纤长白皙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双手全部磨出了血,很是狰狞。
寻川见轻尘正在看他的双手,此时又站了起来,还道是这丫头良心发现了要来帮他推轮椅呢,但令寻川没有想到的是,轻尘站起来以后就不再看他了,径直自己一个人往前继续走,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她多说。
轻尘的确是不愿意跟寻川说话,只因此人给她极其强烈的危险之感,然而他却又表现得如此无害,这让轻尘不得不警惕,甚至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生怕自己无法提防他。
寻川看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失笑,硬着头皮自己推着轮子移动,咕嘟咕嘟轮子滚动摩擦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不问我的目的为何?”寻川虽然双手在滴血,可是却仍然一副孑然一身的优雅温润。
轻尘仍旧没有说话,她深知此人身手莫测,她又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就像徒手可以捏死的蚂蚁,也难怪他始终悠然轻松任她在前面走着。
“你倒是个谨慎的人,也难怪莫论说你能破了他的阵。”
莫论?那个老者……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轻尘还是停了下来,皱了皱眉:“你是莫论的弟子?”
轻尘对寻川的敌意不是凭空而来的,她直觉寻川此人如同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最容易让自己的心智受到他影响,入了魔怔,就像莫论老者所惯用的玄机阵法一般。
“弟子?”寻川忽然哈哈大笑,看上去这么温润儒雅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也有无名那样闲云野鹤的几分豪迈,寻川似乎被轻尘逗乐了,就连眼睛里都爬上了笑:“莫论的道行可不及在下。但是,莫论倒也能称得上我半个师父,毕竟,他也曾经比我强过。”
连莫论老者都不及他?
轻尘心下一沉,更加警惕起来了,坚定了心神,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落入这镜花水月无底深渊之中。
“你到底是谁。”轻尘知道若这个人想做什么,自己一味的躲是躲不过的,只能坚定内心,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和他正面对垒。
寻川被轻尘给问住了,受伤的一只手从轮子上抬起,撑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温和,好像在与友人闲谈一般,却是答非所问:“我是寻川。这个名字你可要牢牢记住了,以后我便是与你最亲密的人,汝之神形将具为吾用,体为外物,心为元神,吾欲汝心无所畏,心有所敬,敬吾,臣服……”
寻川依旧保持着那个优雅闲适的姿势,嘴角依旧含笑,眼神依旧清润温柔,但他后面的话却越发的缥缈起来,果真如镜中花,水中月,迷了心智,就如那驼铃一般,似悠远绵长,似有若无,却又清晰入耳,让人失魂。
“你想对付岩止?”轻尘脑中警铃大作,天人交战,她不能让自己被迷了神志跌入镜花水月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究竟是谁?”
她还能问他问题?
寻川见轻尘原本清明的黑眸忽然间变得有些涣散了起来,可她竟然没有做出令他期待的表现,这让寻川颇为意外,但紧接着唇畔的笑容便因这意外的发现而更加兴致盎然了。
孟轻尘的心智之定出乎寻川的意料之外,这个丫头已经习惯了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保持冷静,看来,她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寻川仍然保持着这个温柔的笑容,白色的衣袍却是一扫,眼底慈悲淡笑,唇角似要绽放一朵温润的青莲,要这丫头五感全开。
轻尘忽然一怔,好像听到了自己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熟悉的温暖气息钻进了轻尘的呼吸中,可紧接着她便嗅到了浓烈得可怕的血腥味,轻尘转过身去,看到的正是岩止!
他深邃英俊的面庞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苍白,他看着她,皱了皱眉,就连生气的模样都那么的让她怀念,岩止低低地咳了几声,强制把腥甜翻滚的血给压了下去,声音沙哑:“我带你离开这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