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大哥,我的故事落下,你觉得如何?”
此时,触须不断攻击着冬暝,让其无法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丹游幽幽说道: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到王药吗?”
“因为我从王药的身上,发现了和我、琳妹的共同点。”
“曾几何时,我们三个,哪一个不是对这红尘众生,有着一丝慈悲心肠?”
“可是到头来,世人怎么回报我们的呢?”
“王药的父母、弟弟惨死,被他们一家人治疗过的人,最后反过来指责他们。”
“我妹妹,心甘情愿成为长生神女,也是每一天都用心的治疗着他们身上的疾病。”
“他们却因为……头痛病,我妹妹无法治好,开始指责。”
“你自己说,这些人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此时,冬暝接连将触须斩断之下,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看着表情冷漠的丹游,问道: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丹游深吸口气,言语中有着一丝哽咽:
“那一天,的确是个巧合。”
“也正因为冬暝大哥你的出现,我才会在明白你们的身份之后,让王药暴露,诓骗你们离开。”
“你们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人,我也不希望你们死的。”
刹那间,攻击有了一丝破绽。
冬暝掌心一推,焚魂鬼火燃烧而起,勉强阻挡住了触须的攻击。
“好!”
“你既然觉得,龙丘县内,经过当年之事的人,都亏欠你们!”
“为何头痛病发作,不是所有人,还有一部分自始至终都没有沾染疾病呢?”
“还有,这些年出生的孩子,他们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岂不也是无辜?”
丹游没有反驳冬暝的话,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容,带着无比的悲凉和伤感。
“是啊!”丹游红着眼睛:“曾几何时,在我已经几乎压制不住复仇之火的时候……”
“我也是勉强让自己这么相信着……”
此时,丹游流着泪,死死盯着冬暝,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来!
“很奇怪对吧,为什么有些人自始至终没有沾染头痛病。”
“因为……那根本不是所谓的传染病症,而是兰月狐这只狐妖,以邪祟诅咒之法,所施加的邪术!”
“但是……作为一个已经没有信仰支撑的青丘狐族,他也不敢如此胆大的诅咒所有人!”
“否则……青丘为数不多的气运,就会彻底崩塌!”
“因此,严格来说,兰月狐所做,是引爆了每个人内心的业障。而不是单纯以邪术戕害他们!”
冬暝眉心一跳。
丹游此言,他如何还不明白。
也就是说,这些人本身活在世上那么多年,或多或少都犯了一些错误。
这些错误转化成的业障,被兰月狐催动之下,就变成了头痛病。
业障轻的,症状就轻一些。
业障重的,自然也就痛不欲生。
没有业障的,就没有病症。
而之所以一直持续,是因为诅咒从来没有停过。
一旦人有了新的业障,这种头痛病自然就会持续发作。
至于如老叟那般的,自然就是一直本本分分,身上无恶,诅咒自然无法牵扯!
“我还有个问题。”冬暝凝视着丹游:“按理来说,你和雨宓琳的气数、命数都已经被兰月狐吸干,你们为何还能转世?”
丹游摇了摇头:
“这一点我没办法回答你。”
“因为我和琳妹也不知道。”
“当然了,兰月狐当初为了不被清算,也的确将事情做得很绝。”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篡改整个龙丘县,所有人关于那段过往的记忆吗?”
“因为神性的存在,在于人的‘执’。不管这份‘执’是什么,只要有了,神性就很容易复苏。”
“我和琳妹是药仙童子。如果那段真实的过往被所有人记着,在事后冷静之下,一定会有人开始自责、忏悔……”
“那么,我和琳妹就有复活的可能。”
“兰月狐为了杜绝这一点,篡改记忆。”
“但……也许是天数,我和琳妹终究回来了!”
“我变成了回春堂的丹游。”
“而她……也如她临死之前对自己的诅咒,她变成了东阳,变成了我的弟弟。”
冬暝瞳孔一缩。
丹游却幽幽说道:
“一开始的东阳,的确就和她自己从前的自我诅咒一样,哪怕当时的我和她,记忆都没有复苏……”
“可是,她还是讨厌药材,讨厌病人。”
“而我呢……可笑的是,我那么厌恶那些人类,在重新转生而没有记忆的那段时光里,我却跟着我的爹娘,依旧本本分分的给人治病。”
“后来偶然之下,我率先恢复了过来。”
“我开始思考,要不要报仇?”
“我该如何报仇?”
“如果我报了仇,最后真相大白,我的爹娘会不会……”
此时,丹游双眼泛红:
“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些运气的。”
“两世为人,我的爹娘都待我很好。”
“可惜啊……我爹爹因为给一个肺痨的病人治病,最后自己感染,不治身亡!”
“而后没多久,头痛病又开始小规模出现,只是发作的人不多,症状很隐晦,绝大部分不知道。”
“但也正因如此,我娘亲最后……”
“不提了……”
“他们有一个徒弟,也算是从小照顾我和我妹妹。”
“可是……在头痛病终于在去年迎来大爆发的时候,他竟然跑了!”
“不过我也理解,人嘛,想自己活着,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最后,丹游的表情多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冬暝沉声道:
“那么……月枯草……”
丹游扯了扯嘴角:
“头痛病发作之后,平日里也算照顾我们的一些邻居也感染了这样的病症。”
“也许是我良心未泯,所以……我便带着东阳寻找解救之法。”
“此时,恢复了元气的山神小赤,提点了我们。”
“人的业障皆是凝聚于七窍灵台之中。”
“若是可以开颅,以术法将业障根源取出,也许可以尝试破解这种诅咒。”
“明明……从小不喜欢药理,不喜欢外人,最终却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本能,开始给病了的人发放药材。”
“并且……在我不在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山神小赤的方法。”
“结果如何,你明白的吧!”
冬暝彻底沉默下来。
开颅……
对于医道来说,这几乎是绝大部分闻所未闻的手段了。
更何况,山神小赤的方法,前提是必须有一个具备如此道行的人。
所以,这个法子注定是无法广泛使用的。
但是,没有恢复记忆的东阳,也就是另外一位药仙童子,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所以……悲剧就这么产生了!
丹游幽幽说道:
“我没有想到,已经崩塌的长生大帝庙内,竟然长出了月枯草。”
“呵呵……当初祂对我们不闻不问。”
“现在,却又给了我们缓和病症的药材。”
“就当我决定,放下从前的成见,先将头痛病治好时,我回去之后看到的……是被火烧而死的东阳!”
桑瞳孔一缩:
“他不是自焚吗?”
丹游哈哈大笑起来:
“自焚?”
“那是将东阳当作妖孽的推托之词!”
“当时有个妇人,看自家孩子实在疼的可怜,说了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试一试就好!”
“开颅之法,在东汉末年就有了!”
“当年的华佗,创造麻沸散,创造开颅之法,不就是医道吗?”
“东阳此生虽记忆不复,虽讨厌药理,但作为药仙童子的天赋却在。”
“妹妹她调配出了麻沸散,给孩子开颅,一切水到渠成,没有半点问题!”
“但是……那孩子却不是个好东西,好勇斗狠,甚至害死过一个玩伴,以至于业障太深,根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阳可以取出!”
“结果,就被冠上了妖孽之名!”
“当我回来时,是东阳的尸体!”
“我检查了那孩子的尸身,发现整个操作没有失误!”
这一刻,丹游猛地抓住了冬暝的衣领,面容扭曲:
“你告诉我!”
“我妹妹有什么错!”
“是那个恶毒小童的母亲,说死马当活马医,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一试!”
“结果?”
“自己孩子年幼害死人的业障,报应而下,却牵扯我妹妹被火焚而死!”
“这口恶气,我怎么吞的下去!”
“当然,年兽也是我找来的!”
“祂本就和山神一样,是民俗神话诞生的神性!”
“我将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祂!”
“才会有了那些临死之前,碰到吃毕罗难吃而死的梦魇!”
“你不是也吃了吗?”
“可你觉得很香!”
“因为只有身上没有业障的人,才会觉得年兽的食物是好吃的!”
“年兽也是通过这种方法,辨别谁是善人,谁是恶人!”
“冬暝大哥,你现在告诉我!”
“这个仇,难道我不应该报吗?!”
“这龙丘县的人,难道不应该死吗?!”
“我和妹妹生而为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甚至是带着传播药理、悬壶济世的理念,转生而来!”
“可到头来?”
“大帝抛弃我们!”
“百姓抛弃我们!”
“这凡尘种种,满目所见,均是恶意满满!均是贪嗔五毒!”
“我累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我妹妹!”
“既如此……呵呵……”
“那就让整个龙丘县……给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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