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祁洲的那天刚好是小年。
在北晟,小年亦代表着团圆,今年的团圆多了两个奶团子。
佑一和佑禾穿着曹医师给他们做的小棉袄,津津有味地吮着手指。
胖嘟嘟,奶呼呼,甚是可爱。
蔺时冉今日身着粉色素面锦缎褙子,配上红茶花粉蝶的妆花小袄,娇俏可爱。
陆竟炀一袭黛青腾云祥文杭绸雕氅,与蔺时冉站在一处,烟火都黯然无光。
灯市上,蔺时冉的笑靥如同在火树银花中莹润的瑰玉,她的星眸映着街边的花灯,揽尽芳华,让他不自觉沉迷其中。
祁洲的灯市很热闹,各色美食和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蔺时冉拉着陆竟炀走到一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
她拿起摊位上的破浪鼓晃了晃,“这个不错,买回去刚好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陆竟炀挑了一个牡丹花纹的拨浪鼓给佑禾,底下还栓了一个花穗儿,“这个佑禾应该喜欢。”
蔺时冉眉毛一挑,这家伙只想着自家姑娘,无奈,做母亲得给好大儿挑了一个小鱼样式的鼓面。
街市另一处,秦棉正带着越溪买果脯,她指着摊位开口道,“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各一包。”
那老板乐得开心,一下子就卖出去好几包。
越溪则是跟在她后面,负责给银子,提东西。
前面的摊位引得好多人年轻男女驻足围观,秦棉好奇,也紧跟着往前挤。
那老板握着一把红绳,摊位上摆着各式玉簪,但每个玉簪都是一对,一个素净,一个花俏,显然就是给小情侣准备的。
“各位公子姑娘,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手中的红绳都是在月老庙求得的,凡是能提到同一根红绳的,都是命定的缘分,有没有人想试一下,一两银子,牵中红线的还赠缘定三生玉簪。”
越溪附耳道,“不如咱们也来试试,若真提到同一根,便是天定的缘分。”
从越溪伤好之后,两人在一起的事又不了了之了,如今越溪想趁这个机会搏一把。
秦棉小脸通红,“幼稚,这就是个噱头,要花一两银子呢。”
“我堂堂御责处护卫还能没有银子?”
“你如今没有职位,怕是没人给你发俸禄了,还是省些花吧。”
越溪笑言,“不是还有王爷呢么?”
不知何时,蔺时冉拉着陆竟炀站到了他们身后。
“秦棉,你瞧越溪如此诚恳,你就试试嘛。你既不信,不如证明一下?”
“我?”
蔺时冉朝着越溪眨了下眼,越溪便走过去给了老板一两银子,“老板。”
那老板问道,“公子要和哪位姑娘一试?”
眼见秦棉要溜,蔺时冉大声道,“这里。”
随后把秦棉轻轻推了出去。
“冉冉。”
蔺时冉伏在秦棉耳边小声道,“遵从自己的心。去吧。”
秦棉和越溪选定后,老板松开了力道,秦棉轻轻拽住绳子,没想到另一端真的是越溪。
秦棉一怔。
旁边的看客纷纷叫好。
那老板开口道,“看见了吧,各位,这就是缘分!三生三世的缘分啊!”
老板把玉簪递了过来,“公子,姑娘,祝你们百年好合,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越溪拉着秦棉走到一边笑言,“这下信了吧?咱们是月老牵过红线的。
越溪诚恳道,“上次的事你想得如何了?总该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吧?”
看着蔺时冉八卦的眼神,秦棉道,“我不信,若是冉冉和王爷也能牵到一根,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这概率也太小了。
一时间越溪有些慌。
陆竟炀倒是自信,牵着蔺时冉走上前,大方地给了老板一锭银子。
两人选定后,老板慢慢松开了手。
果真牵到了同一根红线。
周围的看客纷纷瞪大了眼睛。
那老板拿来玉簪,开口道,“公子,姑娘,真是天赐良缘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绕膝。”
见他嘴甜,陆竟炀又给了他一锭银子。
越溪伸出手试探着去牵秦棉的小手,“秦棉,这下总要答应了吧!”
秦棉没有躲开,回握住他的手,别过脸开口道,“给你个机会。”
蔺时冉和陆竟炀站在不远处看着,看见两人终于牵手,蔺时冉激动道,“成了!”
陆竟炀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家夫人似乎比越溪和秦棉还要激动。
倏尔,地面一阵强烈的晃动,街上的行人都稳不住身形。
陆竟炀用身子护着蔺时冉,“这是?地龙翻身!”
“糟了!佑一、佑禾还在客栈!”
地面还在剧烈地晃动,周围人乱作一团。
房屋只经过几颤便瘫倒下来。
夫妻二人赶忙往客栈方向跑,蔺时冉急得直哭。
“冉冉,别急!”
陆竟炀声音发颤,尽管嘴上说着这话,心里也是慌成一片。
终于停止了晃动。
客栈已经塌了,周围满是碎砖碎瓦。
倏尔,艳星窜了出来,“小主子们在那处,已经被救上来了!属下该死!”
“起来。”
陆竟炀和蔺时冉赶忙跑去。
兰珏为了护着佑一,被砸得满头是血,迷迷糊糊道,“主子,王妃。小主子们没事。”
“兰珏,辛苦了。”
岁欢和岁愉一直护着佑禾,万幸两人都没有受伤。
看着两个孩子没事,夫妻二人才稍稍放心下来。
蔺时冉帮着曹医师给受伤的暗卫们包扎,刚刚回来的秦棉也开始帮忙。
陆竟炀吩咐没有受伤的暗卫去城中帮老百姓。
祁洲城中一片大乱,满地的砖瓦,满城的哭喊。
陆竟炀叹了口气,“如今祁洲如此状况,怕是暂时不能动身。
祁洲人人皆传知府卫与番善良忠厚,就是年岁渐大,父皇本要准他辞官养老,却迟迟没有选出人选接替他,这次地龙翻身,城中大乱,他一个老人家怕是难以妥处,咱们在祁洲多留几天帮帮他。”
越溪道,“好,那我让卫商去通知卫与番。”
陆竟炀点了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卫商带着一个身着碧青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臣女卫蔷珺参见九王爷。”
卫商拱手道,“卫知府受了些轻伤,便让卫小姐代他来迎。”
“起身吧,如今祁洲城乱,你父亲又身子弱,本王便来替你父亲管几天。”
眼前的人高大提拔,身形如松,声音低醇,卫蔷珺一时有些出神,卫蔷珺见过的人很多,却未曾见过如同陆竟炀一般有魅力的。
她似乎动心了。
陆竟炀咳了咳,卫蔷珺才回过神,“还请王爷暂且随臣女回卫府小住。”
陆竟炀点了点头,“一会儿给本王带路。”
——
深夜,卫府。
回到卫府,卫蔷珺让下人收拾出几间屋子供陆竟炀一行人小住。
“卫姑娘,告诉你父亲,一会儿本王去见他。”
“是,王爷。”
随后,陆竟炀左手抱着佑禾,右手揽着抱着佑一的蔺时冉进了房间。
陆竟炀一边抱着佑禾哄,一边道,“夫人,今日受惊了。”
蔺时冉道,“幸亏是兰珏他们,否则我真是不敢想……”
“是啊,为夫也是后怕得很。”
“我来哄他们,你快去找卫知府商议救灾的事情吧。”
“好。”
陆竟炀轻轻放下怀中的佑禾,便大步走了出去。
——
卫府前厅。
陆竟炀刚踏入前厅,卫与番便示意身旁的仆人扶他起身,他颤抖着拱手,给陆竟炀行了个板正的礼,“老臣参见镇宁王。”
陆竟炀抬手示意他起身,“卫知府年岁大了,以后见本王不必行礼。”
卫与番开口道,“尊卑有别,何况老臣只是一介知府。”
陆竟炀坐到主位,“卫知府,先坐。”
卫蔷珺端着两杯茶袅娜而来。
卫蔷珺双手端起一杯茶躬身递给陆竟炀,柔声道,“九王爷,请用茶。”
陆竟炀端过那杯茶,没有看她,对着卫与番开口道,“地龙翻身,祁洲大乱,知府如今作何打算?”
卫与番分析道,“祁洲城东房屋比较坚实,相对塌陷较少,而城西及城郊房屋建的比较粗糙,定是禁不住地龙翻身的。所以老臣想多分配人手于城西与城郊。”
陆竟炀微微颔首,“本王已派人去城西支援,天亮之后,还请卫知府派些人手随本王一起去城郊。”
卫与番起身道,“谨遵王爷指示。”
此时,卫蔷珺从外进来福了个礼,“臣女愿同王爷一起去城郊救灾。”
陆竟炀眉心微蹙,看向卫与番。
“禀王爷,老臣年岁已大,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小女体恤老臣年事已高,这才想代老臣前去救灾。若王爷觉得不便,那就……”
卫蔷珺又福了个礼,“王爷,臣女长在祁洲,熟知祁洲地形,还请王爷把臣女带上,给王爷做个向导。”
陆竟炀思考片刻,虽然已经叫越溪去找引烟阁的兄弟带路,但若是带上卫蔷珺,那便可以让引烟阁的人另带随行的暗卫去城西救灾。
更何况,自己还想留下几个暗卫照顾冉冉和孩子。
陆竟炀微微颔首,“那一会儿便劳烦卫小姐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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