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朱太爷皱了皱眉,对那老头道:“老四!坐下说话。”
辫子老头忿忿坐下。
昙生站起身:“要是朱老爷没什么事,王某便告辞了。”
特娘的!今天自己就不应该来!
摆了一个龙门阵让他钻,真以为自己怕他?
那小尾巴老头再敢口出不逊,他铁定让那朱贵的另一条腿也折了。
“老夫的话还没说完呢。”朱太爷面色暗沉道:“王先生急什么。”
昙生:“朱老爷有话只管说,但王某事务繁忙,恐怕不能耽搁太久。”
朱太爷忽然剧烈咳了几声,旁边九姨太急忙给他抚背顺气。
好一会儿,朱太爷才抬起头说道:“不管如何,那朱贵是老夫的族孙,王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断了一条腿,吾不能眼看着不管。”
“朱老爷,并不是王某不饶人,而是他家不放过我呢。”
昙生神情冷淡道:“这几天,我家铺子门口一直有人去闹腾,晚上还有人试图放火,抓到一拷问,竟是那些地痞的家人。
王某想问问,朱太爷到底想怎么样呢?”
这几天,老爹的包子铺已经两天没经营了,昙生让他们暂时待在家里别出去。
自己只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才没有派无心去杀了那些人。
朱太爷扫了辫子老头一眼,神情有些嗔怪。
“咳……王先生,老夫知道治安队那个崔名柱跟你交情匪浅,某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还请你不要把事情做绝,凡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朱太爷老眼眯了眯,又说:“俺朱家在凤县还有几分根基,有些事俺也想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可若谁将脚踏到朱家的头上,老夫也能让他在沟里翻船。”
昙生哂笑:“赐教了。王某还有事,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太猖狂了!”
辫子老头指着远去的青年道。
朱太爷沉声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回头给子灿送封信,让他回来一趟!”
辫子老头:“嗯,俺回去就写信。”
送走俩族老,朱太爷往偏屋走去,吩咐九姨太:“倒一杯延寿酿来。”
“是。”九姨太去打开柜子拿出一只不大的水晶瓶看了看:“老爷,这里头的酒好像不多了。”
朱太爷在罗汉床边坐下,道:“叫人再去买一瓶回来。”
“是。”九姨太将最后一点酒倒在玻璃杯里,端过来。
朱太爷接过酒一饮而尽,轻轻嘘了一口气:
“八百块大洋,贵是贵了点,却是好酒,这两天老夫都觉得身子骨轻松不少。”
朱太爷放下杯子,朝九姨太挥挥手:“赶紧叫人去买!”
九姨太应了一声,出了偏屋。
昙生回到酒楼。
崔名柱问:“朱家太爷请你去做啥?”
“为了那个地痞的事。”昙生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压压心头火气。
崔名柱冷笑:“俺知道,有个痞子是朱家族里的,他怕不是威胁了你吧。”
昙生笑了:“崔叔真乃神人,一下就猜中了。”
“哼哼!老东西一挪屁股,老子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崔名柱:“以后姓朱的来买酒,不许卖给他!”
昙生失笑:“咱们哪能跟银钱过不去。”
崔名柱想了想,连连点头:“说的对!姓朱的要来买酒!加三成卖给他们!”
正说着话,林骏跑了进来:
“爹,朱府有人要买延寿酿!”
崔名柱蚕眉一挑,嘿嘿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走!瞧瞧去!”
昙生摆摆手:“我就不去了。”
自己去了,不就成了明着挑衅么?
算了,还是让他们作妖去罢。
崔名柱兴冲冲跟着女婿下了楼,到了二楼收银台,就见朱府管家正站在那里。
他上下打量下管家,“你来买延寿酿?”
“是啊。”管家道:“老太爷还说,你们家的酒太贵了,咱第二次买,该打个折吧。”
“打折?”
崔名柱撇撇嘴:“俺这酒供不应求,每日只能出一瓶,从今儿以后,价格是一千块一瓶。”
“什么?”
管家眼睛睁得老大:“一千块?你疯了吧!”
老爷明明给支了八百,他实指望能昧下百八十块,没想到还涨了二百。
崔名柱斜着眼睛道:“爱买不买!反正今儿晚上刘老爷说亲自来拿酒,这瓶就留给他了。”
“你!”朱府管家气坏了,转身下楼跑回府。
没办法,即便他现在想买下来也没钱啊,差两百呢。
“太爷!太爷!”管家急急忙忙跑回府,冲向朱太爷卧房,只见房门关着,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管家迟疑一下,左右看看没人,然后弯下腰,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下,侧耳听了一会儿,又悄悄从窗缝里朝里看。
哎呦!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辣眼睛!
管家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刚一转身,就撞上一人。
“你做啥?”朱棠被踩了一脚,望望爷爷的内室方向,低声喝问。
“大大大少爷……”管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道:“俺来找太爷回话,哪知太爷不方便。”
“哦。”朱棠转身出了太爷内院。
管家急忙跟上,谄媚问道:“大少爷怎么回来啦?您不是去乡下教书了么?”
“我回来有事。”朱棠说道。
管家随口问道:“啥事啊?”
“找爷爷借点钱。”朱棠忽地又问管家:“你手里有么?”
“啊?”管家连忙摇头:“大少爷说笑了,俺哪里有钱?”
朱棠皱眉道:“又不是跟你借,我想从账上支一点钱!”
管家嘿嘿干笑:“那您去账房看看吧。”
“嗯,你跟我一起。”朱棠道。
于是,管家垂头丧气地跟着大少爷去了账房。
账房先生正喝着茶,嘴里哼着小曲,一眼瞧见朱棠进来,连忙起身:“大少爷!您回来啦。”
朱棠点点头:“支一千块钱给我!”
账房眨巴着眼,为难道:“您有太爷的批条吗?”
朱棠不悦道:“爷爷在内院休息,你先拿给我,回头找爷爷写来给你!”
账房支吾半天,就是不开钱柜子。
朱棠恼了,踢了桌子一脚:“我等着急用!你磨蹭什么!”
账房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见管家站在外头,一指他道:“俺这里没钱了,先前管家从这里支了八百,要不……”
朱棠转过身,朝管家招手:“把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