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号令。”
昙生手里端着一把步枪,估算着射程。
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想不费子弹赢得这场战斗,必须先杀了那个主将。
嗯,等他们到了射程内,就先干掉中间战车上的家伙!
这时,敌方的战鼓声隐隐传来,随着战鼓响起,对面的阵营开始动了。
一小队骑兵带着百十名步兵作为先锋快速靠近,到了弓箭射程处,一排手拿盾牌的士兵半蹲下,掩护身后的弓箭手拉弓瞄准。
就在这时,骑兵中一名嗓门大的士兵喊道:“咄!对面贼匪听着!赶紧开门归降!饶尔不死!否则……”
“……否则定将尔等诛杀干净!一个不留!”
昙生冷冷瞧着他们叫骂威胁,朝持枪队一摆手:“瞄准弓箭手!预备!”
哗啦数声,枪手们兴奋地举枪瞄准那些弓箭手的脑袋。
对面骑兵叫骂一会儿,见这边没啥反应,有些面面相觑。
这时,战鼓声激昂起来,骑兵头领挥旗令下:“听令!放箭!”
一阵箭矢如雨般飞来,有些钉在高墙的木柱上,箭头深入其中近十厘米。
昙生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古代的弓箭这么厉害,击打强度赶上子弹了,可惜没有子弹的爆破力。
待一波箭雨过后,昙生命令缩在掩体后的枪手:“开火!”
被挑选出的枪手还算机敏,重新架好枪瞄准下方扣动扳机。
一阵激烈枪声响起,下方那一排弓箭手和盾兵纷纷倒地,二十多个骑兵只逃走几名,其余皆坠马不起。
眼看首战告捷,寨墙上的枪手欢呼起来,个个神情亢奋,恨不得出寨门追杀过去。
昙生皱起眉,心下凛然。
用冲锋枪对付这些古人,无异于拿利器击杀手无寸铁之人,自己是不是太卑劣了?
战车里的文伯常和陈亭山也大吃一惊,对视一眼,俩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惧和不可置信。
“那是什么武器?怎会如此强悍?”文伯常惊讶:“竟然连盾牌也挡不住。”
那些士兵手里的盾牌都被击穿得像筛子一样,离得老远都能看出来。
陈亭山拧眉看向寨子摇摇头,黑红的脸庞很是难看,“文先生,这个寨子很古怪,孟虎说他们还有两个银巨人,身高足有丈余。”根本不像人间才有的物种。
“银巨人?”文伯常摸着胡须沉吟片刻,压下心里好奇,问:“陈将军,他们真的不能招降吗?”
陈亭山一顿,没好气道:“要不先生去试试看!”
文伯常有些跃跃欲试,想了想,说:“要不陈将军还是先撤兵吧。”
“不行!贼子这次杀了我数十将士,本将定要将他拿下碎尸万段!”陈亭山断然拒绝,咬牙向身旁的孟虎道:“准备云梯强攻!”
他就不信,自己数千士兵还冲不破一个小小的山寨!便是用人堆,他也要堆进去。
“慢!”文伯常连忙阻止:“陈将军,倘若强攻,必然死伤更多将士,万万不可啊。”
陈亭山斜睨着文安,心下微微羞恼。
作为一名驻守峰县的主将,在此地豪横惯了,猛然被秦王的家臣发现自己连一个小小山寨也攻不下,面儿有些挂不住。
他冷声道:“文先生想如何?”
“咱们还是招降吧。”
“哼!山贼软硬不吃,先生想拿什么利益招降?”
文伯常思索一会儿,“将军先退兵,待老夫向主公商讨之后再说。”
陈亭山沉默。
说到底,他也担心自己的将士死伤太多会被秦王怪罪。
于是,昙生在寨墙上就看见那些士兵扛着旗子全部撤走了。
“哈哈哈!他们撤兵了!”
“赶紧出去将那些死马抬进来!”
“这帮龟孙子以后不敢来了吧……”
众人喜笑颜开,却听徐步道:“枪手立刻将手里枪弹交回库房!”
众人一愣,知道这是大王定下的规矩,只好不舍地摸摸枪支,排着队去交枪。
交完枪再回去,已经瞧不见那些士兵的影子了。
众人在徐步的命令下打开寨门,蜂涌跑到外头,将那些死马往山寨抬,并将死去的士兵剥去衣甲武器,丢进远处坑洞焚烧。
昙生也不管那些,沉着脸坐在山洞里修炼。
云娘和宋氏带着一群女人将那些剥了皮的马肉一条条割好,用盐抹匀,放在大缸里腌制,准备过两日制作熏肉。
那些马皮都被男人们拿到外头的泥沙里揉搓去了,以后晒干可以拿来做甲衣或鞋子。
至于马头和一些内脏杂碎等,被男人们拿去洗刷,准备今日烹食。
小孩子们欢天喜地,像过节一样乐呵,围着大人们团团转,看他们杀马剔骨取肉。
这一阵子,他们虽然每日都有菜粥和玉米面饼子吃,但吃肉的机会很少,此刻都暗暗咽着口水,心里雀跃无比。
徐步和石善带着一帮人处理完尸体,将收缴来的衣服裤子等物分给要好的弟兄们,这才坐下来吃朝食。
“这以后,那些兵匪不敢再过来了吧?”石善咬了一口玉米面饼子美美吃着,又吸溜喝了一大口浓稠的菜粥,拿着筷子夹一根腌萝卜在嘴里脆声嚼着。
徐步也就着腌萝卜吃着饼子,“说不好,俺瞧着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石善哼一声,一脸不屑道:“再来又怎样?咱们有枪,便是来万万人也白搭!”
徐步喝一口粥,摇头叹道:“古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倘若真有那么多人来围攻就糟了。唉,那些人可不是善茬啊,怎么可能吃一个大亏就算了。”
“也是。”石善点头,思索片刻道:“要俺说,大王不如揭杆反了算了!只要他愿意,估计方圆数百里的百姓都会赶来投奔!”
说着,用筷子戳了戳徐步的手臂,笑嘻嘻道:“到时候等大王做了国主,说不定咱们也能做宰相呢,哦,做个大司马也行啊,到那时咱们也有良田千顷奴婢百人……”
徐步两眼闪了闪,咀嚼着面饼子,半晌道:“嗯,大王乃天神下凡,若他真愿意,别说做国主了,便是皇帝也做得。”
石善咬着筷子想了想,点头应是,“可不是!凭大王的本事一定所向披靡,若真那样,做他的子民也不会饿肚子。”
他瞧一眼自己面前的饭菜,伤感道:“咱们之前哪里能吃上这种细粮,可怜俺的爹娘和孩儿,要是再撑半年,遇到大王就不会死了……”
徐步默默端起粥碗,却没有喝。
是啊,自己的婆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儿呢,结果被活活饿死了,一尸两命。
一想到这些,徐步心里就升起戾气。
都是那些兵匪!他们抢了村民们的粮食,连野菜糠麸都不留,还将妇人孩儿掠走。
好不容易自己这些人的日子有点盼头了,结果现在他们又来了。
明明大王在山里隐居,带着自己人开的是无主荒山地,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偏偏那些人又来了。
这是要逼着百姓造反啊。
“徐哥!那些人都该死!”石善恨恨道:“既然他们不给咱们活路,不如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