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嘛”
司机大爷一脚油门,直接停在殡仪馆门口:
“管制起来才好收费哈,小姑娘进去就晓得啦。”
“对了,唠了这么久,花钱坐我车进去不呢?不进去的话,这里就停了哈。”
管制,收费。
几乎是瞬间,我就想到了阿捡那视金钱如粪土不对,视金钱如生命的人生态度。
这还没进殡仪馆呢,就开始收费,那里面能收费成啥样?!
怪不得阿捡贪财
我有些无奈,顺势又掏出两张纸钞,司机大爷乐呵呵的接过,又踩了一脚油门,径直过了检测杆,不过十米,就道:
“就过个门哈,再远一点就耗油了。”
“年轻人多走几步也算是锻炼锻炼,而且排队和门检都已经过喽。”
我有些无奈,背了包从车上下来,一抬眼的功夫,就立马有一个人窜到了我的跟前,问道:
“小姐姐好漂亮!要口罩和雨伞不呢?”
“这里到处都是骨灰屑,如果没有防护措施的话,很容易沾到不干净的东西哦。”
对方提着一个大包,顺势抽出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贴心的为我撑开,又塞了个口罩到我手里。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少年,样貌普通,脸上有些雀斑,往人堆里一扔,属于认不出来的类型。
但他和阿捡有个非常像的地方,那就是——
瘦,说是骨瘦如柴都不为过。
整个头发青黄不接,发尾干枯无油,穿着一身布料不算太好,线头乱飞的地摊货,只有眼睛还算是明亮。
我从他手里接过口罩和雨伞,看着他眼睛愈发明亮,把手插进口袋里,随口问道:
“多少钱?”
少年的声音包含着激动:
“雨伞二百,口罩五十。”
我面无表情的把雨伞和口罩塞回给目瞪口呆的少年,顺势从雨伞下离开:
“虽然我确实有点可怜你,但你这个二百五的口罩和雨伞,会让我觉得买东西的我才是二百五。”
少年捧着一大堆东西,讷讷的回嘴道:
“卖的算是便宜的至少在我这里。”
还能有更贵的地方?!
我抬步就走,走出两步重新退回到少年的身边,少年见我回来,立马掏出那把黑伞,我摇摇头,掏出二百块钱:
“知道阿捡是谁吗?带我去”
少年眼睛一亮,手速极快的从我手上抽走钱,疯狂点头:
“知道,那可是我的嫡亲哥哥!”
“带我去见他。”
我补完最后半句话,少年脚下步子都没动一下,理所当然的伸出手:
“那是两件事,而且又是我的哥哥——得加钱!”
不用镜子我都能知道我现在脸上什么表情。
这两兄弟真的是一脉相承的贪财
我只能又从兜里掏出二百放在他的掌心,少年仍然没动,我咬咬牙,又加了三百,少年终于美滋滋的收回了手,动了脚步。
收了钱的少年很是健谈,话也很多:
“来来来,尊敬的客人这边走,这边走有屋檐,不至于飘到太多的骨灰哈哈哈哈”
“对了,客人你找我哥哥干啥,算了,无论干啥都行,你钱加的到位,我都能晚上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打晕送给你”
我听着少年叽叽喳喳叫嚷一路,穿过一个个回廊,随口问道:
“阿捡不是捡来的孩子吗?哪里来什么嫡亲弟弟?”
少年顿了一下脚步,再一次伸出了手。
我只觉得我的眉头直跳:
“随口一问,不算问题。”
少年有些遗憾的缩回手,替我打开了面前的一扇门,又撩起内里黑色的垂地门帘,大声道:
“阿捡你个臭小子,你认识了有钱又大方的漂亮姐姐不和我说,人家现在都上门来找你了,你瞧现在可怎么办?!”
“别想着我给你打掩护!我甚至现在就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我要诅咒你这辈子吃不上软饭!”
“只能和我睡一个宿舍——”
少年就好像是被突兀的捏住喉咙一般,口中叫嚷的话语戛然而止。
我掠过少年的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刚刚打开的这扇门里面——
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人。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没有任何自然的光线,甚至连门都作了厚厚的黑色门帘遮挡,只有一盏老旧的吊顶灯在散发着余光。
借着吊灯的光线,我勉强可以看清内里的景象,屋子的正中是一幅薄薄的棺材,一人居棺材首的位置,双手沾满了浓稠的血迹,其余人围着棺材依次站定,层层向外,低垂着头似乎在看棺材内的‘东西’。
内里的人听到少年的吵闹,整齐划一的转过头来看向门口。
只瞬间,数十道或是晦暗,或是无神的目光便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少年反应极快的放下帘子,时间太短,我只能搜索到阿捡似乎就站在那个满手是血的老年人身边,就被少年苦着脸扯离门口。
少年又带我走了两个回廊,这才停下,满脸纠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