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娇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震怒,那脸上有仇怨,憎恶,和痛恨,唯独没有对相伴几十年伴侣的爱意。
刘阿娇轻轻甩着手,一字一顿道:
“陈情义,就喜欢看不上他的女人。”
“所以,他恳求慈青女帮他找了痴情鬼,附身在了我的身上。”
“让我爱上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玩弄我,玩弄我的感情,在我怀孕的时候,有意让那些女人上门,令我怒极落胎,接我手又替他铲平那些玩腻的女人们”
刘阿娇把手按在陈情义的肩头,任由自己的指甲扎进对方的血肉。
陈情义的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刘阿娇俯下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
“如果按我说的话——
陈情义,你真是天底下最废物的玩意儿。”
“我们做下交易,你非得因为想证明自己,调转枪口来对付我,还杀了我的孩子,让我这辈子都没能有孕”
“但,你以为我刘阿娇是什么好货色吗?”
“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又破除掉痴情鬼缠身的事儿,那么下一步——
我,就,要,你,死!”
许是因为指甲嵌入的力道太大,也许是因为刘阿娇附身的距离太近,陈情义终于忍无可忍,挥手甩开了刘阿娇,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去。
伴随着脚步声,我的前面不远处还有东西轻微落地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三片染血的女人指甲。
刘阿娇的手正在颤抖,有好几个手指的位置正在滴血。
显然,地上掉落的正是刘阿娇的指甲。
或者说,更像是泣血的决心。
四太保终于看完了信件,揉着眉心看着眼前的闹剧,出声喊道:
“我看完了。”
“这事儿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刘阿娇惨笑几声:
“回旋的余地?”
“我这几十年,做的甚至都不是我自己,出门问问,谁不知道我刘阿娇像条狗一样,陈情义睡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若有回旋的余地,对得起我自己,还是对得起我的孩子?”
“他陈情义薄情寡义的时候,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话没有人能够回答的上来,四太保罕见的有些沉默。
刘阿娇握紧了掉了三片指甲的手:
“四叔,你要问我们对慈青女死讯的看法。”
“虽然我谢她在我临死前告诉我真相,但我也恨她替陈情义为虎作伥!”
“要我说,慈青女会死,那是死的真好,死的真妙。”
刘阿娇愤声说完这些话,又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能看到她眼中遍布的血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同刘阿娇的时候,她仍是一位精明能干的老妇人。
她似乎在谋算着其他太保的资产,又在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想方设法除掉那些丈夫惹来的花花草草。
可以说是谋划东西谋划到了最后,野心摆在明面之上,无论如何也不肯服输的一个人。
但现在,似乎已经完全成了一位疯老妇。
目光所及之处,似乎任何有关她不堪过往的人,都会被焚烧殆尽。
我与她的目光直直对上,等待着她说出与我为敌的某些话。
可就在这时候,四太保轻轻叹了一声:
“弟算了,刘阿娇,你既然看了信,应该也看到了慈青女最后和你交代的那句话吧?”
刘阿娇脸色一变,一滴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上滑落,她终于把目光从我脸上别开,缓步而又决绝的朝堂屋之外走去。
这场变故闹得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有些心头震动。
四太保沉吟良久:
“只有老八老九愿意取回十五妹的尸体,而其他人都积怨已深啊”
在场没有人敢贸然回答四太保的话,良久,四太保才继续喃喃道:
“不过也是,十五妹行事太无章法,得罪人才是应该的。”
“看来这事情,没法管啦”
八九太保各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四哥,我们倒也不是不愿意出力,只是昨晚的消息太急,我们只知道望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擅闯公输氏千年前就成名的千机阵被杀,具体什么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呢。”
“究竟是”
四太保抬眼看了一眼堂下:
“谁知道究竟如何,但以十五妹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情不都很正常吗?”
“她又不会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以她的嘴,莫说听到半句真心话,就连翻几句能听的话都没有。”
八九太保各自若有所思的点头,四太保沉吟片刻,似有感慨道:
“难为你们费心想要带回十五妹的尸体,不过据我所知,此番十五妹是触发千机阵被绞杀”
“千机阵的名头想必你们都听过,十死无生,一旦被卷入阵中,连完整的骸骨都留不下,公输氏的人进去,也只找到十五妹两臂一腿”
“这收敛尸骨的活计,你们不干,也不会有人说你们闲话。”
八九太保对视一眼: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