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墙体正在结霜,流水也在结冰。
眼前的幽魂机械性的呼唤着它的女儿,从它的模样来看,黑色的头发,褐色的皮肤,与泰南迥然不同的外表,应该是中南半岛的偷渡者。
是被灵能大潮的改变吞噬的可怜人,也是一个马尔斯不得不面对的怪物。
这个失去了双眼的女士双目变成了一个黑洞,有血泪流出,她似乎是看不到,因此只能一边呼唤一边嗅闻着,同时缓慢接近着马尔斯这边。
马尔斯最终清咳了一声。
这一声,让这个幽魂尖叫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
这位夫人心中疑惑,她的呼唤需要应答,她的疑惑需要解答。
·一个过路客,夫人,你在找你的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幽魂虽然强大,但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这让马尔斯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知道她和她女儿的名字,这找起人来就简单很多,至少比大海捞针来得容易。
·塔莉……我的塔利不见了,我睡醒之后就找不到她了……
这个幽魂在哭号,她的眼窝中流出血与泪。
孟陬有些手足无措,对于他来说,这个唯物的世界今天在他面前展现的格外唯心,女鬼眼窝中流出血泪的时候,他突然将一张照片共享给了马尔斯。
虚拟屏幕上,一个有着浅褐色肌肤的小女孩笑着,有着两条麻花辫的她被标注为两个月前的失踪者。
塔莉·瓦拉里洛,失踪于五十七天前,她与她的父亲和她的父亲走失。
她的父亲,盖·瓦拉里洛,在七天后失踪,有可能已经是那茫茫活尸中的一员了。
·我们没有亲眼见过你的女儿,但是夫人,你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又在哪里。
如果这个幽魂还带有生成的记忆那是最好的,马尔斯只要能够问出她最后一次见到女儿的位置,至少就可以确认这段下水道两个月前连孩子都能够失踪(也许是绑架)的地方。
如果是混沌佬搞事,那它就不会离失踪点太远——因为她与她的女儿都是在哪附近遇害的。
这位夫人疑惑着,她机械般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
·我在……我在十八区……十八区桥下……不……我的女儿!女儿!
她突然尖啸了起来。
“该死!碰到关键词了!”孟陬一边骂街,一边启动了手中的高周波短剑,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幽魂,但关键词这个名词他还是知道的。
关键词,是指一些幽魂失去了他们的记忆,但是这些幽魂在死的时候因为经历太过深刻,以至于当他们回想起关键词时就会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有些幽魂会找回他们的记忆,净化自我,成就中立灵体。
也有些幽魂因此大难而在诅咒这个世界的过程中扭曲畸变。
这位夫人眼看着就是后者了。
但是马尔斯没有立即出手,这个时候出手,仇恨是肯定能够拉住的,但是他觉得这位夫人还可以抢救一下,同时未雨绸缪的,马尔斯向孟陬要了一把匕首。
·女儿!他们抓住了她!他们杀了他!杀了很多人!他们……抓住了我!
语无伦次的说到这里,这位夫人最终还是失控了,她尖啸着,黑色的眼窝中有赤红魂火随之引燃。
强大的灵能在刹那间将孟陬拍到了墙上,马尔斯坚持了一下也步了后尘,但是在被拍飞之前,马尔斯割开了自己的左手手掌。
导师说过,马尔斯来自驱魔家族,而自己的血对附身幽魂的杀伤也有目共睹,所以割开手掌之后,马尔斯用灵能将自己的血分割并甩了出去。
微小的血珠在刹那间布满了眼前的走廊。
幽魂夫人被打断了她的尖啸,她的魂火先是黯淡了一下,接着便剧烈地燃烧了起来,然后她的整个人被纯白的火焰点燃。
失去了控制,孟陬平安落地,他看着眼前烧成了火炬的幽魂:“你的血……引燃了它?”
“对。”马尔斯点了点头,从医疗小袋里拿着止血棉按住了伤口,然后用绷带包扎起来。
电梯这个时候再一次向下,孟陬拿起枪,拉开抛壳口检查一下枪内没子弹,然后枪托往下放好坐到了弹匣上面:“打赌,一定是老爹。”
“傻子才跟你赌。”马尔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抽出手枪将闯入走廊的活尸放倒。
电梯门开了,导师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出来,他打量了一眼走廊,又嗅了嗅味道,然后看向了马尔斯:“做的不错,就是下次少割一公分口子,我可不想带着你回去,然后告诉那两个姑娘你的死因是流血过多。”
马尔斯尴尬一笑。
“好了,跟我上去。”导师说完,伸出手一捞,一颗纯白的晶石落在了他的手里。
一个术式流转,马尔期进电梯的时候,导师将这晶石丢给了马尔斯:“这是你的战利品,拿好了。”
“这是什么。”马尔斯一边问一边还举起来放到灯前看了一眼。
这晶石非常晶莹剔透,就是不知道多少钱。
“是传奇幽魂的结晶,现在有价无市,我建议你过两年等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的时候再出手。”说到这里,导师又看了一眼孟陬:“这次回去,你去做一个手术,把意识转移系统装上,因为你没有这个系统,马尔斯只能陪着你直面危险。”
“是的,老爹,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错了。”孟陬乖巧地说道。
马尔斯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我的血液对幽魂有特效……”“闭嘴,马尔斯,我在教训我的孩子。”导师瞪了马尔斯一眼。
马尔斯一愣,然后给了孟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我的老朋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出了电梯,马尔斯被穿着白色防疫服的医士们拖进了净化室,他们要帮马尔斯清理外套,还要帮马尔斯处理手上的伤口——这是他们眼中马尔斯身上最麻烦的伤口。
因为这几乎就代表着感染了,所以马尔斯只能乖乖的站在圣水淋浴下面一边接受冲洗,一边让医士处理他的手部伤口,这药水倒在手上的伤口时带来的痛苦让马尔斯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