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堂分前后院。
接待客人是在前院,后院则是乌长有做法和居住之地,他虽然有夫人,夫人却居住在大安村的其他地方,十天半月,他才会去一次那个真正的乌家。
他没有儿子。
日后,他会在几个徒弟那里挑选出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姓氏,那人也只能姓乌,不如此不能得到神鸦的认可,所谓法术也就是过眼云烟,无从施展,且还有反噬。
将会死得极其惨烈!
当初,乌长有也是这样成为乌长有的。
以前的姓氏?
时间太久,他已经忘了。
哪怕接了一单大生意,乌长有仍然没去前院,而是让徒弟把客人带到后院来,后院是他的主场,也是举行法事的地方,里面有着一个小小的符阵,阵法中枢开关就在他身下坐着的檀木椅子的底部。
他只需要弯下腰,将贴在屁股
这是一个小型的幻术法阵。
几年前,在西关的黑市上,他从一个长宁观的黑袍法师那里购买而来。
为此,乌长有忍痛卖给别人好几样珍稀的法事材料。
和陌生人见面,乌长有总是保持着警惕,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出后院,并且,见面时,总是要坐在那张檀木椅子上,如此,方才会安心。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两个徒弟把客人带了进来,那是一个身穿锦缎商贾模样打扮的中年人,体型有些肥胖,哪怕是在这三月倒春寒的时节,额头上也汗津津的,散发着晶莹光芒。
“客人来自何方?”
乌长有煞有介事地问道。
大徒弟上前一步,作揖说道。
“客人来自西关林家,做的是水上生意,介绍人乃是义气堂的沈掌柜……”
“沈掌柜?”
乌长有皱起眉头。
“这一位吃多了大茶饭,现在改喝小米粥了?”
将烦躁的情绪强行按捺下去,乌长有望着那个站在一旁不停擦着汗谄笑着陪着小心的林姓胖子,冷冷地问道。
“客人,所为何事?”
林胖子搓着双手,表情有些尴尬,半天支吾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过,乌长有大体晓得他的意思。
他希望乌长有给他养一个小鬼,一个能够让他发财致富的小鬼,养小鬼虽然危险,但是,和穷得妻离子散的命运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养小鬼?”
“太子鬼?福德鬼?米鬼?”
乌长有面色阴沉,眼神冷厉。
“每一种小鬼的运势不同,所需要的仪轨也不同,耗费的法事材料也不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同,这位客人,请问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我知道。”
林胖子脸上挤出微笑,眼睛顿时变成了一条缝隙,看样子,他事前对这些也有了解,有备而来。
“我想要太子鬼……”
“太子鬼?”
乌长有挑了挑眉头。
太子鬼是这几个小鬼里面最强大的存在,只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它便能给你带来财运,做生意的话,总会遇到意外之喜,在关键时刻,你的竞争对手也总会出现问题。
但是,太子鬼的制造也最为残忍。
那就是把一个童子捆在祭台上,数日不吃不喝,在童子即将毙命之前,方才将食物和水送上,然后,在童子满怀对食物和水的渴望中,在他没有接触到食物和水之前,用在灵界内受过诅咒的利刃一刀落下。
勾起魂魄做祭品。
这是恶法!
道门所不许!
然而,类似这样的恶法却多在野法师的法师庙内流传,为了增强实力或者满足欲望,野法师大多饥不择食,仁义道德只是狗屁,已然抛诸脑后。
在他们身上,人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淡。
“太子鬼的话?两百两银子可不够……”
乌长有眯着眼睛笑着,眼神变得漠然。
“我知道,大人,那两百两银子只是定金……”
林胖子忙说道。
“童子也不好找啊,需得寻找气血充沛的十六岁以下童男,气血越是充沛养出来的太子鬼就越是厉害,并非所有的童子都适合,你若在流民中去寻,可养不出凶厉的太子鬼……”
乌长有继续说道。
“大人,小的明白。”
林胖子点点头。
“这一点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在来大安村的路上,小人随从捡到了一个受伤的武者,十四岁的童子,这小子是郡城来的人,一个不知名的武馆出身。”
“那个武馆在和其他武馆的火拼中烟消云散,他跟随师门长辈逃到了慈溪,遇上了山贼,一行人被杀散,他慌不择路,摔倒在沟里昏迷过去,然后,遇到了我们……”
十四岁的童子?
乌长有莫名的觉得烦躁,但是,这烦躁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便被他抛在脑后。
“大人放心,我假借给他疗伤,灌了那小子一大碗麻沸散,这会儿,已然人事不醒。”
“要不,小的让随从把那童子带进来,让大人看一下,是不是适合做祭品?”
林胖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行!”
乌长有转头望向那几个徒弟。
“你们去前院,把客人说的那个童子抬进来,至于客人的随从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谨慎起见,乌长有并未让林胖子的随从入内。
不一会,他的两个徒弟就抬着一个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身形并不粗壮的童子,虽然被喂了麻沸散陷入昏迷,保险起见,林胖子还是让人把他用布条捆在了担架上。
那个童子的确带着伤,右手臂缠着绷带。
“近一点,让我仔细看看。”
两个徒弟抬着担架继续向前,放在了距离乌长有一丈开外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刚好,太远了,他没法看清楚童子的命格,太近了,乌长有又会感到不适。
“大人,不知这小子命格如何?”
“可适合做太子鬼的祭品?”
林胖子弯腰低头,搓着双手瞧着乌长有。
“不着急!”
乌长有站了起来,不过,并未离开檀木椅子的范围,之后,他向前稍稍探身,启动灵觉。
“嘣……”
一声轻响,担架上捆着童子的布条瞬间齐齐破碎。
乌长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丈开外躺在担架上的那个童子已然一跃而起,眼前的黑影骤然变大,耳边,传来了众弟子的惊呼声,他忙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弯腰伸手,便要将椅子底部的符纸揭开。
一息时间!
他只需要一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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