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捕头!”
苏宁安站起身,朝着杨南喊了一声。
这点距离,不可能听不见自己的喊声,然而,杨南却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
很快,就和手下们一起消失在溪边乱石滩。
明白了!
苏宁安深吸了一口气,手放在腰间横刀刀柄,转而望向新来的那两人。
斗笠客走在最前,在距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站定。
青衣小帽下人打扮的那家伙则在更远的地方,距离他大概有四五丈,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取下肩上背着的一个布袋,将一些瓶瓶罐罐拿了出来,摆放在周边。
有些打开的瓶罐,有灵性飘了出来。
法师?
不过,苏宁安并未将注意力放在那个疑似法师的家伙身上,只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落在前方的斗笠客身上,那人正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了真面目。
三十多岁,一张狭长的马脸,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双同样狭长的眼睛,瞳孔不大,却极其地有神,就像是宝剑一样锐利,落在人身上,寒气森然。
一种极其锋利的压迫感迎面扑来,让人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苏宁安曾经有过,在土地庙,面对那个半步先天的刺客的时候。
域场!
面前这个中年人也是半步先天的强者!
握着刀柄的手轻轻攒动,苏宁安再次深吸一口气。
萧平盯着苏宁安,眼神就像毒蛇一般,气机落在他身上,紧紧地锁住,气场全开。
不错!
被自己的域场笼罩,竟然不慌不乱,不愧是能够在一对一中干掉范明辉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的程度可不够。
这一次,他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那一天,他带着胡三贵等人直扑长宁观,想要利用长宁观内苏家的势力将苏宁安逼出来,快刀斩乱麻地将其干掉,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但是,苏家所做的努力全都失败。
明里暗里的行动都被谭修缘制止,没办法将苏宁安引出长宁观,至于潜入长宁观去干掉苏宁安,这样的想法,萧平一点也没有,他并非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没奈何,只好铩羽而归。
他也就明白,很多东西只能从长计议。
后来,他和许家接上了头,许家和慈溪县令白慕然进行了几次交流,答应了对方的一些条件,白慕然才向长宁观发出了正式公文,要苏宁安去衙门问话。
注意,只是问话,并非审讯。
这也并非海捕文书,而是一种程序。
许家付出的代价只能换成这一纸公文,海捕文书之类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许家付出更多的代价。
没必要!
对许家来说,只要能把苏宁安弄出长宁观就算达到了目的。
亲自出手的是萧平,一个半步先天的强者,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许家也派了一个法师来助阵,防止苏宁安身上的诡异暴起,防止他逃出生天。
“呛啷!”
一声轻响,苏宁安抽出了横刀。
“哼!”
萧平冷哼了一声,嘴角抽动,发出冷笑。
对方这样做,是因为无法抵御自己的气场,不得不抽出横刀。
虽然发出冷笑,萧平其实心里却满是认可,他的记忆中,十四岁的少年,还没有哪一个能在自己气场全开的情况下支撑那么久。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初,十四岁的苏灿也没法像面前这少年支撑那么久。
当然,他从未在苏灿面前像这般气场全开。
不!
一个贱种!
一个流淌着低贱血脉的贱种怎么能和流淌着高贵血液的大少爷相提并论!
萧平后悔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让他恼怒自己,愤恨自己。
他需要救赎,只有杀了对面这死贱种方才能获得救赎!
开场白?
对话?
不需要!
萧平回头看了看同伴。
这位同伴出自许家,并非他以往的搭档,难免有些不放心。
他也知道苏宁安体内有个诡异,诡异的手段神秘莫测,有时候很难应付,最好有法师相助,但是,临时从萧家抽调法师不可取,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只能接受许家的协助,和许家派来的法师搭档。
这一位走的也是借诡施法的路径。
体内养着一个诡异,借用诡异的力量施法,具体是何种类型的诡异,萧平没有问,那是法师的禁忌,打探便是挑衅,毕竟,被人知晓了根脚也就容易被针对。
对方只是很隐晦地告诉他,让萧平帮他争取一定时间,他设下仪轨祭台布下法阵。
如此,便能限制苏宁安体内的诡异。
萧平回头,便是要看那人有没有完成法阵。
就在他回头之际,自身的域场内,气机有了波动,好比在一锅油内混入了一瓢水。
什么情况?
萧平顾不得看同伴,再次回头。
只见一丈开外,溪边大石之上,苏宁安持刀像大鸟一般跃在了空中,迎着无形的风浪朝他飞了过来。
好胆!
萧平震怒!
区区贱种,居然敢?
狂怒之下,衣衫簌簌,他冷哼了一声。
跃在空中的苏宁安的身影突然变得不再灵动,就像是逆着狂风飞行的大雁。
萧平拿起竹杖,对准空中的苏宁安。
下一刻,竹杖爆裂,外皮化为粉末簌簌而降,露出了真身,那是一把类似竹竿的长剑,有点像苏宁安前世所见的西洋刺剑,以刺为主,基本没有格挡和削砍。
随后,萧平在地面急掠。
脚尖一点,一个起落,便来到了苏宁安跟前。
在自己的域场内,他的身形远比苏宁安灵动,动作的速率也比苏宁安快,就像来自不同的世界。
手腕一抖,剑尖直刺。
“呔!”
苏宁安在空中一声怒吼。
雁落无声斩雪歌全速发动,横刀下劈,直直落下,到了炼脏境这个层次,面对半步先天的域场,又和十多天前不一样了,那时候,他只能勉力挣脱,现在,轻松了许多。
萧平手腕再一抖,剑尖错开刀锋,仍然朝着苏宁安刺去。
苏宁安同样抖动手腕,刀锋横削。
“叮!”
终究还是有交集。
“噗!”
苏宁安喷出一口瘀血,身形倒飞而回。
萧平站在地面,脚底在鹅卵石上轻轻转动,面色有些难看,对方虽然被他打伤,看样子却伤得不怎么厉害,他本想乘胜追击,然而,却不得不停下,化解渗透入体内的一丝热气。
这是什么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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