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一夜鱼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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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道流光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风，是子夜时分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在远山近岭之间，漫卷着，奔突着。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远方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此起彼伏之间，一道道炽热的火光，分别从地上的不同位置迅速闪现，那如烟花般耀眼，瞬间发出如日般的火光，一瞬间如火山喷发一般，裹挟着巨大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灼热的气流，卷起了一片片灰尘和土石，风刮得如此狂暴，以至于在几百米开外之之处，感知它带着无数的鬼影，看上去让人彻底颤抖。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又是一道道雷神怒吼之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爆炸的景象化作了火光和烟雾，那是火光刺破冰冷的黑暗后释放出的强烈光芒，赤红的火光扫过荒原，令一切物体变成火烧云的颜色，空气变得恶臭无比，仿佛所有的物质都燃烧起来了。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熊熊燃烧的火影，红星四溅，紫烟蒸腾，广袤的天地，如被炉火照耀一般，黑夜如白昼，亮得通明。

“那是。那是什么？”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声响，虽然与声音来源处以及目的地的距离，相距甚远，最近者，也已经超过了五百米，但出声者依然高声喊道，担心声音小一些，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让队伍队友知晓自己的问题，从而解答相关问题。

“这。这是雷神。发怒了～”一位巡逻队员笃信神灵，听到身边队友的问题，除了掌控雷霆的雷神，依然是掌控雷霆的雷神。

“那位置。那方向。那位置。似乎有些熟悉，但小子怎么想不起来了，那是什么地方？”

满天飞舞的火光终点，最开始轮廓有些熟悉，如今，十来分钟的火光照顾之下，似乎已经变了模样，如若是白天，艳阳高照之时，定能想起那是何位置，但如今，漆黑的夜晚，暗无光辉，只有那诡异恐怖的火光，无法看清远方的风景。

“敕勒川要塞，是敕勒川要塞，那一个方向，是敕勒川要塞方位，而雷神怒吼之处，似乎是禁区，我风都领地禁区，除了指挥部中军大帐的那几位来自于云族的将军之外，无人能靠近，算大人，康大人，刘大人等等，他们都无法进入。”

又一巡逻队员将目光拉回，关注于雷鸣般声响的来源处，那一处离风都领地一线天区域军营五百米开外之地，那里，他曾经在附近执行过任务，被告知无法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是九重兄啊！那一个位置，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一处军事重地，康大人曾经强闯一次，虽然未曾前进一分，但依然被挨了二十军棍的那一处军事重地？”

赵九重听到同伴的声音，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武烈大哥，什么军事重地，我风都领地有这么一处军事重地？”

今天晚上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平地起惊雷，如风都领地的新年之夜，虽然没有烟火那般的炫彩多姿，但以赵九重的说法，火光的终点，若真为那敕勒川要塞，今晚过后，一线天区域，要变天了。

“小子也不知道，但九重兄曾经说过，而那康大人也为之受过罚，说明那一处区域，不简单。

如今，如此之恐怖的焰火通天，那一处区域，藏着了不得的宝物，那里的强者，应该拥有来自于云族最顶尖的修行者大人，只有他们，才能创造出如此恐怖的战绩。”

石武烈心中有无限的欲望，欲加入几百米开外的那一处禁地，成为其中的一员。

虽然如今依然对于今晚之事，不了解，但他明白一事，敕勒川要塞联盟军的好日子，今晚过后，到头了，黎明到来之前，将是他们噩梦的起点。

“哈哈哈！各位，新年快乐！看，都起来了，与风都领地新年之时，守岁之景，有何区别？”

巡逻队长突然间蹦出来的话语，让其他巡逻队员措手不及，听不明白何意，但顺着队长的手指引方向看去，背后，灯火通明，那是一道又一道烛光，一座又一座营帐之中所点亮的万家灯火。

“雷神发怒，天地之劫，那神辽帝国所行之事，已经让雷神所震怒，降下雷劫，敕勒川要塞，已经无惧也，我圣唐一族，必报当年仙宫之仇。”自从雷鸣之声出现开始，笃信雷神之怒的那一位巡逻队员，便跪地，行敬神大礼。

“今夜无眠，原本以为宵禁，并且还对外封闭，任何人员禁止离开军营，唯一出现异常情况之事，唯有联盟军方面的探子。

如今，探子并未见到，但我风都领地却有了新动作，云族的那些将军们，将此事藏着掖着，堪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巡逻队长对于今夜的巡逻队员选择，非常规巡逻一般，注重细节，军营之内的巡逻，并非只有他们这一支队伍，他们的任务，也非寻找联盟军的探子，而是负责观察军营哨兵的异常。

传闻神辽帝国方面有了大动作，有可能在三天之内，对诛仙四要塞发动至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攻击，而设置在两者之间的风都领地一线天军营，首当其冲。

因此，对于未出军营的巡逻队员来说，保证哨兵的安全，以及及时发布敌袭信号，才是他们的主要职责。

于是，被选中成为巡逻队伍的人员，均是夜之舞者，按照风都领地苦城少城主云启之言，都是一群夜猫子。

“无聊之夜，也是无功之夜，小子却有幸见证如此盛大的时刻，值得了。”

今天晚上的巡逻任务，原本与赵九重无关，但一位队员见无功劳可以捞，便让赵九重还了之前的一个人情，让赵九重顶替其参加巡逻队伍，而对方自己与人举杯邀明月。

“算大人，您怎么来了。”巡逻队长眼明手快，对着左方方向行礼，同时提醒队伍其他人员，来者的身份，言语方面注意一些。

“草民赵九重，参见算大人！”

“草民石武烈，参见算大人！”

“草民江一水，参见算大人！”

前一刻还随意而坐，观看远方焰火盛会的巡逻队员，第一时间跪地，行跪拜之礼。

“都起来吧！随意，你们谁来说一说，那里，是什么情况？”万家灯火通明，将风都领地一线天军营照亮，依稀可见来者的脸面。

“算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刻钟之前，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千出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万兽归巢，沉入夜幕。

算大人，那里，在那一区域，突然雷声大作，如雷神现世，电母下界。。。”

巡逻队长将一刻钟以来所发生之事，以事实为依据，配上其学堂所学文字，经过脑袋这一个艺术殿堂的加工，将一场简简单单，不断重复的光耀夜幕，耀阳诞生的过程，如说书人一般，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似一场精彩的两大神级强者大战。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以如今的情况，那联盟军营地方面，如今应该乱做一团，即使有探子来我风都领地军营，也不敢乱动，如今的你们，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早上，应该会有一场大战了。”

巡逻队长的介绍，让算必准多看来对方几眼，若是在和平盛世年代，对方不做说书人，可惜了其天赋了。

通过巡逻队长的介绍，其他巡逻队员的补充，算必准听明白，除了大约在一刻钟之前，突然出现了视听盛会之外，与如今依然火光不断，如新年焰火表演的舞台一般，只是将虚空舞台，放置于敕勒川要塞区域，其它的情况，与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光芒与声音的二重奏，震撼的感觉，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天动地的大地震动等等。

“算道友，那里，发生了什么，那一个区域，又有什么？”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众人观之，是康舒服，而与其一道前来的人员不少，玄微子、孙思道、张天谊等等，都是指挥部中军大帐的常客。

巡逻队长、赵九重、石武烈等巡逻队成员，虽然有心从算必准口中获得更多信息，但两者之间的身份相差甚远，根本不在一个档次，除了遵守命令，还是遵守命令。

正准备行礼离开之时，康舒服等人到来，巡逻队员纷纷下跪，行礼打招呼，之后不敢有所行动，在他们看来，康舒服等人就是他们的福星，有他们存在，至少能多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尤其是远方那一处军事重地。

“云族的家底，终于还是出手了，本道若猜测无误，如焰火一般的焰火，应该是云少城主曾经与本道所提及的云族利器，那东西，云族一般不动用，没想到，竟然如此恐怖。

唉！不知此时此刻，联盟军的各大领地及势力的那些神灵大人们，他们今夜是否如我等一般，无眠了。”

远方的焰火太过于密集，覆盖范围也广，似乎蕴藏着某些天地之理，与法阵有关，即使算必准圣人境界修为，也无法透过那焰火，了解其两端的情况，迷雾，均迷雾重重，朦朦胧胧之间，有异常声音响起，似乎为人员惨叫声，岩石破碎之声，重物坠地之声等等。

“那里的人员，为云族道友？”康舒服有过怀疑，并且自从那一次被惩罚之后，对于那一处焰火来源区域的好奇心，严重超过了对一线天区域战局的了解，但可惜了，凡是靠近那一个区域的生命体，即使是亡者，均未曾迈入内部区域，窥探一二。

如今，算必准的意思，对于那一个区域的情况，他了解不少，让康舒服的心里，不怎么舒服了。

“康道友，本道与道友一般，也未被允许进入那一个区域，那里是禁区，非云族之人，是为禁忌。

各位道友，本道之所以对于那焰火情况的猜测，怀疑是云族的一大杀器，是云少城主曾经与本道说过一事，云族的立族根本，云族能将领地扎根于死域，他们最大的底气，便来自于我们面前所见到的这一种从未见过的攻击手段。

此攻击手段，与那新年庆祝活动的焰火相似，但其杀伤力之恐怖逆天，也是本道未曾听闻，当初云少城主与本道言说之时，曾经明言，在这些如焰火一般的杀器面前，战争，与未掌控这等杀器的敌人作战，与屠杀无异。”

“而据云少城主所言，目前为止，在我圣唐大陆，除了云族之外，未曾发现第二位掌控此攻击手段领地及势力。

因此，这等手段有伤天和，云族一般不动用，此次动用此杀器，应该与今天早上的那一条信息有关，神辽帝国大军自幽云十六州南下，意味着去年年末之时，云少城主与狼居胥山的那一位辽大人的赌约，正式生效。

因此，云族才祭出此等杀器，向狼居胥山，向古族，向三千狱等联盟军方面发出警告，战争手段，我风都领地未曾缺少，只是不曾动用而已。”

算必准解释自己猜测的原因，同时也怀疑今晚的异常，与神辽帝国大军南下有关。

听着算必准的猜测，又联系早上开会之时所听到的消息，以及那一道宵禁及禁止人员外出的命令，康舒服等人有些明白。

之所以选择宵禁，并且严禁人员外出，并非担心联盟军方面趁机对风都领地军营发动袭击，而是为了如今的光焰盛会而做准备。

在这种让人恐惧，未曾听过，更是闻所未闻的攻击手段面前，一旦在野外发现人员，相信以云族的风格，不管对方是否是自己人，格杀勿论。

“算道友，以道友对于云族的了解，以如今所见的情况来分析，对于明天的战局，将有何变化？”

“战。战。战。各位道友，若本道所猜测无误，天明之后，持续了将近两百年的一线天区域之战，我风都领地与联盟军之间的大战，即将落下帷幕。

而接下来战争，不再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而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

“如今的时节，正是风和日丽，草长莺飞，是我圣唐一族踏青之时，北方神辽帝国的无边大草原，各位道友，可有兴趣与本道一道，踏青，游览北地风观？”

“哈哈哈！如道友所愿，北地，本道可是神往以久，如今，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