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怎么可能不想嫁,那两个家伙,干柴烈火得厉害,若非自己那日发现得及时,只怕九江公主身子都破了。
“九江公主自然是想嫁给兰陵侯的。”
敬玄笑眯眯的答道。
“那为何…”
卢法寿糊涂了,既然都说了太上皇意欲让她与兰陵侯成亲,这就是一件你情我愿的大好事啊,哪里用得着自己这个舅父帮忙?
敬玄见状,提醒道:
“难道卢公没听说那日在平康坊发生的事情么?兰陵侯打断了西平郡公的腿,这西平郡公是何许人也,卢公总不会不知道吧?”
卢法寿恍然大悟,西平郡公乃是宗室子弟,打了他,自然就得罪了皇家。
“云中侯的意思是说,太上皇改变主意了?”
敬玄点点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当日也是事发突然,我那兄弟并不知道对方是西平郡公,所以出手未免重了些,事后虽然也有后悔,但已于事无补,太上皇他老人家震怒之下,便取消了这门婚事…”
卢法寿闻言,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一位侯爷当街殴打一位郡公,而且对方还是宗室子弟,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啊!
想到这里,卢法寿已经恢复了那副老于世故的表情:
“所以云中侯此来,是为了替自己的好友挽回这门亲事?”
敬玄见他自以为洞若观火,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不过面上却装作争辩的样子:
“这可是九江公主让本侯来找卢公的,难道卢公一点血脉亲情都不念么?”
卢法寿微微一笑:
“可老夫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是太上皇的家事,此事难啊难啊…”
敬玄知道这老头故态萌发了,像他这样的世家老头,做什么事情都会讲究一个你来我往,这种恶习已经深入到其骨髓根子里去了。
不过这也正和自己之意,敬玄想了想,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气说道:
“若是卢公肯答应帮忙,那本侯再告诉卢公一件事如何?”
卢法寿半眯着眼睛淡淡一笑,心道,谁不知你云中侯跟那萧嗣业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怎么样,这次为了帮人家的忙,也有事情求到老夫身上了?
“云中侯不妨说来听听?”
敬玄这时却犹豫了起来,语气也忽然变得吞吞吐吐:
“这件事若是说出来,本侯只怕卢公你会生气啊…”
卢法寿听罢,心中更加好奇了,面上却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老夫年事虽然已高,但自问见过的风浪也不小,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老夫生气的?云中侯大可直言不讳,也好看看老夫的养气功夫如何…”
敬玄听完之后,心中都快笑开花了,但嘴上却依旧犹犹豫豫:
“当真不生气?卢公毕竟年纪大了,气坏身子可反倒成了本侯的不是了…”
卢法寿见他还不说,心中不觉大为光火:
“老夫素闻云中侯也是一位敢打敢杀的爽直性子,怎么今日倒是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哪里还像那个纵横草原的少年英杰?!”
“那我真说了啊…”
“你倒是说啊!”
“听说芮国公豆卢宽已经求得太上皇允准,让他家次子豆卢仁业代替死去的豆卢怀让,再尚长沙公主…”
说完这句话,敬玄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头子。
车厢里虽然鸦雀无声,但卢法寿的脸色几乎已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凝聚着怒气:
“你
说什么!?”
“简直岂有此理!”
“这豆卢氏脸都不要了?!”
“此事万万不成!!”
“简直有违祖宗礼法!!”
“这该死的胡人就该统统杀光!!”
到最后素有气度的卢法寿,甚至暴了一句粗口,老头子身上那股子滔天怒意差点没把马车棚子给掀翻!
“你看,本侯就知道你会生气,早知道还是不说得好…”
敬玄假装关切的自责了两句。
卢法寿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连忙冲敬玄抱拳施礼:
“老夫方才失态了,云中侯见谅…”
话虽然这么说,但敬玄依旧瞧见了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只不过在强自镇定罢了。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卢法寿强自镇定的问道:
“云中侯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敬玄见他反应,就知道这件事范阳卢氏一定会插手,那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于是说道:
“本侯与九江公主是好友,自然是她告诉本侯的,据殿下说,昨日太上皇召长沙公主进宫,说的就是此事。”
卢法寿连忙追问道:
“那长沙公主又是如何答复的?!”
敬玄面露悲痛:
“九江公主说,她的姐姐情愿一头撞死在太安殿上,也不再嫁,更何况还是嫁给同族兄弟…”
“好好好!贞女自当刚烈,这才是我卢家血脉该有的气度!!”
卢法寿一脸说了三个好,眼眶中隐隐还有泪花闪烁,只见这老头忽然从车厢里站了起来,连脑袋撞了一下都浑不自知,神色异常坚定的说道:
“既然老夫的外甥女都说了不嫁,那豆卢氏的杂种再敢相逼就休怪我范阳卢氏新帐旧帐一起算了!老夫这就返回长安,再修书请兄长他们过来商讨此事!”
敬玄闻言,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火,好奇的问道:
“卢公打算怎么做?”
卢法寿冷冷一笑,摆了摆手:
“此事乃我范阳卢氏家事,云中侯切勿多问!”
一不小心碰了个钉子,敬玄也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跟着笑了起来:
“本侯就是随便问问,不过九江公主说是因为太上皇那日落水,恰好被芮国公豆卢宽所救,然后这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卢法寿的心神再次被吸引了过来:
“此事老夫也略有耳闻,云中侯莫非是听到了什么别的不一样的声音?”
敬玄咬咬牙答道:
“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兴庆宫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江鱼,本侯素来喜好一些方外杂学,湖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鱼,因此本侯觉得,那条鱼可能是后来有人为了掩人耳目,偷偷给放进去的…”
卢法寿眼前一亮: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老夫回去就命人暗中查查!”
敬玄笑了起来:
“那先前本侯与卢公说的事…”
卢法寿这回大包大揽的答道:
“云中侯放心,你好友兰陵侯的事情包在老夫身上,就当是答谢云中侯的警醒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