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今日又过来探望小侯爷呀?”
长沙公主府的大丫鬟秋桃一看见敬玄便笑嘻嘻的上来打招呼,还十分主动的接过他的外袍,瞧上去倒真像是敬玄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瞎说。”
敬玄瞪了她一眼,怪声哼哼道:
“什么小侯爷不小侯爷的,是小殿下,可别乱喊,万一被人听见了,小心被关进宗正寺拔了舌头,听说那里的狱卒最喜欢拿人舌头下酒,尤其是像你这样还未出嫁的小娘子,舌头的味道最是可口…”
听得敬玄栩栩如生的描述,秋桃被这么一吓唬,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那副画面,娇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连称再也不敢了,然后垂着脑袋就跑了,模样简直跟刚才的李景恒如出一辙。
敬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嘴无声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的确有讲恐怖故事的天赋啊,回头等孩子大了不听话,就天天给讲这些,免得一天到晚净是些白雪公主小矮人什么的,满脑子全装着不着边际的童话。
谁让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呢?若是自己某一天突然倒了,不敢想象家里的妇孺们会落得如何,养几个强悍的儿子,总好过被人欺凌不是?
唉…
“郎君为何站在门口叹气?怎不进屋?”
还在坐月子的长沙公主听觉十分灵敏,见敬玄没进屋,便打算下床过来看看。
“别,先躺下,还在月子呢,小心着了凉落下病根。”
敬玄慌忙钻进了屋里,将长沙公主扶到床上重新躺下,这才有空开始打量四周。
女人坐月子的房间味道自然有些怪异,抽了抽鼻子,敬玄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勉强能够给屋里换换新鲜空气,嘴里还不忘嘱咐道:
“虽然做月子不能够着凉,但闷着同样不好,每天也应当适时的换换空气,否则没病也会捂出毛病来。”
敬玄说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后世很多的产后抑郁症,就是从这一阶段开始萌发的,跟坐牢似的困在一间屋子里,既不能洗漱又不能走动,脑子里很容易就开始胡思乱想。
而长沙公主明显会错了意,略显苍白的脸学着敬玄的样子使劲在空气中嗅了嗅,疑问道:
“妾身这里很臭吗?”
长时间不洗澡就那么捂着,你说呢?
不过这话敬玄自然没有说出口,好歹是自己的女人,怎能让她寒心?也幸好这不是夏季,身上没那么汗,否则即便自己心里再怎么愧疚,恐怕也在这间屋子里待不住啊…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闷,孩子呢?”
敬玄捏了捏她的手,发现有些凉,连忙放在自己手心暖和。
“刚喂了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被奶娘抱到旁屋去了,郎君若是想看,妾身这就让秋桃把孩子抱进来…”
长沙公主说着便要往屋外叫人,却被敬玄抬手阻止:
“不必,既然睡着了,就让他多睡睡,幼儿可不就是在睡眠中长个头么?天天醒着小心以后长大了也是个三寸钉…”
噗呲一声,长沙公主被这番话给逗得前俯后仰,笑着打趣道:
“真想不到郎君还懂这些,莫不也是从师傅他老人家那学来的?”
敬玄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胡乱搪塞道:
“我勉强也算半个医者,自然懂点这些道理。”
长沙公主伸了个懒腰,忽然将整个上半身都扑倒敬玄身上,撒起了娇:
“那妾身想问问郎君这半个医者,究竟还要多久妾身才能出门?成日里躺着实在受不住了,妾身就在院里转
转成不成?保证不会四处乱跑。”
敬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娇艳美人儿,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无意瞥见她领口深处,顿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外头凉,若是天气好倒是可以在院里转转,但至多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没办法,谁让咱不如西方人的体质好呢?人家生产完休息几天就可以慢悠悠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压根就没有做月子这个说法。
而且这个时代因为医疗条件,以及物质匮乏,膳食营养学的落后,体质也远远不如后世人,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月子是离不开的,据说李景恒的生母卢氏,就是月子没坐好落下的肺疾,不然哪能二十多岁的年纪便撒手人寰呢?导致现在长安好些家里的妇人生产,月子的时间越坐越长,本来只有一旬,结果有些妇人愣是坐了三旬甚至半年,这都是体质羸弱的因素。
而这又直接导致了另外一种社会现象,众所周知,女人在生产过后,身材是会严重走样变形的,这不但是因为生产的缘故,也是因为孕期进补过甚,以及产后长时间不运动照成的,可以说在床上躺的越久,身上的肌肉就会愈发的松弛,这样一来,自然又让那些男子有了在外寻花问柳或是再纳妾的心思,而对家里已经生产过的妇人不闻不问。
但谁让这个年代还没有产后恢复这门技艺呢?
好在长沙公主体质不差,这一点从她之前大冬天就敢坦着胸脯引诱自己便能看得出来。
“郎君,你盯着妾身的胸襟想什么呢?”
长沙公主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往上提了提里衣,满脸都是嗔怪:
“郎君若是想要,尽管回家找你那两个小的,妾身不成,这大半年都不成!”
敬玄被她这么一说,脸皮不由得微微发烫,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以掩饰自己的小尴尬: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在想我儿能吃饱否!”
长沙公主听罢掩嘴娇笑起来:
“哪有吃不饱的道理?不是还有奶娘么?郎君莫不是自己嘴馋?”
敬玄哼哼了两下,别过头:
“活像谁没吃过似的!”
长沙公主一听,娇艳的脸上立刻露出失望之色:
“真的呀?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妾身本来发愁还有些胀痛呢,看样子只能再忍忍,等孩子醒了再说呢…”
敬玄闻言艰难的转过头,目光狐疑的瞅着她:
“真的还有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