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毕, 方骏主动请缨要洗碗, 被苏建忠拒绝了。他不愿白天黑夜都被看管起来,将苏小鼎赶走了。顺便,叮嘱方骏把她安全送回去。
方骏求之不得,苏小鼎也有点儿邪念。
两人出门, 并排着往外走。
因已是深夜,小区里很安静,只偶尔有人家窗口的灯光和电视机的声音。秋天里桂花的香气,浓烈又安静, 一如她心里的潮水,汹涌却不喧嚣。
方骏突然伸手握住她,很用力。
苏小鼎反握一下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千言万语。
出小区,方骏直接去苏小鼎的车边。开她的车回城,方便她次日上下班使用。至于他自己, 反正已经蹭了向垣的假, 也就不怕折腾了。
苏小鼎头回心甘情愿摸出钥匙给他, 仿佛具有十分的象征意义。
方骏接了, 冲她笑一笑,亲下额头道, “给你的奖励。”
也是不要脸了,占便宜说成是奖赏。
上车,挂安全带, 车汇入大路。
苏小鼎上车便昏昏欲睡,很干脆地闭眼休息。方骏偏头看她一会儿,笑一下,减缓车速。中间遇上几个红绿灯,他还能伸出手拉拉她的手,发现她没反应后,直接将她手放自己大腿上了。
她悄悄觉得好笑,睁眼看他,他的侧脸在微光里藏着喜意。
“笑什么?”他问。
“因为你在笑啊。”她道。
方骏就真笑了,眼睛闪闪发亮。
“现在终于有点像了。”苏小鼎道,“之前你笑都收着,阴阳怪气的。一点也没以前的样子——”
“你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我爸到现在也没想起你来。”她开玩笑,“可见你当初存在感有多低。”
“师傅不记得正常。”他道。
苏小鼎就好奇起来,“我说,开个豪车追女孩子,这种龊事到底是你自己主意,还是怎么回事?”
方骏几乎立刻就黑脸了,“你就只记得这个?”
差不多吧。不过考虑到他的心情,她就没承认。
可即使她没吭声,他也能猜个大概。他叹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便道,“有沈川和向垣那种损友,你以为呢?”
“车还真是你的?”
“不是,是向垣的。”方骏摇头,“我在汇宾楼打杂,是向垣找人介绍的机会。半个月轮休一天,我回去他们就来找我玩。中间就说起你呀,他和沈川瞎起哄,说女孩子都喜欢车——”
苏小鼎啧啧,真是看不出来。
问题是,方骏还真信了?她怪异地看着他,“方骏,你那时候是傻还是傻?人说什么你都信呢?开个豪车就能钓女孩子,这是——”
方骏摸了摸鼻子,“向垣和沈川,他们以前女朋友超多的,我也没其它人可以借鉴经验。”
她诧异道,“是正经女朋友还是漂亮玩伴?”
他看她一眼,答案很明显。她就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几乎止不住。
笑着笑着,方骏也跟着笑了,他那时候确实有点傻。
苏小鼎笑累了,用力忍住,道,“所以沈川和向垣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方骏点头,确实是。
怪不得,沈川那样的表情。
一路谈笑,很快到了店门口。
苏小鼎下车,方骏也很快出来,将钥匙还给他。她偏头,“要不要上去喝个茶?你还没进过我屋吧?”
他眨了眨眼睛,“这回是真心真意了?”
她就笑,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吧。”他道,“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一晚上没睡着。”她略有点不好意思,“又后悔又害怕。”
他抱抱她,拍拍她后背,“那趁我没反口,赶紧上楼。”
苏小鼎垫脚亲亲他脸颊,放开,后退着走。
他挥挥手,“明天晚上回师傅家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她道。
“行。”
苏小鼎退到店门口的台阶处,转身开门,对方骏做了个再见。他再挥了挥手,确实有些依依不舍。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果断地进店,小跑着上楼。
一进屋,丢了手袋便去捂自己的胸口。那儿有颗心脏在狂跳,令她呼吸困难。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还活着的感觉了,往日被沉重压力压得不能动弹的生活,也新鲜起起来。
她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咬着枕巾不肯相信自己居然又开始谈恋爱了。自从楚朝阳那事后,偶尔和同学朋友聊起来,都只说这辈子对恋爱绝望了,也不指望再爱上什么人。简直,人世间过于奇妙。
因情感澎湃而无处发泄,她一个人折腾了会儿,累了后才去洗澡。
一入卫生间,又满满都是方骏的味道。
她抓起一个白瓷瓶,净瓷辉光,莫名地性感。她越看越爱,亲了一口。
洗完澡,包着浴巾出来,浑身燥热。她推开阳台门,让外面的秋风吹进来,结果却见不远处一个人影立在灯下。
苏小鼎定睛一看,是方骏。
那家伙,居然没走?
她咬唇看了他一会儿,路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来回走,手里捏着一点红光,是香烟。间或抽一口,吐烟的时候转头看万和婚庆的招牌。
顾影彷徨,想要靠近却又没继续。
不知怎么地,苏小鼎眼圈有点发热。她回屋拿手机,找到方骏的号,只迟疑了一秒钟便拨出去。
响了三声,被接起来。
“喂——”
方骏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冷,苏小鼎以前很不喜欢。可现在,伴着他来回踱步的样子,她却听出里面压抑翻滚的渴望。
苏小鼎清了清嗓子,故意道,“你到家了吗?”
方骏笑一下,“你还没睡?”
“我先问你问题,怎么不回答?”她悄悄走出去,站在阳台边。
他还在灯下,拿着手机,烟似乎已经丢了。
“你睡不着?”他问。
“对啊,睡不着。”她大着胆子道,“你呢?”
他没回答,但她看见他转身,头微微抬起。
黑夜,路灯昏暗,但苏小鼎就是知道,他看见她了。那视线跨越了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准确地锁定了她的位置。
她没说话,贴着阳台栏杆。
他也没说话,只有呼吸声。
半晌,他道,“快去睡了。”
“睡不着。”她小声,本能地有点儿娇道,“方骏——”
方骏静了一下,嗯了一声。
她红着脸,“你,要不要,上来?”
他冲她挥了一下手,道,“我上去了就不走。”
苏小鼎垂头,也没让他走啊。
他沉着声音,“给我开门。”
苏小鼎紧张地挂了电话,低头看身上有点旧的睡衣。她敲了敲脑袋,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可说出去的话就是钉子,改不了。再加上身体里一阵阵泛滥的热潮,自己也不想改。她赶紧拉开大柜子们,翻出一套还能看的居家服来套上,对着镜子用力拉扯。
衣服很端庄,神情有些妩媚,特别是那双眼睛,根本掩饰不住的春情。
她抓起妆台上的白瓷瓶,胡乱倒了两滴精油抹在脉门和颈项上,又犹豫着要不要抹口红。可刚洗完澡,皮肤血色够;特别是嘴唇,红得十分鲜艳。
所以,妆就不必化了吧?
没等考虑完善,楼下响起敲门声。
她有点着急了,再看一眼镜子,对里面着急的女人有些胆战心惊。也顾不得太多,随手再整理了一下床铺和沙发,终于下楼。
方骏站在玻璃门外,姿态有些闲散,眼睛却死死盯住她。
她略有些害羞,按开了门锁。
他伸手推开门,人进来,门复又关上。
苏小鼎张口,想说点什么。可他却没给她任何机会,直接伸手拉着她胳膊,毫不犹豫地往楼上走。穿越日常营业的办公区,过窄窄的楼梯,开了还冒着沐浴露香气的居室门。她挣一下,想客气着倒热茶,没想到他却一把将她推进去。
“你——”慢点。
整个人被按在墙壁上,以无法挣扎的姿态。紧接着,连你字的音也无法发出来。
良久。
“别急啊。”她艰难道,“轻点。”
方骏捏着她下巴,亲着唇道,“我刚在楼下想,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只要你打电话来,不管同意不同意,我肯定会上来。”
“如果我不打呢?”她抱着他。
“你只要再等一分钟,我就会打过来。”
“所以不管我打不打,你都会来?”
他咬着她的唇,“你一定会给我开门,对不对?”
苏小鼎被她咬得生痛,却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她有点报复性地扯他头发,他却抬头道,“东西也准备好了。”
苏小鼎疑惑,却见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壳的包装来,超薄二字不要太显眼。
她喘息着,有点无语地看他。
他又笑了,蹭蹭她的鼻子,“所以这回,你想跑也不行了。”
欲海翻波,荒淫无道。
方骏俯在苏小鼎上方,汗一颗颗落下去。苏小鼎被压得喘不过气,嗓子因为叫得太多,也有些发痛。她用力推开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抹去她额头沾的碎发,“累了?”
她动了动眼珠子,也只剩下这点力气了。
他就笑,起床找杯子倒水。苏小鼎渴啊,又不想起来,道,“喂我。”
苏小鼎的房间很小,除了床铺和一组大柜子外,几乎没什么空间。方骏站直了只能转身,他取了温水,侧坐在床边,拉她起来喝水。
苏小鼎喝得心满意足,躺下道,“我得缓缓,好困了。”
方骏又亲了亲她的脸,这才去洗澡。他看着浴室里摆得整整齐齐的白瓷瓶子,上面贴了标签,有苏小鼎写好的字分类。她人十分明艳,字却有些遒劲。特别是最后那一撇,很有力地拉开,仿佛一把刀的锋锐。
他开热水,洗干净后随意喷了点花露,赤着身体出去。
她半趴着,仿佛睡着了,脸呈现漂亮的潮红色。
他挤上小床,将她抱在怀中。她却睁开眼,翻身趴他胸口。伸手,玩弄他的耳垂和头发。
“不困?”他问。
身体里还有滋滋的电火花在闪,太累太兴奋,反而睡不着了。
苏小鼎抬头去亲他的唇,头发滑落,挡住了两颊。他帮忙撩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忍不住又亲了几口。
爱不释手。
世上怎么有那么合心合意的人呢?
黑甜一觉,直到被楼下的喧闹吵醒。
苏小鼎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只剩下一些带着男性气息的味道。
她翻身坐起来,全身上下被碾过一样痛,特别是胳膊和大腿上老筋的地方。
昨儿方骏还有些不满足,说她应该多锻炼身体,床太小,影响发挥。她觉得这人上了床就有点得寸进尺,学着他一样的抱怨。他就咬着她嘴巴,不让她说话。
男人和女人比起来,武器少了两样。因此,他又被她用指甲反击。
闹到半夜,两人虽然不餍足,但也实在没力气,抱着睡去。
凌晨的时候,他居然被她蹬下床。她觉得不对的时候睁开眼,他盘坐在地上,幽幽道,“苏小鼎,我觉得你应该换个住的地方。”
“委屈方少爷了。”她打着哈欠拉他上去,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她道,“我可能给你招麻烦了。”
“什么?”方骏把她挤到墙角。
“之前以为你是强抢民女的混蛋,讨厌得很;楚朝阳跟你也是差不多的麻烦,所以就跟他说你这个人坏得很。”苏小鼎稍微对了对手指,“本来是要狗咬狗。”
方骏无语地看着她,用力咬她颈项,半晌道,“我是狗?我是狗吗?”
后面他没睡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着她耳朵说得回去换衣裳,不然被师傅发现身上带着她的味道,不好。
她捶了他一下,把人赶走了。
苏小鼎下床,找了一身高领的衣服穿。大约是疲累后睡眠质量好,虽然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但里面的神采惊人。
她下楼,吴悠和钱惠文齐刷刷地扭头看她。
“咋啦?”她问。
吴悠指指前面桌子上的东西,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过去看,也有些惊了。
一捧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刀口新鲜着,明显刚从枝头剪下来没几个小时。一个带着明仁酒店标志的木头食盒,打开,两小盒海鲜粥,两小碟的点心,还有一盒洗切得干干净净的水果。
玫瑰俗气香艳,食盒也是人间烟火。
苏小鼎眨了眨眼睛,满意得不得了。
吴悠和钱惠文扑过来,“苏姐,还是方总?你这算彻底搞定他了?那咱们万和还改名不?”
改什么名啊?现在不挺好的吗?
苏小鼎脸埋在花里,深吸一口气,好香。她道,“你们记住了啊,方总可是个好人,从来没有为难过咱们。”
秦海那边的账,等她空出手来再算。
钱惠文哈哈一笑,冲吴悠使了个眼色,“看来不是咱们苏姐搞定方总,是方总搞定了苏姐呀。”
“对对对。”吴悠羡慕道,“想不到天天送吃的居然也能追到女仔,要是有个人这样对我,也瞑目了。”
说话间,路天平吊儿郎当来了。
今日约了他和王娜,得做婚礼前的彩排。
他一来,眼尖地发现好吃的,也不打个招呼,伸手就要拿。苏小鼎一筷子将他拍开,护着东西道,“滚,这是我的。”
路天平傻眼,“苏老板,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苏小鼎呵呵,“路帅哥,我什么时候在你那儿不抠门了?”
“切,不就是两碗稀饭吗?”
懂什么?这是男朋友送的爱心!
苏小鼎不欲和庸人谈论美食,拿了勺子和筷子,以慎重的心情开吃。于她而言,一日最美好的开始,当然是从嘴巴开始。
路天平看得眼热,叫了吴悠一声小美人,问是咋回事。吴悠红着脸说了,是方总送过来的。
他有点见鬼的表情,怪道,“居然还真上手了?”
苏小鼎不理他的鬼话,因为方骏那边来了短信。
他一大早出门,先给酒店电话,定了她的早餐;再去花店,买了当日刚到的鲜花;然后打车去郊区,开自己的车去早市买菜。不是城区的早市,而是城郊的大型蔬菜肉类批发市场,买了最新鲜和最当季的各种,全拍成照片给她看。
苏建忠虽然是厨师,什么菜都能做得好吃,但自己的口味却十分刁钻。鸭肉鹅肉不吃,鸡肉嫌干柴。略吃些鱼肉和海产,但只要最新鲜的,稍微有点不对就不吃了。苏小鼎常说,她其实才不是嘴刁,只不过遗传了家长而已。
“怎么样?”他问。
苏小鼎低头看粥,不是平城传统的样式,反而有些两广的风格。粥里姜葱各样,米十分软烂粘稠,海鲜的鲜味儿和鲜味儿融合得特别好。
“好吃。”她很满足地回答。
“那就好。”
“还有点撑着了。”两盒实在有点多。
“我只发挥一半的实力。”
她有点没明白,他又发了一条道,“准备了四只,只用了一半,剩下的今天晚上补给你。”
她啐一口,这王八蛋一早说什么荤话。
路天平探头来看,她马上把手机盖了,红着脸把剩下的汤汁一口气喝掉。
他嫉妒道,“还能不能走了。”
走走走,当然走。至于剩下的点心,分给吴悠和钱惠文了,路天平一只也没有。
苏小鼎的好心情,延续到见到王娜。
小姑娘抓着江浩远远站在食堂门口,坚决不允许他往厂房那边多看一眼。
她领着路天平过去,先对江浩点点头,尔后才对王娜道,“这是咱们的主持人,江浩。”
王娜立刻道,“我知道你。平城好吃好耍,天平哥带你走嘛。”
路天平几乎找到知音,“对对对,就是我。”
他的深夜节目,车载录音调频f108,好吃好耍。
江浩冲他伸手,“幸会。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你的节目——”
“那是当然。”路天平忍不住就要吹嘘,“平城方圆几百公里内,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这牛继续下去,就该上天了。苏小鼎拍拍他肩膀,“别废话了,咱们赶紧去过一遍流程。你是主持人,到时候人多,新娘子的裙子和花童什么的,都靠你安排。可不能——”
“走走走,咱们去里面说。”路天平热情道。
王娜马上转头,“江浩,你不准去。”
江浩笑笑,“行,我去食堂呆会儿。”
江浩目送一行人离开,渐渐收了笑。手机在响,摸出来看,是楚朝阳的短信。
结婚正忙的时候,也是多事之秋。
他看完短信,回复了几条,事情便谈得差不多了。完事后,他照例将短信删除,方骏却来了电话。
沈文丽在平城关系深广,王娜有许多亲戚和兄弟姐妹。江浩三年前来平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没想到会被她看中。和王娜相亲是长辈的意思,但进展顺利却在预料之外。唯一有点芥蒂的地方,沈川和方骏对他相当冷淡。
数次见面,双方表面上都极客气,但他能感受到笑容后面的疏离。
方骏主动联系他,还是第一次。甚至当日试菜,争取宴席,他也没主动和他说过一次。
人的傲气,在细节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浩等了六七声,慢慢接通,喂了一声。
“江浩?”方骏的声音有些偏冷。
“骏哥。”江浩跟着王娜称呼,“找我什么事?”
“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方骏道。
“你说。”江浩虽然没当面对着他,但也笑起来。从小就被告诫,不管喜欢或者不喜欢,不管当面还是背面,不想被人看出真心,那么便要学会笑。你笑的时候,即使对方没看见你,但声音同样能传达表情。他道,“希望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
“你和楚朝阳关系挺好的吧?”
江浩解释道,“骏哥,我和他主要是生意上的来往。苏家菜名气挺响亮的,平城人也习惯有大事吃十八盘,所以宴席——”
“不是为这事。”方骏打断道,“你不用再三和我解释,本来就没有的事情。”
“抱歉。”他道,“怕你误会。”
方骏顿了一下,道,“听说苏家菜的招牌,想卖。有这个事情吗?”
“这样吗?我可以帮你问问楚朝阳。”
方骏又顿了一下,“据说是他岳父想卖。”
“嗯。”江浩点头,“他偶尔也提起过,貌似是那样的关系。招牌登记在他岳父个人名义的公司下,苏家菜的饮食公司和那公司签了招牌的使用合同。”
“你问问他,多少钱能买下来?”
江浩依然笑道,“骏哥,你刚才可能没听清楚,招牌是在他岳父手里。”
“对,我知道。”方骏道,“可能卖多少钱,他岳父可能做不了主,得买家说了算,是不是?”
江浩不笑了。
“你说你和楚朝阳是生意上的来往,对吧?可去他店里消费算不了什么生意,所以,能说说你们在忙什么吗?”方骏的声音里似乎也带了笑,“我还挺好奇的。”
“小生意,微不足道。”江浩道,“只是模糊的想法,还没具体方向。”
“本来这个事情我可以直接去问楚朝阳,但你和娜妞儿马上就要结婚了。咱们的关系,比他近,所以我先来问你是自己人的意思。”方骏很难得地解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浩没回答,反问道,“骏哥想买吗?是因为苏小姐的关系?”
“既然招牌要卖,卖给谁不一样呢?”方骏道,“我买不买说不准,只是好奇到底谁想买。”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方骏笑一声,“那你说,我现在去找他老丈人,就说不管谁要买,我多出百分之五十。会怎么样?”
江浩手心有点出汗,冷静道,“他应该很开心,毕竟平白多了许多钱。”
“要这样的话,对方会不会来找我商量?楚朝阳会不会很不开心?”
江浩略有点烦躁。
“江浩。”方骏最后道,“你要有时间的话,咱们能不能见个面?当然,这是小事,就不用向娜妞儿汇报了吧?”
江浩挂了电话,绕着食堂走了一圈。
这是一个巨大的厂区,王娜父母打拼二十多年攒下来的家底,用脚丈量需要走够一个小时。王娜说小时候最讨厌这片地,因为它才天天见不到爸爸妈妈,只能自己和玩具玩。她和他完全不同,开心和不开心全写在脸上,喜欢也从无掩饰。从她身上,他才知道世上真有喜欢不附带条件。
走到第二圈的时候,苏小鼎从里面出来,似乎透气。
楚朝阳从没主动提起过她的名字,只在这边偶遇的时候突然问,“怎么找了她来?沈总属意她做婚庆?”
江浩不知过去纠葛,不太明白。
楚朝阳道,“浩子,你丈母娘不信你,这是借她贬我,然后来点你。”
他这才知道,苏家菜的背后居然有那么长的一段历史,便道,“你要不喜欢,不用她就是了。”
“没关系。”楚朝阳道,“她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话了,还挺想的。”
江浩诧异极了。楚朝阳并不看重男女之情,对妻子苏小蘸十分一般,在外面大多数场面话。不沉迷,不留恋,抽身就能走。女人对他仿佛物件一般,然居然有一个能令他说出想字?
楚朝阳仿佛没见他的诧异,反问道,“你觉得世上什么东西最好?”
他又自问自答,“一直没得到过的,未来也可能得不到的,却偏偏能弥补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过节,所以持续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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