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鼎和王娜定下婚礼当天和次日的行程, 让路天平严格监督执行。他拍着胸脯保证, 在台上的时候一定会努力帮忙敲边鼓,让新郎官三生三世都跪新娘子裙边起不来。
王娜被逗得哈哈大笑,直说喜欢他的主持风格。
怎么说呢,路天平这人看着不靠谱, 但逗女孩子挺有一手的。
苏小鼎绕着礼堂转了一圈,检查几个主要的节点。中间稍微有点气闷,她便站到门口的地方去,解了高领的扣子, 透气。站了一会儿,情况缓解许多。她估摸着应该是劳累导致的体虚,趁晚上回去吃饭,找旁边的社区老中医把个脉。
片刻,江浩从食堂那边走来,拎了几瓶饮料。
他递给苏小鼎,道, “累了吧?”
“还行。”她接了袋子, 拿出一瓶打开喝, 道谢。
“再过几天就完事了。”他笑, “你和朝阳也能好好休息。”
“不能把我和他扯一起啊。”苏小鼎好脾气道,“师兄家大业大, 还有我姐帮忙。”
江浩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半晌道,“苏家菜这次火灾, 沈阿姨挺重视的。她拿了我和王娜的八字,连带朝阳的一起,去找人算了?”
“怎么样?”苏小鼎道,“应该没问题吧?我师兄命里带财,很不错的。他这次火灾是意外,不会影响什么。”
“那人说我和王娜喜气重,冲了他。他现在命动奔走,正是燥气的时候,再加上喜气,自然就着了。”江浩难得话多,“我本来担心他忙处理后续,怕是没功夫弄我这边。阿姨也准备找方骏做备用,不过他说没关系,一定能亲自来的。今天早晨,苏家菜那边就派了人来打理厨房,开始做前期的材料处理了。”
“这会儿食堂里正忙,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小鼎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她和楚朝阳已经说清楚,不管他是要拿她打什么主意,她都拿定了不参与。
“可惜。”江浩叹息。
她看他一眼,他道,“朝阳对你倒是一片真心。”
苏小鼎捏了捏水瓶,道,“江先生,你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他是有妇之夫,我也有男朋友了。即使是有心,可能也是错觉。”
江浩突然笑了,道,“也对。”他抬手看一下时间,道,“我去外面厂房看看,你等下告诉王娜,她就知道去哪儿找我了。”
说完,他转身走掉。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犹如他的个性一般不慌不忙,似乎游刃有余。她想了想,咬咬牙追上去几步,道,“江先生,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布置婚宴场地的机会。”
江浩站定了看她,她继续道,“也希望能做出你喜欢作品。”
他挑了挑眉毛,“我应该会喜欢。”
“方骏为我争取了向王娜展示方案的机会,师兄帮我在你面前美言,宋师傅的团队帮我执行了一部分比较困难的工作。这些恩情我都一一记得,有机会一定会回报。”她道,“师兄向来有大志,儿女私情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挫折。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却和他许多年没有来往,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帮我在你面前美言,只怕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其它的——”
“朝阳现在有点艰难,你想和他划清界限?”江浩问。
苏小鼎抬头,直接道,“江先生,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艰难。可一个分别多年的故人突然如此示好,你肯信他毫无机心?而你对他最后的印象,是吃了他一个大亏?”
江浩突然道,“并非是不能弥补的大错。”
她笑了,道,“江先生,我那时候比王娜还年轻,还天真,还要毫无机心,也更加脆弱。白瓷纯净无暇,可碎了就是碎了,再不能补。他的真心和我的真心,份量恐怕不同。更可况,有什么可补的呢?纵然他想,恐怕也不过是弥补自己更多。”
说完,她略有些开玩笑道,“宋师傅以前认识一对朋友,男方潦倒到四十岁,一直是女方操持两人的经济和生活。女方出了一小部分钱,投男方开了第一家火锅店,不料那店爆火。两人因为一些矛盾分手,男方做成一家好大的连锁商店,女方也拿了赔偿退出。几年后,女方嫁人,过普通的生活。男方功成名就,却去了个电话。他问女方生活如何,丈夫如何,又问她要不要去他公司管钱。在他手下工作,轻松些,钱也会多些。”
“江先生,你认为男方的行为代表了什么?是真心想弥补过去女人的付出,还是追回自己过去丧失的自尊心?”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苏小鼎问。
江浩有些说不出来。
她道,“你千万不要打这个电话,因为王娜会哭死。她宁愿你是个负心汉,也不想自己爱过的人被一个电话破灭。”
最后,她低头,“我很恨楚朝阳,他负我和我爸是真的;我也很怀念过去的那个楚朝阳,他毕竟是真对我好。可我也不想他再联系我,因为以前大师兄好的样子,快要被他现在坏的样子破坏光了。”
江浩点点头,叹口气,“苏小姐,你看得如此清楚,我就不担心你了。”
苏小鼎有些诧异,他点点头,拢了一下外套走开。
她站原地看了许久,直到路天平不耐烦,从厂房那边的门口大叫她的名字。
她应了一声,拎着水回去,却不断回头看。
这个江浩,还真是有意思。
方骏在苏家呆得颇愉快,特别是苏建忠对平城各样菜如数家珍。市面上稍微大些的酒楼,里面的主厨或多或少与他有拐弯的关系。他做中饭的一个小时,便听了许多秘事。
因在病中,饭菜清淡。一个鱼汤,一个清炒素菜,一个凉拌的笋丝。
苏建忠十分不满意,“这能是人吃的吗?”
“小鼎有交待。”方骏也不生气,“等你病好了,想吃什么来我店里。”
提起店,苏建忠又来劲了。一问一答,把方骏的两个店如何开起来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方家干物流,难免需要车场和仓库。早年市区地贵,进出城又有各种限制。南山当时一片荒山,还没有进行景观规划。方家父母便买了一大片的使用权,做临时的仓库和车场使用。荒了十来年,居然中了个头彩。城市规划,将一大片南山化成了景观区修路,栽培各种景观作物,建设配套的基础设施。
方家父母的地正好在正中央,需要配合变更使用权,或者干脆搬出去。
双方谈判,互相妥协。方家放弃一半的土地,换了将另外一半做商业用,改建成会所和花圃。特别要求会所的各项排污达到行业内最高标准等等。
会所建好,因家里没人经营,便一直空置。
等方骏回国,考虑到他正好喜欢这个,便交给他经营。也不贪图挣多少钱,主要打发时间,给老朋友们休假找个好去处。
他真正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其实是渔。
选店如何困难,找货源的艰辛,运输途中的损耗。后来为了更加严格控制,甚至入股了一家渔场,每个月都会去看两次,保证质量。
苏建忠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一餐饭吃完,老小便混得很熟悉了。
下午,苏建忠带方骏出去遛弯。首选就是街口的榕树下,几个老头儿下棋。
“老苏,哪家的小伙子呀?”
“带的新徒弟?”
苏建忠这几年没少被老伙计们奚落,楚朝阳的存在是一块大心病,连带苏小鼎也吃了不少消遣。
他得意洋洋,还佯装无事,“方骏,小鼎的朋友。听说我病了,来看看。没什么的,你们千万别误会了。”
大家便懂了,细细打量,很称头的小伙子,仿佛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苏建忠便满意了,道,“下棋下棋,废什么话呀?”
明明显摆的是他。
因此,苏小鼎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关爱的声音。
“小鼎,交男朋友啦?好精神的小伙子,哪儿人呢?”
她诧异,不知如何回答。
“你爸都带给咱们看了,长得真是好看,一点也不比那谁差。哎呀,看我这嘴,你没有不高兴吧?”
苏小鼎哭笑不得,老头子什么时候变咋呼了?她开了家门,里面一阵阵的香料味道,混杂着牛肉的香气。
老头子的声音很中气十足,“现在这样就该翻面了,动作得快点,不然就会焦掉。”
她探头去厨房,方骏正在摆弄烤箱,里面铺了两层厚厚的肉干。
居然在烤牛肉干。
“嘿。”她道,“晚饭吃什么呢?”
方骏回头,冲她笑了一下,“牛肉汤面。”
苏建忠马上道,“汤已经炖好了,就等你回家下面条。今天幸好有小方帮忙,把你上次要的肉干都做完了。”
苏小鼎走过去,伸手抓了一小根就要吃。
苏建忠打一下她的手,“还没到最好的时候,等等呗。”
她分成两半,一半塞给方骏,“你尝尝。”
方骏张口含了,舌尖舔了下她的指尖。她晓得他弄鬼,冲他翻个白眼,尔后道,“爸,你出去等着呗。我把面煮好了端出去给你。”
苏建忠半信半疑,“你能煮得好?”
有老头儿在的时候,苏小鼎最多打下手。
苏小鼎拍拍方骏的肩膀,“这儿不是有个大厨吗?你还操心啥?”
苏建忠这才出去。
方骏长腿一伸,将厨房门给关上了。顺便的,低头亲了下她的唇,“今天还顺利?”
她冲着他笑,“你不捣乱,自然是顺利的。”
“忙不忙?”
“忙啊。”
“我倒是闲了。”他将烤盘塞烤箱里,很自然地架锅准备烧水煮面,随口道,“闲得来,都有点想你了。”
苏小鼎讶然,看他自然地加水,开火,动作流畅如同行云。傍晚的光,夕照落在玻璃上,映得他面庞如玉。他看她一眼,瞳仁里落下一抹幽光,似明又暗。
他道,“你呢?”
平城南的房子大多新起,有地下集中车库,有电梯和花园,还有网球场和篮球场。
苏建忠偶然看了报纸上的广告,总说新小区比旧小区和安置房小区都要好。他想拿钱来帮苏小鼎定一套,总是被拒绝。并非她不爱住新房,而是不愿将老人家的口袋掏得太干净。后来折中,写了一张借条哄他二三十万来,开了万和。
“等我万和家喻户晓,还愁没房子?”她如是说。
可现在,她还真有点愁房子的问题了。
她的小阁楼,一个人住够够的,现在面临方骏偶尔光临。
“不如去我家。”方骏邀请。
苏小鼎当然不愿的,南山会所在山半腰上,虽然风景美、空气好,住的也宽敞,可总是不方便。每天上下班来回,车来车去,汽油钱开销一大笔。
“我总要考虑成本。”她盘算半日,十分亏本的买卖。
“老实讲,你为什么住城外?”她十分好奇。
提起这个,方骏竟然有些为难起来。他只道,“我家里人十分多事。”
好吧,既然多事,便有许多不方便提之处。苏小鼎也不追问,只道,“总之,我是不会去南山的。”
方骏便另想办法道,“我也算是明仁的副总,向垣总该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否则也太掉价了,是不是?”
“自己租一个不好?”苏小鼎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我现在极缺钱。”
她听了就好奇,少爷也会缺钱吗?他日常花用虽然不抛洒,但也极手松的。譬如他送的那玫瑰,一枝总要几十;一碟子点心,一口一个,一个总要几十。
“你有什么要攒钱的项目?”
方骏就看她一眼,“确实是非常费钱的项目,十分让人头痛。”
苏小鼎被晚上的汤水面喂饱了,有好心情和他打嘴仗,“什么项目?”
“娶老婆。”
这个啊,还真是个大项目。
可惜,赚着这个钱的苏小鼎,对此兴趣不大。她没搭话,将房间里原本存放的一些资料塞箱子里,箱子搬去隔壁的小库房。多少挪点空间出来,能放下一把沙发椅。
方骏见她一直忙忙碌碌,便主动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帮忙。她冲他笑一笑,“你现在还是客人,去坐着休息就好。”
“怕我累了没力气?”他开黄腔,“你放心,多吃一根牛肉干就够了。”
苏小鼎看看楼下,婚摄摄影的人还在整理东西,钱惠文对着电脑烦躁地清账册。她点点下面,道,“你要实在闲了,可以去电脑上看视频,玩,或者打游戏。”
他不应,三两下将她收拾出来的箱子弄胳膊去。她见他这样,只好笑,弄了抹布将挪出来的空地擦洗干净,指挥他下楼搬沙发椅。他下楼,钱惠文眼巴巴地看着。他点点头,搬了椅子上楼安放。
末了,他坐上椅子试试,还挺舒服。
苏小鼎要过路,他一把将她拽腿上,下巴搁她肩膀上,“等我在城里把房子弄好,住我那边去呗。”
她不乐意,情熱的时候一起住几天没问题,但长久同居是不合适的。
方骏晓得她意思,便换了词,“附近房子也好找,住这里总是不方便。”
为了证明所言不虚,方骏将手落她胸口,两腿夹住她的小腿。她打他一下,他道,“你还得小声一点,这阁楼又不隔音,很不好过。”
苏小鼎脸红,王八蛋是在嘲笑她昨天晚上声音大?
他又指着床,“床也太小了。我倒是喜欢你睡我身上,不过你能受得了?”
这黄腔开得没完没了,她想起身继续做事。
他困着她,“我跟你说话,怎么不应呢?女朋友,就是这么当的?”
“废话有什么好回的?”
他就笑,“废话?”
苏小鼎不愿在员工面前失了姿态,她回头亲亲他,“你先把我放开,等我收拾收拾。咱们出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这个话方骏爱听了,当真便放开。
苏小鼎默然,这王八蛋真是典型的男人。听不得人撒娇,听不得人软绵绵说话,最喜欢人哄着顺着。心情好的时候,他能体贴十足,耐心十足;最要紧的是关注度,他需要百分之百。幸好他没多少癌气,能够投桃报李,做足了双倍。因他放得开,在床上就有些无所顾忌。
野马群中的首领和杀手,能够带领马群反抗狼群和野兽的,叫儿马子。它比普通马高出一头,扑腾横挪,尤其凶悍。甚至,能将野狼踹成肉碎。
方骏疯起来的时候,颇有些那样的风格。
她不愿惹起他的疯劲来,毕竟身上的各种痕迹还没散开。便去选了一条长毛裙子,一件风衣外套,准备出门。
方骏十分喜欢看她打扮自己,特别是撩头发的拿一下,充满了风情。
他拥着她下楼,看她交待钱惠文,如何回家等等。
万和的隔壁便是连着好几个房产中介的店面,门玻璃上贴了许多房子的信息。
清水,简装,精装,以及各种适合单身男女的拎包入住公寓。苏小鼎觉得个个都合适,方骏看来看去却都不太满意。他道,“我的东西本来就多,再加上你的,太小了不合适。”
“我的预算有限。”
“我的预算也有限。”
预算和预算,也有质上的差距。
房子上达不成共识,两人逛了几个小区的外围,观察了一下进出人员和车辆情况。
差不多该到吃宵夜的时候,方骏便领着她去喝甜汤。虽然还没进十一月,但已经开始有店家卖汤水,十分香甜可口。
苏小鼎选了银耳莲子,觉得比不上方骏送过来那些。他听了略有点开心,说明仁的新菜单差不多成型一半,好几款新点心是赵小六贡献的主意。
吃完宵夜,溜溜达达回店。
店里面已经黑了,想是大家都下班走人。
方骏摸了她身上的钥匙要去开门,台阶上有个黑影却动了一下。
“小鼎。”是苏小蘸的声音。
苏小鼎感觉有点晦气,往他身后避了一下。
苏小蘸站起来,看一眼方骏,再看一眼苏小鼎,“小鼎,能和你聊聊吗?”
不等苏小鼎回答,方骏道,“抱歉,不可以。我们马上要休息了,请你赶快回家吧。”
说完,他继续上去开门锁。
苏小鼎亦步亦趋,开始感觉到有个男人做挡箭牌的好处了。
苏小蘸并没有马上死心,也跟着上前一步,“我保证只有十分钟,不,五分钟——”
门开,方骏一把将苏小鼎推了进去。他转身,有点冷地看着苏小蘸,缓缓把门关上。
苏小蘸急了,硬要挤进去。方骏到底是个绅士,不能让她被挤坏了,便避了一下。这一下,她跟进来了。
苏小鼎暗叹,只能自己去脸皮厚了。
开了店门口的小灯,照出婚纱模特僵死的塑料面孔。苏小鼎这才发现,苏小蘸看起来极度糟糕。比起上次的衣冠严整,这次完全两个人。
“你——”她略有些迟疑地问,“怎么了?”
方骏推了两把椅子来,让她们坐,又去烧开水。
昏黄的灯里,他寡言,但行动颇有章法,态度又自然。苏小蘸眼睛跟着他转了一会儿,突然道,“小鼎,你真有福气。”
这话有点刺耳了,扎得苏小鼎很不舒服。
方骏上了茶,握握她的手,“我去里面看会东西,有什么事叫我。”
苏小鼎点点头,反握了他一下。
“你说。”苏小鼎道。
苏小蘸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哭的意思。
“千万别哭,你要哭的话赶紧出去,等哭够了再进来。”
苏小蘸点头,“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哭。”
一个地图炮,又打得苏小鼎不知该怎么回话。她道,“你还是先喝口水吧。”
苏小蘸喝水,深呼吸,努力让情绪平复。苏小鼎没打扰她,摸出手机来,这才发现方骏发了一条短信。他道,“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真是操心的家伙。
她回,“知道了。”
里面传来一声手机短信的声音,她扭头,方骏正站在电脑后面收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有。
苏小鼎低头笑,这装模作样的家伙。
苏小蘸将两人的互动全看在眼里,心里更酸了。近几年家里日子过得不错,楚朝阳按日子拿钱回家,苏建民每年得了签约金也回给一部分钱。可伴随钱的增多,来往的人多,家里人之间的感情反而不对味。
她私下对楚朝阳说,可以把自己存的私房全拿出来给他渡过难关。
楚朝阳只是抽烟,看着她后,半晌道,“你那点钱,能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把离婚的字签了——”
苏小蘸不签,死活都不愿意。她说,“我想生个孩子,朝阳哥,我就想要个你的孩子。”
楚朝阳留下离婚协议,直接出门。因为银行收回贷款,店里的流水全被抽得一干二净,还需另外想办法弄钱。他已经不太管得到苏建民卖招牌的事情。
苏小蘸止不住眼泪,滴滴答答全落下来。
苏小鼎找了一盒纸巾给她,让她慢慢哭着擦。
半晌,纸巾去了大半盒,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好几次看着苏小鼎欲言又止,却最终放弃了。
方骏有点不耐烦了,又来了短信,“她怎么不说话?”
这是苏小蘸的脾气,苏小鼎也没办法。她发了个无奈的表情,什么都不能做。
最后,苏小鼎只能客客气气将她送出去,看着她上了车。因终究是几十年的姐妹,她道,“你呀,日子怎么好过就怎么过吧。别死磕了,大家都难受。”
苏小蘸终于甩出来一句,“你就巴不得我们离婚。”
苏小鼎道,“是他老跑来烦我,说什么补偿的。你晓得我这人不吃亏,就跟他说别虚情假意,要真补偿就离婚。你拿了两句就跑,去找方骏挑拨离间的账我也没和你算,现在好意思来说我?”
“苏小蘸,你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苏小蘸悲从中来,哭着开车走了。
苏小鼎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缩手缩脚走回去。方骏侧坐在办公桌上翻她的素描画,见他进来,他丢开道,“难受了?”
有什么好难受的?
她摇摇头,慢慢地关了店门和小灯,摸着深浅不同的影子走到他身边,“走了,上楼。”
方骏抓起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双更庆周末。
在我心里最会说情话的boy,恩来总理排第一。致敬他一下。
忙人想病人,总不及病人念忙人的次数多,但想念谁深切,则留待后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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