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梦醒后宋从黎不见踪影。
发来的短信说是朋友住院,先出门了。
许一鸣好像也不在乎了,他对着镜子用冷水拍打脸颊。
他继续自己的生活,温和而知礼,学习勤恳,对人和善,许多人明里暗里夸赞他。
再碰见导师时,导师一脸的欣慰:“你的母亲已经帮你提交好了出国的资料,以后前途无限。”
许一鸣茫然地没来得及回话就走。
可见到母亲后,许一鸣想脱出口的话语无声了。
她眉眼疲惫,定定看着儿子,语气微颤:“妈妈替你做这个决定,两年而已,你回国后再去找他……我也等你回家。”
一切尘埃落定。
许一鸣忽然间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他如此愧疚于父母,深深无能为力。
二十二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宋从黎笑了笑,抽着烟,类似妥协:“以后要靠你罩着我。”
许一鸣抱着宋从黎,他紧紧抱住,语气有些悲伤:“你……也要等我,好吗?”
宋从黎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他在自己的外套里掏出一个黑色盒子,眼神专注打开它。
里头赫赫是两枚戒指。
“我这年存得钱都在这了,别不喜欢。咱们是男人,我特地买了两个款式一样的,就尺寸不同。”宋从黎强行控制住自己微颤的手,想装作满不在乎。可他那有疤痕的眼角总归是太过掩饰,眼神飘忽里隐隐不舍,继续说道:“这样戴着,一辈子都别想跑了。”
许一鸣不去想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与那枚吻痕,他只想好好爱眼前人。
两年而已,一定都等得起。
二十三
然而世事苍茫,很多事情兜兜转转就再也失去了意义,等待无济于事。
澳洲在大洋彼岸,许一鸣一个人生活,且与更广阔的人们打交道。
他成熟了不少,打回国的电话并不多。
不再年少的爱人没有真正分开过,可思念这两个字好像都不曾光临彼此的生命。
许一鸣不断忙碌,目标只是两年后回国,他知道有人在等,他不能浪费时间辜负等待。
而宋从黎的生活同样不是一成不变,他与万老板交好,做事也越来越老练。
酒吧背后是一条长长的经济链条,牵连无数店铺行业。
宋从黎类似不要命的从中谋取挣钱的方法。
他成功了。
万老板称赞说道:“小宋年少有为。”
宋从黎不平不淡笑了笑,心中只有感激。
他退掉租屋,买了新区的商品房,他想给远方的人一个家。
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人们有各自的人生,像那道岔路,南辕北辙之后再无交际。
二十四
2012年6月23日,许一鸣回国。
科学家预言的末世之年,一切都如同给即将巨变的人间最后一次怜悯。
许一鸣没有告诉宋从黎自己回国。
他必须要先过母亲这关。
母亲打来电话,“你先回家。”
许一鸣应了,一路打车。
整顿行李后,他有些犹豫地望着母亲。
“这辈子我是你的母亲,而下辈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见。我不能让你这一生用来恨我,如果你高兴,那我接受。”母亲幽幽的说道,她将祖上留下的玉石做成了一对弥勒佛,精心雕琢后用红绳串好,这是她为人母能给予的最好祝愿。
许一鸣觉得玉石在手里仿佛发着滚烫,他抱住母亲,如鲠在喉。
二十五
第二天,许一鸣发觉拨打给宋从黎的电话是空号时,他去酒吧找到了万老板。
万老板写下昨天宋从黎刚换的电话号码,并将宋从黎新房子的地址写给了许一鸣,突然瞧着许一鸣的模样问:“你姓许?”
许一鸣点头。
“小宋经常提起你。”万老板玩味笑了笑。
许一鸣捻起卡片,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打鼓般的心跳实在让人不安。
见到宋从黎时,一切都成真了。
他与另一个陌生的女子走进房门,女人拿钥匙开得门,宋从黎手里提着超市塑料袋。
背影足够让人心碎了。
许一鸣深呼吸后离开,上衣口袋里的两枚玉佛失去温度。
他离去时好像已经是迟暮的老人。
他束手无策面对这场背叛之名的爱情。
二十六
许一鸣不习惯歇斯底里,他极其内敛。
他初恋在八年前。
他喜欢同桌那个笑容灿烂,偶尔恶劣但赤诚善良,一起走路回家一起吃饭打闹的宋从黎。
他一直深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底。
他有些笨拙地学习扛起责任,他想拥有与宋从黎的未来。
可一切都和预想的不一样。
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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