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黄昏红霞,还有微风徐徐送来。相容漫步长廊不疾不徐,他不急着找相钰,可却遇见了虞衡。
“老师来寻相钰议事?”相容停住脚步,问道。
虞衡笑道:“猜到殿下在这里了,不然九殿下是不会这样早就放微臣回家看幺女的。”
“我送老师出门去,也想同您说说话。”相容便同虞衡往后门的方向走。
虞衡没有拒绝相容送他。
相容问道:“老师今日前来,是定了吗?”
虞衡点点头:“落定了,下午大理寺少卿同刑部尚书进宫了,皇上下令将太子囚禁,相关人等也发落了,将宁氏分族从边疆召回的公文半月前已经快马加鞭送出去,现在只需拟旨告知天下。”
见虞衡忧心忡忡的样子,相容便关心道:“老师为何还忧心忡忡。”
“太子虽除,但只是太子这一人而已,朝风不正,难以清肃,而且他们多年谋划埋得很深,很多毒瘤还是藏得滴水不漏,太子自然还能出头再起。”虞衡叹了一口气,“太子暴虐。”
虞衡郑重其事:“微臣这次前来是请九殿下做好准备的。”
是啊,是要准备了,这风云变太快。
慢慢悠悠也到了后门,虞衡要走了。
相容淡淡笑着:“我向来不是阻挡他光明大道的碍脚石头,老师可以放心。”
送走虞衡,相容往回走,没走几步就院子里找到了相钰。
相钰叫他过来,然后指了眼前一处给他看,笑意温柔:“我种的花开了,好看吗?”
现下天都已经黑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相钰将灯交到相容手里,自己空了两只手就从后面搂着他的腰让他完完全全纳进自己怀里,亲昵摩挲着。
相容打了他的手喊他安分些,他笑了一声就真不动了。
于是相容提灯看花,是白色的山茶花,花植形态亭亭净植,五六朵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碗状的怒放状态,就着灯火的光亮细细来观,平添朦胧灿烂的光华。
的确好看,悦人眼更悦人心。
相钰将相容关在自己的怀里,复而又去拉相容的手,含情脉脉:“送你的,喜欢吗?”
手落在温暖的掌中,相容责笑:“说是送给我,可这取又取不了得,摘又摘不得的。”
又道:“我又不是姑娘,你送我花做什么?”
“还能用来做什么。”相钰低头粘在相容耳畔,轻声将相容的耳朵吹红,“我专程为下午书房里的事给你赔罪来的。”
相钰一说下午书房那桩事,相容的脸立马发烫,骂了一句:“禽兽!”
相钰哈哈大笑:“是禽兽你也只能将就着了,难道你还想另结新欢不成?”
“能啊,嘶——”相钰张口就在相容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猝不及防的疼痛让相容倒吸一口气,可相钰偏偏还更用力地深咬下去。
“旧爱是你,新欢也是你。”紧皱眉头忍耐但是却没有恼怒,喘了一口气接着上句继续说下去,“终其一生都无旁人。”
相钰听他这样说马上松了口,看了看自己下口的地方,相容脖子上牙印深到有些显紫,还是心疼了,正伸手要替他揉一揉,相容却不以为然地伸手将衣服拉好。
“疼了?”相钰道。
相容向来是心大的,满不在乎,开口毫无责怪之意:“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咬,你属狗的?”
晓得相容没有生气,于是相钰放肆起来:“属狼的,吃人心。”
相容放下灯,也不同他嬉闹了,转过身:“我才送了老师离开,回来只是同你说一句我该回去了。”
相钰边揉他的脖子:“我还没给你上药。”
相容摇头:“最近会有很多事情,你太忙了……”
相钰看了他一眼,见相容坚持,长叹一声,拉起相容的手:“走吧走吧,替你上了药就放你回去。”
五日后,淮王府。
相容放下镜子,复而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印痕的触感还是十分明显,看着桌子上相钰千叮呤万嘱咐要他涂的药,再想起那日临走前相钰莫名的笑。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怕是弄不掉了,幸好这个人还是晓得分寸,咬在隐蔽的脖后下方,可是心里总有些烦躁,可能是午后烦躁,今日心里总像是闷了一口气。
“白太医还没来吗?”相容下午已经问了许多次了。
“还没呢。今日白太医迟了些。”仆人也纳闷,每隔一段时日宫里的白太医都要来王府请脉的,白太医一向准时,可今日却破天荒地误了许久还没来。
相容惴惴不安,隔了一会儿又问道:“宫里是谁病了吗?”
仆人回答:“宫里今天一天都没消息过来,想必也没出什么事情,大概太医院有些小事要白太医亲自处理,王爷莫担心。”
相容的手指以紊乱的节奏磕着桌子:“我出去走走,白太医来了来院子里寻我就是。”
相容起身,衣袖拂过桌案,桌上的镜子和药瓶委落在地,“噼里啪啦”摔碎一片,惊得相容心里突突急跳……
“王爷,没事吧。”伺候的人见他失神,连忙过来关心。
相容回神过来道:“没事,收拾了吧。”
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这种感觉更加剧烈。
大仇得报,宁家沉冤得雪,母妃泉下安宁,他多年夙愿达成近在眼前,一切都要在明日就要尘埃落定了,不应该再有任何意外突生的……
是想多了吧!一定是想多了。
一盏茶晾到午后,可这人还是没有来,午后的太阳有些刺目,院子里的花草都被阳光映得有莹莹的光点子,最静的午后,盔甲的“哐哐”声响起。
相容正眯眼睛歇着等人,被这声音闹醒,睁眼就被盔甲的银盔反射的光刺到了眼睛,抬起袖子遮了一下,眯着眼睛看才看清楚是谁来了
宣王府的兵将,相钰的亲信慌张匆忙地冲进来,跪在相容的面前,抬头,端肃沉重。
“出事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