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盯了相容手里头欲下不下的棋子,忍不住再指了指棋盘,“落子啊,想什么呢!等你好久了。”
相容神情有些恍惚,下棋时也没顾上什么谋算大局,好漫不经心的一盘,探花郎轻轻松松就杀了相容一个片甲不留,好没意思。
虽然赢了棋,但是探花郎还是心情不好,起身,长叹一声噫吁嚱,“只恨文弱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能愤慨几句无用诗文,只恨不是武身,为何不能是武身啊!边境岌岌可危,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狠狠地在石桌子上拍好了几下,自恨无比,一腔心血涌上来无处发泄,又是同几年前一样,展开手臂,两袖空空,“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平天下,我能作何用,要我何用!”
孤落落地看着天,烈阳刺目,眼泪都给刺激下来了,“殿下,你家有酒吗?身无分文,唯有在你这里讨点酒喝。”
真是个怪人,相容无奈地叫来下人去地窖里拿酒来。
探花郎还是那么爱喝酒,心情抑郁时时喝的更多,更何况三个月前他还被皇上狠打了一顿,心中更是不畅。
喝醉了,脸颊两朵通红,人都傻了,起身,站着摇摇晃晃,看来是醉的不轻,指着相容,睁大眼睛,惊奇语气,“陛下,您怎么来了陛下?”
相容看他一副醉鬼样子,疯疯癫癫,都胡说八道起来了,“难怪酒楼的人都不敢收你。”
“陛下独具慧眼,求贤若渴,怎的偏看不到我,一年又一年耗着等着,我还要等多少年。”探花郎还在说,喝醉酒后,眼里好似真的有这个人一般,越说越激动,男子汉大丈夫,失意不得志也会伤心垂泪。
被探花郎一声一声陛下连的突然心烦意乱,相容心里不痛快,仰头也是一杯烈酒。
算起来相容已经很久没见到相钰了,从前还能偶尔下一盘棋,现在每天都有边境急报入城,家国在前,天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儿女情长。
探花郎还在滔滔不绝地向自己眼花看来的陛下倾吐自己的大志,相容落杯起身去拉他,“陛下陛下,哪有什么陛下。”
相容起身去扶这个酒鬼,可身后却有一只手快过他伸过来,相容眼睁睁看着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拽,还没反应过他整个人都往后一倒,天旋地转,眼前是最熟悉的脸。
“陛下可不在这儿呢。”
探花郎还扶着桌子让自己站稳了,可看到眼前贴在一起的一对人,脚一软踏踏实实的摔在地上,连敲几下脑袋,直到最后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真是年纪大了,眼怎么能花成这样,会瞎啊。”
探花郎还扶着桌子让自己站稳了,可看到眼前贴在一起的一对人,脚一软踏踏实实的摔在地上,晕晕乎乎地说,“真是年纪大了,眼怎么能花成这样。”
说完最后一句,探花郎歪头栽下去晕倒在地,脑瓜子摔出一声响。
这一声结结实实地闷响,让相容猛地惊吓中反应过来,只见面前探花郎摔的四仰八叉的,“不会摔出毛病吧!”
担心想着不会给摔得更傻了吧,于是腿就跟着意识迈出去想将探花郎从地上拖起来看看。
半点都还没挨过去,就让身后的人伸手又给搂了回去,相钰低头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相容耳窝,相容的耳尖瞬间烧通红,“看都不看我一眼,难不成我是个来捉奸的了?”
贴紧相容袖了一下,扑鼻的酒熏味,“他还招着你喝酒了?”
越箍越紧,头都埋到相容脖子窝里嗅了。
“快松开!我得赶紧看看人有没有事。”相容着急,硬掰了好几下相钰关在自己腰上的手都没见到给掰开,耐心耗尽,相钰却还在胡闹,相容干脆反手一拐子捅过去,相钰吃痛这才没胡闹。
相容赶紧走过去将探花郎扶起来,探花郎四仰八叉嘴里嗯嗯哼哼,说梦话还打着酒嗝出来。
相钰缓了一下朝探花郎走过来,相容以为他要帮忙一起扶的时候,相钰猛地一脚狠狠踩上探花郎的手。
“相钰!?”
“胡莫曰,当年殿试激昂对答,都晓得他这张铁齿铜牙又尖酸刻薄的嘴。”相钰扬着好悲悯的语气,可脚下却再死死碾上去,踩得人手骨都咯吱咯吱响,“改了祖先姓将老爹气的都要西去了,可还是关不住这张嘴,文武百官谁都要让你骂一骂批一批。等什么时候你这张嘴能带个关口的,什么时候虞衡位下就有你站的地方。”
下人被将醉醺醺又受了微伤的探花郎扶出去,相钰看着死尸一样被架着走的人,嗤嗤又嘲了一句,“别等改了些毛病的时候已经是老态龙钟年纪。”
探花郎刚出了院子,后脚佟公公就听了消息过来,端过来的茶杯正好是两杯,恭恭敬敬奉给相钰。
“你怎么来了,边境不是很多事吗?”
“从前你可从来不问,难不成现在进你房门不让了?”相钰饶有趣味看着相容的整个耳朵变得通红,看够了,只听他说,“前一段时间小十四出了趟宫,得了些新鲜事说给朕听,朕对其中一桩但是极感兴趣……”
随即相钰将目光落到旁边的佟管家身上,笑意不减,“朕知道老人眼缘最是错不了,朕听说佟公公还替相容相了相淮王妃,不知佟公公相的如何了?”
“陛下与殿下手足情深,问一问是应该的,只是先皇相中的人自然不会差。”佟管家波澜不起,镇定自若,偏是用手足情深四个字,又拿出先皇来镇。
“小十四童言无忌,你偏是听信他小孩子童言无忌做什……”话到嘴边剩下最后一个字,最后一个字却全被他吞了下去,当着佟公公的面,相钰正大光明吻下来……
这样明目张胆,还示于人前,这哪里还是面子薄不薄的问题,相容慌张,一个劲的的伸手推搡,喉咙里闷着声拒绝,越推相钰越不讲理的强占过来,后来直接拽走相容的手腕,狂风暴雨的侵略,无比强势的宣告。
亲眼所见,佟公公的反应就和当年太子一模一样,惊愕,震惊无比,眼睛睁的老大老大,难以置信眼前若看到的一幕。
相钰终于舍得放开了相容,对着佟公公再没有摆出来先前的和善,“佟公公大概忘了,先皇已去,坐在金銮殿上面的已经是朕了,这天下都是朕的。”
伪善的面具,阴鸷的帝王,那冷冷的目光像是恶鬼一样,“这天下,除了朕谁都不可能过淮王府的门了。佟公公等着吧,又或者佟公公有命能耗到朕西去,然后将相容从朕的合柩里刨出来给他配姻亲。”
先皇临终含泪所托,佟公公生怕辜负,生怕将来死后无脸面对先皇。可是一意孤行的帝王,这和当年偏执地要和宁皇贵妃私奔,为美人放弃江山的的先皇有什么区别,宁皇贵妃悲惨死去,先皇后半生孑然一身,与如今有什么不同。
相容晓得佟公公为难,于是硬拉相钰走了,夜深了,佟公公悉心沏好茶端了茶无人品,晚风吹了好久,凉个彻底。
相钰瞧着他说:“我不是来捉奸的,我是来会情郎的。”
相钰出口惊人,反倒是相容被调戏的窘迫至极,刚想说他几句厚脸皮抬头却看见相钰笑中带着倦意,相容见了无比心疼:“费时间过来这里什么,奏折批完了便去养心殿睡一睡。”
知晓是被相容看出来了,相钰伸手揽了相容到怀里,靠在相容头顶他懒懒发声:“所以啊,这不就是特意过来拉着陪我去养心殿吗?”
“……”相容哪里抵得过相钰的厚脸皮,明明自己嫌弃胡莫曰的铁齿铜牙尖酸刻薄,自己却生了一张更利的嘴,相容有时候气恼,恨不得拿针线缝了他那张胡扯的嘴。
只不过现在听见他疲惫的语气,相容心疼还来不及哪顾得上气恼得出来:“很累吗?”
“还好。”
“胡说!”
头顶上,相钰笑了一声,然后长臂又搂紧了他,鼻尖摩挲着他的顶,就这样两个人静默的抱了好半会儿相钰才说:“相容,进宫吧,陪一陪我。”
这一回要在宫里住的久一些,相容让相钰先在马车里歇会儿,他在王府里交代点事情。
佟公公从始至终都没有好脸色,送相容往后门去时一直抿着嘴,奈是佟公公有多不高兴,相容还是要去的,交代佟公公说,“若是有人拜访便称我病了,不能见客。”
后门就在前边,相容迈开腿向走过去,
“殿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若是先皇与皇贵妃还在世,一定不会由着殿下这样胡来。”
并没有心思听,况且这样的话,自佟公公嘴里听过无数遍,相容神思向往,一心想早点进宫。
巍峨皇宫居西,只见殷殷红霞如同天边火,而相容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一直飞蛾,佟管家不得不当头泼下一盆凉水。
“殿下,你可知三年丧期已经……将尽了。”
义无反顾奔才踏出去一步,相容就愣住了。
“您能敷衍,您可以一辈子无妻无子,那陛下呢?将来国家由谁来继承,血脉如何延续?”
佟管家站在相容身后,深深叹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如今大臣已经在金銮殿催着立后。殿下心中可清楚,皇后和从前陛下还在王府里被塞的那些妾是不同的,名正言顺的一国之母,以后陛下祭国拜祖,皇后是唯一有资格现在陛下身侧的人,只有她的名字会载入宗谱记在陛下名字旁,历朝历代也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天子合柩同葬,那到时候您呢?”
“若不立,陛下如何自处,若立,您又该如何自处”
……
果然犹豫了,止步于此,迟迟不前,正当佟公公以为相容要回来的时候,他却只是回头冲笑了笑,“我晓得的,……我有分寸。”
最后,相钰将相容带进了宫里,车架里相钰枕着相容的膝盖,相容轻轻给他揉眉心,架不住连日积累的疲惫,相钰睡着了。
车架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宫里。
相钰刚从车架上下来,脚才沾地,早候在此处的阮安就走上来,焦急神色,“陛下……”
才唤出一个“陛下”,相容就晓得相钰是留不下来的。
“方才乌奴的消息到了长陵城,虞相携同几位大人匆匆进宫,现下正在御书房,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
果然……
相钰皱眉不悦,回头看了相容一眼。
“去吧,老师还等着你呢。”去年的这个春天,皇城一墙之隔,他成了天下人的天子,有数不尽的事情牵绊着他,相容比谁都清楚,他是皇帝,皇位之上本就许多无奈。
“等我回来。”留下这句话后,他就匆匆去了,留下阮安陪他。
养心殿,相容鼻子一闻就晓得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以药研成粉末,再制成香,“他每日才睡几个时辰?”
“没个定时的,边境若有情报传来,召了军机大臣议事时,整个通宵都是不睡的。”阮安如实禀报。
“这样啊……”从前哪里会是这样,哪怕多大的事情,多严峻的局势,他都晓得康健才能长久的道理,哪里像现在,殚精竭虑,需依赖着这些手段才能堪堪入睡,迟早熬出毛病,帝王短寿,不无道理。
天越来越黑,月亮被衬的越来越亮。点起来灯来,于是又伴着灯,等啊等啊。
“需晚些,陛下还在御书房,军机大臣也连夜赶着进宫了。”
“陛下吩咐御膳房送来的参汤。”
“……”
相钰登基后,像今日这样等待的日子越来越多,从失落到越来越习惯,相容渐渐接受同时也渐渐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一国之君。
无聊之际,寻来一本古谱,拿出棋盘,照着这书上摆出这个页的残局,思虑着该如何解,百思不得其解,好困恼。
不停的磕着棋盘,一下,两下,三下……,到最后恍然回神,回看棋盘上一个子都没落下去,魂不附体,想着或许等到相钰回来,他能解得出来。
终于,等到眼前的这盏灯有些暗了,相容拿起剪挑出分叉多余的芯,需剪去后才能将灯火维持明亮。
刚刚悉心剪的烛火也要被吹灭,相容还是留了一盏,用手护住免得行走的时候不小心灭了,烛火哪怕微弱昏暗,但是相容总觉得有这么一点微光在,相钰回来时总不至于觉得孤寂。
夜晚,风还是从窗的缝中投了进来,将烛火吹的歪歪颤颤。
“呼啦”烛火灭了,殿里漆黑一片。
第二天早上相容还是没见着相钰,昨天相钰与几位大臣议事议了一夜未归,现在正在上早朝,哪怕是等下了朝也闲不下一刻,
早起秋寒,相容想着相钰昨日身上穿的略有单薄,于是捧了件厚外披直接往御书房去。
撑着雨,独自向御书房走去,淅淅沥沥雨下个不停。
等到了御书房,正巧“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虞衡议事出来,眯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的穴道,身为丞相劳心劳力,昨夜得到急报连夜入宫,议事一夜,眼睛到现在都没阖一下。
“老师。”相容先出声叫了一句。
睁开眼,才看到是相容,连忙伸手拜礼,“殿下进宫来了。”
相容说:“昨日来的。”
虞衡愣了一下,想起昨夜同几位大臣通宵讨论边境之事,皇上一宿没有回养心殿,“边境纷乱,实在是不得已。”
一看虞衡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的事态到底有多严重,相容不由问:“边境到底是怎么了?”
“边境发战之际,我军后备粮草被烧,援军在赶往支援的路上也遇袭了,祸事意外一桩接着一桩,实在古怪。”
相容拧起眉头,先是探花郎说现在又虞衡在说,其实前几日相容听闻风声也派了暗卫暗中打探过……
本想细细再问一些消息,可是这时候御书房门开,陆陆续续几位大臣出了来,见相容在外面一一向他行礼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大抵是御书房里面的人大概是听见了相容的声音,阮安从御书房出了持手请相容进去。
“相容!”里面的人见迟迟没得人进来,耐心耗尽,终于亲自开口催了。
相容无奈只能打住,又见虞衡手上无伞,所以将伞赠给虞衡,撑开来,迈入雨中。
“虞相啊,陛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边境一战事关家国,眼见着就要开站了,这细作……”
伴着淅淅的雨声传到相容耳朵里,脚步生生顿住!
“殿下?”阮安见相容望着雨出了神,“殿下!”
阮安叫了好多声,相容眼里才恍惚回了神,可却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殿下,怎么了?”
相容摇了摇头:“没事,进去吧。”
外面门被阮安关上了,相钰处事,相容便在一旁为他研磨添茶,红批的朱墨,常用的黑墨。,只剩下墨与砚摩擦的声音,偶尔低头,目光也不经意从桌子上摊开的奏折上略过。
看了那么多本奏章,一半都是边境的上报,甚少有喜人得字词,相容磨墨到一半忍不住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乌奴这一把火,前线的供给该如何?”
“这场战,乌奴蓄谋已久,我大越何尝不是。”相钰头都没抬一下,“为何年年推行的富民良策都率先落到南境地带,十年谋算为的就是今日,如今南境十五郡丰足,可保边境供给无虞。边境的粮草不过是个送了个甜头给他们,待他们以为我军疲惫无力,举足艰难,才好先发制人,攻其不备。烈乾军出军之前,早有盘算。”
“你早知道乌奴火烧粮草?!”相容惊愕无比。
“知道?我可不知道他们要火烧粮草。”他可不是神算子,相钰搁下笔,回头看着相容,他笑了,“我们只不过是将大军粮仓所在,防备布守一一借着细作的嘴透露出去……,这满仓的粮草,是我要让他们烧啊。”
一直仔细听着,琢磨消化相钰所说的话,直到听到某个字眼,相容研磨的手都慢了下来,相钰早知道细作一事。
相钰并没有注意相容的异常:“行军打仗,仅靠可不是兵力强弱蛮胜,就像棋盘上,谋算至关重要,虽然细作成了我方的掣肘纰漏,但是换个角度,乌奴的一枚棋子落入我方,若我能掌握对手的棋子将计就计,棋走险招,那这整个棋局便能变成我的。”
相容听了相钰的话失了许久的魂,他庆幸相钰留有后招,但是又想问他,既然早知道一直有细作将消息外露,为什么宁愿棋走险招也不肯将这根眼中刺拔除呢。
话几次嘴边,相容都咬住牙没有说出口,他不敢问。
十一月,大越和乌奴正式交了战。
风呼啸声音烈的就像边境上狂擂的战鼓,这边境越打越烈,军队的杀意迸发,马蹄声,嘶鸣身,刀剑相交的火花,皑皑白雪被千军万马踩的化了个尽,人仰马翻,横尸遍野,鲜血汇成河流一般。
天下之事永远不会有处理完的一天,奏折也永远批不到最后一本,打战后,相容常见他伏在御书房案头就睡着了。
相容问他累不累时,相钰打精气神手上摊开奏章又是一桩麻烦事,边看奏章边云淡风轻道,“若我都说累,这天下怎么办。”
是啊,他是天子啊,这个国家真正仰仗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相容只恨自己无力,无力为他分担什么。
战打到第四个月时,朝堂上的人也开始渐渐提起了天子立后一事。
再过四五月,先皇的孝期就过了,天子立后纳妃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近日御书房相容替相钰侍墨时见了不少折子,一大半是边境的战事,另外的就是事关社稷正统的天子的后宫之事。
当时,相容隐在殿后,执书饮茶,等着相钰下朝……
一开始本来是讨论开春后春闱一事,这个年关的一两月之后就是春闱,这次本来是要推举此次春闱的主事人员,既讲了文举自然也得讲到武举,然后说着说着话就偏到了镇国将军上头去。
近日边境传来了几次捷报,也不是什么大胜大捷,只不过偏偏就被拿去做了文章,金銮殿上百官为镇国将军请赏,犒赏是自然的,只不过犒赏之后是什么呢。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数礼部尚书胆子最大,借着这个机会,站出来,于殿中央上奏,“最好的奖赏,便是给镇国将军府冠上国姓。”
“国姓?”
只听殿上,相钰说话的调子扬上扬,半笑半讽,“依尚书所言镇国将军府不随朕的国姓,难道不成随乌奴的姓?”
这话一出,大殿之上大臣们面面相觑,顿时嘘声,不知如何是好。
中间也不知是哪位大臣,四顾左右,最终不屈于相钰的龙威,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义正言辞道:“本是陛下家事,不该挪到这金銮殿由臣子说出口。但是后宫空虚,皇嗣未广,事关国本便是国事,微臣不得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