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岑觉得自己可能是实在纠结才会想到温鹤南。
她思绪一阵乱飞, 脑子里最后定格的画面竟然是在沙发上睡着的那一位, 面无表情, 看起来却比平时轻松许多。
付家的宴会,他自然是不会来,不如说是她提前做过安排打算, 费尽心思,才终于避过了这一出。
既然人没来, 他这在自己脑海里出现的, 简直就成了毫无道理。
付岑想的迷迷糊糊,最后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的支撑, 才爬起来到了洗手间匆忙卸妆洗漱完毕, 再回过身在床上,又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可能是因为前一天实在疲惫, 还难得多睡了一会儿, 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 才琢磨着出门觅食。
外面阳光难得好, 她人才出门,就听见客厅一阵哭闹声, 显然是小孩子在发脾气,扯着嗓子哭惊天动地, “我不——我就要找我妈!”
整个客厅都是吵闹的哭喊声。
付宅这么大, 能这么肆无忌惮闹腾的小孩儿也就这一个。阵势之大, 李妈和陶叔两个人都在旁边候着, 一个劝一个搂着哄,都没拦住小祖宗挣脱开,在沙发上跳来跳去。
付岑看的清清楚楚,她站在楼梯上愣了一会儿,刚犹豫着是不是转身,就看见李妈的视线突然瞥了过来,也是微微一怔,又连忙起身,问她是不是要吃早餐。
事实上,她出来就是为了找点填饱肚子的东西,可看楼下这情况,付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下去,愣了许久,总归还是想起所谓的民以食为天,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下了楼。
小孩儿吵吵闹闹,李妈张罗着让人端上早就热好的餐点,可她一顿饭吃完,动静也没见停歇。付成乐人在沙发上扑腾,她在餐厅里坐着吃东西,光是被这个动静吵得,也吃的心神不定。
“小少爷不是一早就跟太太说好了吗,太太去上插花课,您也答应了乖乖在家里等她……”
“不要,我不管我不管——就要现在见到我妈!!”
“……”
那边得动静大得吓人,说话声也一字不落地传了过来。
这种作风实在是很熊孩子,付岑听的一个头作两个大,听李妈轻声细语地哄着,又看陶叔在沙发边端着点心是不是弓腰说几句,也插不上话,看起来是帮不了什么忙,索性挥了挥手,让人过来问话。
“……太太以前周日的插花课也去的,小少爷也请了老师来家里教画画,只是今天老师请了假,太太又不能带着少爷,本来是都说好了,却没想到小少爷发脾气,所以就……”
陶叔说的很平稳,可话里话外都是无奈,只能连连叹气。
付岑吃完手里的粥,看从小到大见着的陶叔一副无奈模样,又转头看了看沙发上还蹦跶着的那一个,也没办法,本来打算不管,这时候也只能软下心肠过去看看。
这一看,小祖宗依然蹦来蹦去,好像压根没有看见她过去的样子,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架势,脸上额上都是汗水,李妈就在旁边时不时圈着,生怕他摔着了,跟着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神色。
付岑微微叹了口气,转头问话,“没给阮阿姨去电话吗?”
陶叔又是苦笑摇头:“太太没接,大概是上课收不到消息,以前还特意嘱咐我们上课的时候帮她打理宅子里的事情,今天是真的特殊情况,没办法。”
他说到底也是付家的管家,没有更大的权利帮主人家做某些决定。
付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面前熊孩子还是爬上爬下地嚷嚷,她被喊得都快发懵了,琢磨半天,干脆冷着脸走了过去,站在沙发边,自上而下,静静地盯着付成乐看了半晌。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还是起到了效果的。
开始小祖宗依旧不管不顾的,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沙发这边站着的人心里的不悦,声音总归是小了点儿,可能也闹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呜呜地哭。
付岑也挺冷静,看见这情况,果断抓住时机问话:“你想见你妈妈吗?”
她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能震慑住人的。
至少这个时候付成乐一听,本来还哭闹不止,也突然浑身一颤,瘪着嘴,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去把衣服和鞋换了,”付岑也没管他这样的神情,声音淡淡,心里头微微叹气,脸色柔和了点儿,“我带你去找妈妈。”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这么冷静地处理跟小孩儿有关的事情。
付成乐这么被人哄着又吓着,最后还是跟着她一起坐上了车,陶叔自然是开车的那一个,一大一小在后座上,李妈被留在宅子里,还得照看日常事务。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回跟她单独相处,觉得自己没了依仗,付成乐鼓着个腮帮子,全程憋红了脸,好像不想说话。付岑本来也只是打算顺路帮陶叔个忙,还真怕小孩子缠着闹着自己,对眼下这种情况是求之不得,心里也松了口气,闷声不响地发她的呆。
只不过整个路上,她都能感觉到旁边的小个头在时不时看着自己,付岑也只装作一概不知,望着窗外继续出神。
等车子到了目的地,她回头一看,竟然发现阮情上课的位置竟然离温氏不远,她忍不住望了一眼,笑了笑,这才开了门,又等着里面那个小萝卜头跳下车。
付成乐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跟着,付岑问明白了上课的私人会所位置,干脆也保持了一个能把对方看在视线范围内的距离,又害怕人跑不见了,索性又慢了两步,等两个人走到同一条线上。
临到会所门口,她报上了阮情的名字,又亮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对方上下一看,虽然还不敢确认,也不大敢违反放非会员进去的规定,但也不敢怠慢,只把人往一旁的休息室迎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多了一群陌生人,付成乐整个人吓得一缩,突然紧紧地往付岑这边靠了过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拉她的手,只是轻轻拽住了衣角,没敢作声。
付岑低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气,表情淡定地伸出手,却见小孩儿扭捏了半天,到底只是摇头,只是牵她衣角的动作更坚定了点儿。她也不勉强,干脆收回手,放慢了步调任由人拉着。
等阮情终于匆匆忙忙赶到了休息室,付成乐这边还是紧紧地靠着付岑坐着,可就是不说话也不出声,付岑也只是喝着手里的茶,看见人来了,聊了几句,说明了情况,当即就要告辞。
阮情还要再留,她也只是笑着,说还有些私事,得先忙那头,圆满退场。
全程付成乐就缩在阮情怀里,人死死地挂着自己母亲的脖子,目光却从始至终落在付岑身上,少了平时的警惕或者得意,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又有些复杂,好像分不清她到底是好是怀。
可他觉得的是好是怀,对付岑本人却是没什么影响。
她自觉完成了任务,压根不做多留,下楼出了门,陶叔人还在停车场等着,她想的是赶紧回家忙着收拾东西,脚步也难免放的快了一些,一直到人忽然出声喊她,付岑还是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把人的位置给弄清楚。
“付小姐。”
声音温温柔柔,叫人听了如沐春风。
付岑却是整个人一愣,好半天才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来人西装笔挺,眼神隐匿在镜片之下,身边只跟着一个人。
温鹤南半个身形隐没在阴影里,表情看不清楚,唯有嘴角弯起,看起来是笑容温和。
“……温先生。”
她实在是对这人没辙。
付岑这样想着,表情维持的依旧很好,只不过还对雨天那一次经历还有印象,难免停顿了一秒,才恢复了从容。
温鹤南似乎是对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才又转身,对着秘书说了句什么,对方也立刻点了点头,迅速退场,只留他们两个站着。光是看见这个动静,付岑就知道今天自己这一遭估计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了,想了半天,干脆拿出手机,给陶叔说了情况,让他先回去,免得拖拖拉拉,耽误太久时间。
这次可不是他有意为之。
温鹤南想的淡淡,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隔了许久,才又开口,说是邀请付小姐单独坐坐,喝杯咖啡。
说实话,付岑人倒是想直接跑路,可情况特殊,总不能撕破脸皮,也只能跟在后面,心里却一个劲儿地琢磨。
温鹤南却是把她人带回了刚刚去的会所,门口的人一看,这次是拦都没拦,只是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温先生,直接引着两人去了单独的包间。
这种待遇,显然是沾的对面人的光。
付岑抬头看了一眼,温鹤南在对面点了单,她也懒得多看,说了句一样,显然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温鹤南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
包间里灯不算太亮,男人清俊的脸映在光下,却透出几分苍白。
“……你一直这样滥用你的同情心吗?”
温鹤南静默许久,眼角含笑,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轻轻的叹息。
这意思实在是太过直白。
付岑眨了眨眼,喝了口咖啡,却没答话,而是反问:“温先生是这里的常客?”
温鹤南也不介意她这个问法,依旧笑着:“生意上有些参与。”
意思是这地方他还有投资上的联系了。
付岑仿若恍然大悟,捧了他一句,没再多问。
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坐着,但哪怕是浑身都不自在极了,付岑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至少还得维持表面上的关系。
她倒是不后悔当时招惹了眼前人,毕竟没有他,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唯独有些后悔的,大概是觉得自己当时信了这人说话算数,之后不会再跟她有所联系。
“上次多亏你照顾,”温鹤南又是淡淡出声,话风陡然一转,“……付小姐看来很习惯跟自己不太喜欢的人打交道。”
这话说的,明明要不是他把照片发过来,装作无可图的样子,也用不着她照顾作回礼。
付岑眉毛一跳,出口的话没什么营养,干干巴巴:“不用谢。”
温鹤南微微偏头,笑了笑:“你的弟弟看来是不怎么听话。”
刚才他在这里谈完事情,还没出门,刚巧把门外的动静看了个清清楚楚。
温鹤南一向擅长差言观色,自然很快看明白了关系,又看明白了付岑的态度,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等反应过来了,已经是快步到了停车场,把人拦了下来——
眼前这个女孩儿,好像是个的确少根筋的操心命。
他淡淡地想,嘴上的话也没拐弯抹角。
付岑这次是眼皮子一跳,努力扯出个笑:“……温先生好像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
温鹤南却很从容:“不是感兴趣,是被人追究,难免多了点兴趣。”
这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付岑深深呼吸了一下,沉默许久,终于破罐子破摔,索性也不打圆场了。
“我承认,之前是我对温先生死缠烂打,总想弄明白过去发生了些什么,”她说的很坦诚,光下目光直白,“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想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这莫非您也想插手?”
“不,”温鹤南回的也很快,笑容柔和,“插手说的太夸张了,顶多是好奇而已。”
他这副并不避讳的样子,最容易令人心头烦闷。
付岑难得心里头有些生气焦躁,可面上还得收敛,只能是端起咖啡抿了一扣,算是提醒自己不能过火。
“……好奇付小姐为什么总是喜欢帮人,又总是喜欢毫无防备,”他仿佛说的感叹,“温某不过是其中的受益者,怎么会想插手。”
他想,上回这姑娘在自己家里,明明可以头也不回的走掉,却就是忍不住等了许久。
太天真了,就容易受到伤害。
而她明明经历过大难,本该没有这份直率才对。
付岑手上动作停了一下,品出了点儿别的意思。
温鹤南却又笑了,温和沉静,光下显得脸色更有些苍白。
他静静地开口:“我没想到,付小姐原来还干过见义勇为的事情。”
他是真的没想到。
只不过在看见照片之后,却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总能掺和到不该掺和的事情里面,惹来一堆麻烦。
付岑一怔,随即反应很快:“你……”
温鹤南拿出手机,坦坦荡荡地摆在两个人之间,像是说故事一样。
“被记者拍到和著名演员出入公寓,又被拍到和娱乐公司老板拉拉扯扯,你说这要是曝光出去,应该怎么算?”
他微微叹息:“农夫与蛇,这在娱乐圈可不是新鲜事。”
温鹤南想起脑海里一人的颓然样,心潮微涌。
他本来也摸不清自己,到底是心软还是因为所谓的好奇心,才又出手顺着上次拍照的记者查了查,却没想到顺藤摸瓜,摸出的是娱乐圈还算出名的女演员。
私人会所里本来就不缺心怀鬼胎的人,女演员被拍到和张家那位娱乐业的拉拉扯扯,本来演员方花了大价钱压下去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对方手里还拍到了后续。里面的人明明是相助,在照片里看起来,就成了被拉拉扯扯的另外一个。
后续就成了记者追着眼前的人,果不其然,又拍到了女演员提供消息里的另外一位。
只要消息散步出去,到时候网络上四处讨伐的,可绝不会是圈里人,只会是所谓“水性杨花”的那一个。背后的人自然能隐去名字,功成身退。
温鹤南说话的语气平静,好像说的事情跟两个人无关,自己也没有插手其中,弄到了这些东西。
付岑没有看摆在中间的手机,整个人听的微怔,沉默了一会儿。
她清楚眼前的人虽然喜欢拐弯抹角,但对这些事情,却不会敷衍胡说。
付岑想了许久,终于想起她之前在傅平生片场眼熟的那位女主角,当时大美人记着来献殷勤,她只在旁边站着,并没有出声。
现在想起来,她从来不沾娱乐圈的事情,如果真要说眼熟,那肯定只可能是遇见过。
甚至出手帮过。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心里无愧。”
她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下,苦笑:“温先生的意思是,我当时就不该多管闲事?”
而且看样子,对方是没有说错,而且当下情况摆着,自己好像真成了傻呆呆的那一个,又被人轻描淡写,出手相助。
付岑心里苦涩,忍不住捏了捏额角。
温鹤南表情淡淡:“……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该对无关的人抱有同情心,今天不也是么。”
“公众不会管你是如何行事的,他们只会看到表面,为了所谓的男神女神,攻击被锁定的对象,”他说的平静,“你今天带着所谓的弟弟过来照看,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咬一口?”
“付岑,”温鹤南语气微凉,极少地喊了她的名字,“你太天真了。”
面前的女孩连提着警惕,都还能好声好气地跟自己说话。
温鹤南目光凝在对面的脸上,心里头泛出一股莫名的烦躁,甚至还能隐隐记得女孩微凉的手指温度,而他难得这样厉声厉色,对着面前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就是克制不住。
付岑望着面前的人的脸,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又笑着摇了摇头。
“温先生出手相助,是我欠了您人情,”付岑目光不变,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微微叹息,“只是有时候,我觉得有些事情,总是该做的。”
她想,当时听见有女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即便是换成现在,她可能也依然会忍不住过去看看。
怎么能坐视不管呢,那么需要帮助的人,付岑心里苦涩,却也明白自己就是这个性子。
顶多是日后会更加谨慎,防人之心更多一些罢了。
“您今天提点了我,我以后会更注意自己周遭的情况,”付岑说的平淡,“可如果说要坐视不管,我这人愚钝了些,可能现在也一样做不到……”
她经历过想要人伸手援助的情况,因而才改变不了。
眼前的人拐弯抹角,无非只想让她学的残酷一点,付岑这时候也不大想在避而不谈,反而说的通透。
她是不一样的。
温鹤南想要把这些残酷摊在自己面前,想让她也一样,逐渐成为冷漠的躯壳,付岑想,这实在太为难她,还不如把事情说个明白。
“如果这就叫天真,那我也无可反驳。”
付岑顿了一下,又道:“……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她说完这句,站起身,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并没有去碰摆在面前的手机。
温鹤南的表情看不清楚,整个人依旧像是淡漠的神祗,事不关己,高高在上,也没有拦着女孩出门。
他只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依旧清贵俊逸,刀枪不入。
包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再没有别的声音。
半晌温鹤南扶住了腹部,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依旧在,从早上持续到现在,火烧火燎,只是这个时候喝了咖啡,胃里更觉得疼痛。
也难怪,这毛病持续了多少年,他都快忍得忘了。
只是一向这样擅长掩饰自己,说话间一丝一毫不适都不露,连周围离得最近的助理秘书都觉察不了,仿佛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能真正地忘记疼痛。
他现在脸色一定白的吓人。
温鹤南想起从小到大的很多个夜晚,他都只能咬了牙缩在被窝里,颤颤巍巍地从床头拿过药,吞了倒头便睡,否则就会成为老爷子嘴里的软弱不堪。他已经有一只耳朵不再健康,也更不想成为软弱不堪的人。
温鹤南试图站起身,抬了抬眼镜,想起刚刚出门的人,表情冰冷。
这该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单独见面,女孩跟他摊了牌,甚至对他那点儿所谓的威胁式的劝阻不以为然。
这样一想,反而他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温鹤南从来是冷静的吓人,连带着这时候行事,也是有所计划的。他觉察到了自己的那点儿动摇,忍不住放任一次,落的这个下场也是自讨苦吃。既然是自讨苦吃,那也得一样受着,他连看待自己生活都仿若旁观者,这时候也一样。
或许她确实不该变,如果真的变得残酷冷漠,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愿望达成,还是觉得失望。
可眼下情况已经如此,如果不再见面的话,那就算了。
他这样的人,终归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温鹤南又坐了下来,放任那股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又拿过手机,想要拨出一个号码。
而如果——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的。
付岑匆匆忙忙跑回来,头发还有些纷乱,看着倒在座位上的他,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像是庆幸自己赶了回来,不算太看不清情况。
“……抱歉,”她跑的匆匆忙忙,也是因为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刚刚就觉得您好像脸色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如果再见的话。
他那点儿骨子里的蠢蠢欲动,可能就忍不下去了,会把他整个人吞噬,也把其他的冷静从容,全部毁掉。
那就完了。
温鹤南倒在座位上,整个人藏在阴影里,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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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顾熙夕和十七七姑娘的地雷=3=!
这个女演员之前出场过两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
其实这件事本来是该发生的共通剧情,因为都被温姓先生解决了所以没发生。只不过其他线看不到小舅舅摊牌,所以岑妹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