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想要动作的第一瞬间压根没来得及反应。
他甚至忘了第一个动作应该是接过来, 再回答几句什么, 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种种过往的画面。
自己当时是怀着不知道怎样的心情把画送过来的, 送画的时候甚至还撞见了自己的朋友——那个英国人送付岑回家,他几乎就快觉得自己要麻木了,所以当时心情没什么起伏, 只是那种透彻的,好像旁观者的凉。
本来从决定放弃的那一刻起, 就做好了永远失去面前人的准备, 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回头的机会。
“你到底接不接,”对面的人突然叹了口气, 仿佛是在抱怨, “单手拿着很累的……”
她画没说完,手上的画框就被一把抽了过去,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夹杂着好闻的微微皂香。
卢卡斯没有说话, 他只是整个人借着体型差, 把付岑整个人紧紧环住, 到了后来又好像树懒一样,微微靠着身后的沙发, 脸投埋进对方的颈窝。
付岑愣了愣,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对方就好像读透了她的心思, 在颈窝蹭了又蹭, 一言不发, 也没有别的动作。
“……就这样,”半晌,她终于听见靠在身上的人出声,呼出的热气挠得人耳畔发痒,“就这样呆几秒。”
有多少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就又多少次的波澜不惊。
卢卡斯闭上眼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地感受着对方传来的热度,好像跟以前比变了,但又好像一点没变。
唯一的改变是对方开始用香水了,这简直就像是在提醒他的缺席,这个人从离开他以后,有了长足的成长,走过了无数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因此更有些恍然,生怕下一秒这都只是梦境。
不过是梦境也没什么,卢卡斯想——
他能做到的,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听说她生活工作顺利,只是顺利这两个字,都足以支撑他一个人慢慢走下去。
他还是静静地想,本来刚想开口,却感觉有双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发尖,应该是轻轻揉了揉,叹了口气表示抚慰。
“……我在。”
付岑也不知道怎么就明白过来,安静地说了两个字。
“我在的。”
话音刚落,就被搂得更紧了点儿,卢卡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淡,但唯独对她的时候,流露出了一点情绪。
“对不起。”
卢卡斯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没有选择跟你说明,是我不对。”
付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微热,却只是哼了一声,听起来还是十分介意似的。
“知道认错就好,就怕你永远不知道认错……”
她低低叹息一声:“我也有不对。”
她只是一股脑地把责任往眼前的人身上推,却从来尝试过信任。这也是她最后后悔的。
正因为如此,付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朝一日和这个人平心静气地回忆往事。
好在不晚。
“……最开始的时候我特别讨厌你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撑着下巴,整个人俯趴在床上,“但没办法,就是觉得你踢球有前途,手收回去——”
卢卡斯人在旁边侧躺着支着下巴,本来手都已经揽过去了,被这么一搅和,又只能抬手委委屈屈地收回动作,咳嗽了一声,偏偏面上还得依旧一副高冷如冰的样子。
这段时间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付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意识到这种表情的杀伤力基本上可以等同于撒娇,尤其是这种状态是由大众眼里的高岭之花呈现出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会产生一种有点微妙的满足感的。
她扬扬眉,自己干脆伸手掐了一把对方的脸。
卢卡斯整个人就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随便她揉搓来去。
付岑一时没有控制住,忍不住多搓揉了几把,反而没注意自己的平衡,扑过去的一瞬间,又被人轻轻接住,耳边传来淡淡的轻笑。
“这位小姐,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他能听到自己因为心满意足而逐渐加快的心跳。
“还好我又抓到你了。”
卢卡斯忍不住低头,怜爱地亲在怀中人的耳垂边,仿佛多年来的胃痛一瞬间消解不见,其他的所有痛苦和难耐,都成了这一秒的铺垫。
他是有些畏惧的,也有些患得患失,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这些惊涛骇浪全都无所谓,再多的艰难苦痛都是云烟。
只要她在身边。
【——卢卡斯.海因里希线结局情景CG已回收】
【触发卢卡斯.海因里希线结局:在身边】
在这之前,付岑当然是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做出真正意义上的破镜重圆这种选择。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种选择带来的困扰倒也还好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卢卡斯那种短暂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却没想到两个人再次确定关系之后,对方就好像变了一样,巴不得有空就黏在她身边。
付岑还陪着对方去墓地里看望了卢卡斯的母亲,卢卡斯说,她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再自然和谐不过。
出了墓园,回到酒店,刚巧阿尔弗雷德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情况,卢卡斯本来还试图用那种示弱的表情再换取点付岑的同情,结果一接起电话,又是那种冷漠到生人勿近的状态,变脸之迅速之快,看得付岑在这边忍不住做了个鼓掌的架势。
偏偏卢卡斯只是勾了勾唇角,看了看她,竟然还对她这种略带讽刺性的动作一点都不在意,嘴上依旧说着正经事。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对方挂了电话,付岑就开始掰指头数:“场上脾气火爆,下来就像个冰人,在我面前又学会了各种套路。”
他们俩早不是刚刚复合时候的状态了,付岑这个时候的吐槽也是顺手拈来。
“海因里希先生,恕我直言……您是怎么时刻切换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明明对方的表情实际上没有大的变化,但就是能读出卢卡斯在自己面前那点若有若无的小心机,比平时要多一点脆弱,说出来的话也比以前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要厚脸皮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称之为所谓的成长。
德国人却干脆一把丢了手机,凑过来在她耳畔狠狠咬了一口。
“你也说了是在你面前,”他咬完了,又顺着轻轻哈了口气,满意地觉察到怀里人微微颤抖,这才笑着贴上去,“你可是付岑女士。”
卢卡斯在付岑两个字上微微加了重音,他这些年越读越顺口,尤其喜欢在调戏的最佳时机这么喊,为的就是等到对方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OK——”
付岑果然开始制止他,再要开口又被人轻轻咬了一下唇角,话音也就戛然而止,只剩下了粘腻暧昧的唇齿纠缠声。
卢卡斯的求婚方式也来的令人意想不到,付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刻板到有些守旧的男人,竟然还能自己亲自把家里收拾了,又布置了,最后还做了菜(可能是考虑到付岑的血统问题还有一两盘中餐),亲自动手布置了求婚现场,连临睡前都要十指紧扣。
“这样不会难受吗?”
付岑简直自己都嫌太腻歪了。
卢卡斯听了话,又是从容自若地变了表情,还变本加厉,整个人扣过去。
“你现在可不是未婚状态了,奥莉,”他低低地笑,又感觉到自己心里最后那块空缺终于被人填补完整,“怎么还能拒绝丈夫亲热的请求?”
他说的故意十分暧昧,又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得付岑又是没忍住,直接上手掐住对方的脸颊,先下手为强,一口咬了过去。
他们俩都不是荒废事业的人,但也都不是在一起之后就会罔顾家庭的人。
许多年卢卡斯退役之后,也是果断干脆做起了教练的工作,之后又转战好几家球队,直接进入了管理层,甚至还开始参与起了足协的事情,用付岑的话来说,就是走向足球政路。
“……这种事情上我可不能跟你放水。”
卢卡斯先是这么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又随之叹气,“一定要在家里谈工作吗?”
付岑却干脆是霸道地整个人抱过去,“怎么,被你们足协的人气到了,难道我还不能借机发泄一下吗?”
她也根本没打算走后门,毕竟夫妻俩工作不一样,当然还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结婚这么多年,付岑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他花了多久时间潜移默化过来的,最开始的时候,他明显能觉察到对方的一些习惯——而且多数都是因为焦虑,或者是曾经的经历导致的。卢卡斯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自己做饭,也是婚前才开始尝试学习,为的也只是能监督到眼前的人而已。
面前的人还是像二十出头一样,露出那种有些娇矜的表情,不再见以前那种刻意流露出来的稳重,也不再是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之后那种无意间会透露的不自然。
他们好像回到了最开始,但又比最开始有默契的多,会彼此分享讨厌的事情,一起承担家庭责任,度过最困难的时光。
付岑性格中的一部分也被他逐渐纵容得有了些小女孩的样子,好像最开始缠着他谈签约那样,在自己面前天不怕地不怕,又总是毫无顾忌。
真好。
卢卡斯瞧着怀里的姑娘,微微笑了,把人托起来,借着一个自下而上的角度,蹭了蹭对方鼻尖,整个人如冰山融化,温柔地把人包裹住。
还好他没有永远地失去她,也再没有一个人抚着胃麻木冷漠地入眠。
还好这一切,都比最初的时候还要美好。
“当然可以了,夫人。”
【——卢卡斯.海因里希线日后谈情景CG已回收】
【触发卢卡斯.海因里希线日后谈: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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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我开心但我就是不对岑妹以外的人表现.jpg)
下一个是辣个美国人。